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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莫非，知道未来？

瞬间脑海中浮现出这样的台词。这说明韩率已经神志恍惚了。

坐在他面前的明明是她温和的表情，却在一瞬间看起来像是一位赤手空拳建立起庞大财阀王国的暴君。

那种知道真相后才发现自己其实什么都不懂的恐惧，就像看到“临界空间”时一样。

或许，说不定……也许——

“如果不是这样，怎么能把我们不成器儿子的事业发展到这种地步呢？”

“啊，是的……那个……您是说这个吗？”

随着覆盖在夫人脸上的阴影散去，韩率又回到了19世纪的伦敦。

说起来，在他来之前，米勒先生的事业规划简直是一团糟。

“梵高、塞尚、蒙克……说实话，我不太懂艺术，所以完全没想到这些画家会这么成功。”

“艺术本来就是这样啊。”

成败并非仅仅取决于艺术家的能力，也并非仅仅取决于作品的质量，只有结果才是真相。

因此，他每件事都顺风顺水，感觉像是提前预知了未来的人，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还有您的小说，真是具有革命性……并且拥有不可思议的强大形式，每一篇都是不同的形式，却又彼此关联。”

仿佛，这些都像是看到了成功的未来一样——这句话让韩率不得不移开视线。

玛格丽特·米勒夫人看着韩率，浅浅一笑。

“不用谦虚，汉斯尔。”

“嗯，与其说是谦虚……是的，差不多吧。”

就这样吧。

说到这里，韩率想起了亚瑟·柯南·道尔先生说福尔摩斯的原型是他大学时代的朋友，而阿加莎·克里斯蒂说马普尔小姐的原型是她祖母。

“总之，我认为，看得更远的人……肩负着更大的责任。所以年轻的时候我说我要照顾克拉拉。”

“原来如此。”

“但是说实话，到此为止……也是因为我的能力范围仅限于此。”

她轻轻一笑，看着韩率。

韩率又一次感受到了这种奇异的感觉。

“但是，您不一样啊？该说是看不见那堵墙，还是说您无视了它呢……真是，看着您的时候，常常觉得既爽快又危险。”

“咳咳，谢谢您的关心。”

嗯，韩率并不知道，但看来确实如此。

在这个时代，女性和少数民族的权利几乎不存在。

但韩率却能理直气壮地生活。

不对，连这种细微的差别都能察觉到，您这也太不寻常了吧？

“所以，拜托您了。”

米勒夫人向韩率伸出手。

“请您像现在一样，继续照顾他们好吗？”

“当然。”

这种事很简单，韩率立刻回答道。

“不用您说，这也是我的荣幸，夫人。”

“是的，这就足够了。”

她眼睛闪闪发光，紧紧握住韩率的手。

***

“欢迎回来，好久不见。”

“近来可好？女王陛下。”

听到这个问候，维多利亚轻哼了一声。

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土豆鼻猴子变得这么恭敬，还问候自己的健康？真是放肆。

于是，她轻蔑地反驳道：

“你的学生教得不好啊，格莱斯顿先生。”

最伟大的平民，威廉·尤厄特·格莱斯顿。

听到她的话，自由党培养的最伟大的首相只能苦笑着低下头。

“小人乃平民，不敢称‘先生’，女王陛下。只是学生的不足，皆因小人的教导不力，实在无话可说。”

“最终还是打算拒绝伯爵爵位？”

“现在接受又能享受几年荣华富贵呢？我只希望，能和朋友们在同一个地方度过余生。”

说得倒是好听。

维多利亚“啧”了一声，用一种爱恨交加的表情看着他。

虽然是个狂妄、令人讨厌的家伙……但自从迪斯累利去世后，能和她站在同一高度的人，就只有眼前这个狂妄的平民了。

“好吧。那么，你知道下一个首相是谁吗？”

“您不是已经内定索尔兹伯里侯爵了吗？”

格莱斯顿理所当然地说。

按照英国议会的庄严法律，首相即使辞职，也应该由执政党的人担任。

但是，如果由至高无上的女王陛下指名，那就另当别论了。

即使是其他党派的人，也可以成为首相。

当初，他的不成器学生，罗斯伯里能成为首相，不也是因为女王的内定吗？

当时自由党内还有威廉·哈考特、亨利·坎贝尔-班纳曼等更有经验、资历更老的领导人。

这些人反对罗斯伯里“篡位”般的首相上任，但他最终还是成为了首相。

这最终是因为极其厌恶平民和自由党的女王，怀着“至少是贵族，应该好点吧”的想法，以及为了加剧自由党内讧的想法而强推的结果。

所以现在，她打算任命完全是保守党领袖的索尔兹伯里伯爵，彻底掐断自由党的生机……

格莱斯顿是这样判断的。

但是。

“啧，这么快就灰心丧气了吗？自由党里就这么点人吗？”

“……什么？”

格莱斯顿睁大了眼睛。

也就是说，现在。

女王陛下是想推荐自由党中下一个首相的人选吗？着还是那个维多利亚女王？

看到格莱斯顿疑惑的眼神，维多利亚若无其事地把目光转向窗外，说道：

“是后年吗？我的六十周年纪念。”

“是的，女王陛下。”

“换句话说，我的年纪也已经七十六岁了。”

她18岁登基，这么说也没错。但反过来说……也意味着她已经执政很久了。

而且，格莱斯顿无法轻视76岁这个年龄。

比他大5岁的长辈兼宿敌，毕生的对手，女王的右膀，比肯斯菲尔德伯爵（The Earl of Beasfield）迪斯累利去世的年龄正是这个年纪。

“之后就是爱德华的时代了，我总觉得那家伙根本不适合继承我的位置。”

“请您放心，他会成为一位好国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