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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路想见老板，谈包席的价格，小伙子就喊了一声，走出来一个高胖白净的中年男人。

大眼睛，宽鼻梁，薄嘴唇，仁中很浅，导致鼻子下面不太清晰。扣除这一缺点，还算帅气。

他说包席超过五间，可以打九折，送果盘。

关山路要了一张名片，看了看，问周末是否需要预订。

对方点头，节假日都需要提前两天预订，因为他家的味道正宗，回头客很多。

关山路出来后，又站在远处观察了一下，在他家不足百米的地方，新开了一家川府农家乐，门头装修的很讲究，门前已经停了几辆车。

关山路看看手机，算了一下时间，从律所赶到这边，步行需要四十分钟。开车的话，因为拥堵绕道，也差不多需要半小时。

餐饮街的附近，一般都要有一条娱乐街。再走五分钟，就是春风路，很久以前，关山路在这请过别人洗脚。

虽然很多门店换了，基本布局如旧。一条街开了好几家洗脚城足浴店，记录了时代的变迁史，关山路小时候，街边最多的是洗头房。

从洗头到洗脚，名字变了，健康指数没变。

大一点的门店，也就数“莲花”“百合”和“梦巴黎”了。范浩让钱喾请洗脚，不知道会不会是指这个地方。

“梦巴黎”的隔壁，是一家酒吧，名字起的很个性，叫“超能矩阵”。这招牌让关山路浮想联翩。

穿过春风路就是一处小公园，面积不大，景点却很多。关山路漫步其中，闻到了盛夏的味道。湖里的土腥味很重，空气里还漂浮着丝丝残絮，许多人无精打采地散步，躺椅果真叫躺椅，上面躺着很多人。

一些老人坐在石板上发呆，整上午整下午地发呆。他们迷离之中或许在追问，自己在哪，从哪来，将来要去哪。

偷空出来的年轻人则抱着手机，刷视频，或聊天，一会呲着牙傻笑，一会又嗔怒。

每个人都蜷缩在自己的方盒内，不看别人，也不被人看，只有关山路观察着他们。

在关山路眼里，走动的人，也是一个方盒。各种不规则的，尺寸不一的方盒，无秩序地流动着。

这便是一座小城的日常，而这样的小城还有几百上千个。无论东西，大同小异。

无数这样的小城，拼接成人世间，司空见惯了，也就没什么新奇可言。

但此刻的关山路却心情别样，他只是路过这个人世间，不久之后，他就回到方盒里了，那边空旷无声，云雾缭绕。

他将在那种地方静静躺着，没有时间概念。

关山路没有悲情，反倒感觉到一种畅快，就如一个背包客羁旅某个城市，这个城市的酸甜苦涩都与背包客无关，毕竟，他很快就离开了。

只有居住在这个城市里的人，才会被喜怒哀乐纠缠着，浑身僵硬。

出公园，对面就是这座小城的商务区，集中了产业、人才和写字楼。

再往前走，就绕回到出发点，一片嘈杂的老城区，各种业态绞在一起，成了大杂烩。

返回律所的路上，关山路又碰见了那个疯妇人，她还是那么悠闲，笑着，跳着，不放过任何与人搭讪的机会。

也许，黑衣人真会找她谈心的。关山路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到了律所，蔡澜漪的位置上坐着一个人，正晃着身体随意翻看台历。如此优越的，还能有谁？

关山路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冲他点头，对方也微笑点头：“蔡律师刚出去，请问你是不是找她咨询？”

关山路逗他：“是的，王总。”

王总也不装了，抛出了一句挑衅：“她这种女人，很难有第二个男人能驾驭得了，你已经适应当她的助理了？”

关山路笑：“忍辱负重呗，就冲她开出的价码才咬牙坚持的。”

王总同情道：“是啊，找份工作也不容易，我很理解。”

正说着，蔡澜漪拿着一份资料进屋，甩到王总面前：“我们最漂亮的王律师，对你的公司很感兴趣，觉得合适，你们联系就行了。”

王总要请吃饭，被蔡澜漪回绝：“我还要和助理出门办事，你可以约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