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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急着狡辩，我之所以找到你，就是因为我在你的物品里找到过类似东西。”

李卫明又出示了一些照片，包括画像、服装、笔、书本等常见用品，都是在一些极不起眼的位置有个小小的符号标记。

“什么时候?”黄金融神色惊恐，眼睛里陡然布满血丝。

“去你家往返几趟，怎么着也绰绰有余吧。”李卫明似笑非笑道。

“你居然能在那群怪物里自由出入，难道说……”黄金融收回说到一半的话，神情也逐渐冷静下来，“也罢，现在瞒着也没什么意义。”

黄金融靠着椅背，身体似有虫爬般一阵扭曲，而后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放松下来，道：“大概是二十年前，我参加了一场国际金融峰会……”

会上，黄金融结识了一个欧尔班某金融研究院高级执事，叫霍曼夫，此人声称对天权胜国当前金融政策和格局很感兴趣，于是以个人名义邀请他参与一场私人宴会。

赴宴人员都是世界各地的资本大佬金融巨擘。

当时的黄金融在国内也不过是个小小调研员，还从未有资格真正接触到这个级别宴会。

出于对业内大佬的仰慕，那一天，黄金融和霍曼夫等人聊了很多东西，基本上算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也学习到了很多行业规则，很多东西即使现在想来，也让他无比惊愕。

从那以后，黄金融就仿佛开了窍，经常能接到各种各样的国内国外会议和私人宴会邀请，在业内名气也越来越大。

黄金融的妻子，也就是霍曼夫的堂妹，自称对天权胜国文化很感兴趣，想要与黄金融多多交流，一来二去，两人就在稀里糊涂中上了床。事后想想，才觉得这件事非常诡异，但那是已经晚了。

十年前，黄金融操盘一桩项目，原本根据各种数据分析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但不知怎么的，股指突然暴跌，黄金融多年的积累被血洗一空。

这时，霍曼夫找到他，声称愿意提供帮助。

而代价就是，加入教团，奉献自己的一切。

也就那时，黄金融才知道，自己的妻子并非霍曼夫的堂妹，而是教团中的一个“献子”，一个为了教团利益可以献出一切的人。

“之所以是女人，因为在教团的宗旨里，女性象征孕育和纯洁，孕育后代、净化邪恶。男性更多的任务是服务于孕育本身，他们把外来者视为邪恶，自然需要经过母体去净化。”黄金融道，“身怀罪恶的母体无法诞下纯洁的子嗣，所以每一个‘献子’都必须是女性。”

“至于何为罪恶，教团之外都是享乐者，享乐就是罪恶源泉。”

“一年前，一个自称神使的人找到我，说当年世界上享乐者甚多，早已罪恶滔天。所以在不久之后，维恩肯塔斯托会对世界降下神罚，到时候世间一切罪恶者都会死于这场灾难。”

“所以说，能活下来的多少都有些怨念在身上?”白无恙问。

黄金融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神使说要想在不久后的灾难中活下来，就必须找到一名献子，献给维恩肯塔斯托，如果他感知到了献祭者的恐惧，就会对其网开一面。”

“说说那个女生吧。”李卫明将话题引会案子本身。

“事实上那个女生我并不认识，此前也从未接触过，就连她是从哪知晓的教团我也不清楚。我能做的，只是在她死后消除掉一切有关教团的痕迹。”

这个回答，李卫明显然不太满意，他从手机里找出一份文件递到黄金融面前，道：“只说她你确实可以装作不知道，但她父亲和你的关系可不小。”

文件中说，女孩父亲去年出了事故重伤住院，为了救父亲，她们一家把能借的钱、能贷的款都贷了个遍，都填不够治疗资金。

“然后我查了当时有关的医院、借贷平台、捐款平台、以及女孩父亲工作单位，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事情。”

“涉事借贷平台属于重阙资本集团旗下子公司，你曾经在该集团担任执行董事。”

“涉事捐款平台放贷部门经理是你带出来的第一届学生。”

“涉事医院最大的合作方巨阳保险的业务总监是你妹夫。”

“涉事用人单位，潘邦电子机械加工厂，曾经接受了你名下关联公司的融资。”

“可以说，这个女生父亲整个事故的关系方都和你有关。”

许是没想到李卫明还能查到这一步，黄金融呆愣了几秒后又试图狡辩道：“这……这能说明什么？我好歹也是一方知名金融教授，投资关系多不很正常?和我有关的公司多了去了，不可能下面出了任何事都怪我吧！”

“确实。”李卫明接着翻资料，“以你的关系网，如果只是需要一个献子，没必要花一年时间去布局这么一件事。”

“我查过本市从九年前开始，到女生坠湖前，有相似经历的人，共计九人。”

李卫明放出总共九组照片，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一个八角星。

“这九人都有个共同点。遭遗弃或者父母双亡、出生时间为四月上旬、死时年龄不超过20岁。四月份那起案子，死者距离20岁生日，还差五天。”

“知道为什么是20吗？”李卫明用挑衅口吻问黄金融，“按照教团的说法，过了二十岁，人体内就会产生恶障，那是献子将不再纯洁。只是这个年龄一直在变，三百年前是14岁，一百年前是16岁，上世纪末是18岁。”

“原本我猜你们最初的目标是叶月红，但是在做背调时，查出来她早已经与你们教派所认为的‘纯洁’不符，不得已换了人选。”

说着，李卫明展示了叶月红的信息，与另外九人的各项特征都很符合。

除了生日和家庭背景，甚至包括体型、性格、习惯和高考分数都纳入参考。

年龄上调到20估计是考虑到大部分目标都完成过至少一次高等考试，十个人没有一个低于总分85%，智商大概率没问题。

所以这不是针对某一个人，而是针对所有符合条件的人。

“而九年前就是你被调到这来兼职老师的第一年。”

“一个月前，西街刑警大队向国平发现了这点，试图将些案子合并立案。但在方案上交后的第三天夜里，因酒后驾驶坠河而亡。”李卫明双手合十，眼睛定定看着黄金融，“你不觉得这些事情过于巧合了点吗？”

“证据呢？你所说的都只是猜测，没有证据，你凭什么审我?”这会儿，黄金融已经完全冷静下来。

李卫明叹息一声，两手一摊，无奈道：“我确实没有证据，现在外面的情况也不允许我调查更多。不过无所谓，这些事与我无关，我只是替我一个朋友来找你问问情况，反正你就算实话实说也没用，他人已经没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接着，李卫明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不是我兄弟觉得你这老头子还有点用，我应该会选择让你自生自灭。”

说罢，李卫明从椅子上站起来，拍拍白无恙手臂，道：“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接下来就看你了。”李卫明离开教室，应该是去和叶月红汇合了。

现在场景留给白无恙和黄金融两人。

原本，白无恙只是以为这老东西只是东西学多了就丧失人性，还打算让他将功抵过，当防诈骗宣讲员，现在看来，人性的光辉从老早开始就照不进他心里了。

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