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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学士。”

“我听着。”

“你应该知道，你是这场凶案的最大嫌疑人。”

昏暗的审讯室里，佩斯利手戴镣铐，神情平静的坐在椅子上。

而在他对面的，是斯图特的王国之手——萨佐恩大公。

大名鼎鼎的索莉娅，大师级的魔法师，在自己的公寓内遭到毒害。

此事一经传播，顿时掀起轩然大波。

这次的案件影响极其恶劣，在舆论的推动下警署很快就逮捕了大学士。

因为在黑天鹅预告发出后，他是唯一进过索莉娅公寓的人。

而且据在场警员的描述，此前索莉娅小姐曾出言发难。

况且大学士也表示过自己深入了解毒理学，想要毒杀某人并不是难事。

似乎将一切线索连成线，这案子就已经结了。

合情合理，但始终有些不对劲。

这是否太过巧合了？

为什么明知黑天鹅会下手杀死索莉娅，佩斯利还会故意以身犯险去报口舌之仇？

任何有自我意识的人都不会妄下定论。

因为这结论经不起推敲。

但苏黎加城的大多数百姓都不愿意去思考。

毕竟一个杀手都能当明星，他们还会去思考些什么呢？

所以即使国王再怎么愤怒，也只能把大学士押入警署。

在真凶查明前，他就是犯人。

当然，在大公看来，国王并不一定会支持查明真凶。

国王不信任大学士，因为这是首相的眼线。

他大可以借着这个理由除掉大学士，削弱首相对王权的压制。

于是大公才会亲自来到这里。

“抱歉首相大人……是我疏忽了。”

“不必自责。”

公爵嗓音低沉。

“只是你低估她了。”

跟在身后的老管家将关于索莉娅的所有资料全部翻找出来，缓缓在桌上铺开。

公爵的视线挨个扫过那些文字。

良久，才发出一声冷笑。

“……呵，我们都低估她了。”

“一个拿命做筹码的人，做出什么都不奇怪。”

公爵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

索莉娅也的确够狠。

为了避过他的控制，不惜将自己送去教会抢救。

一个被明确列为异端的存在，竟敢将自己置身于教会的地盘。

真是够疯狂的。

公爵抬眼，看着坐在对面的佩斯利。

“在这躲躲风头，放心，国王杀不了你。”

“多谢公爵大人。”

“她很危险，难以控制。”

“我明白了。”

萨佐恩大公曲着指节轻敲着桌面。

“皮耶夫，看好菲普斯那小子，别再让他去找索莉娅。”

“让他知道，如果他成为了把柄，萨佐恩家就只能由次子继承了。”

“明白，老爷。”

老管家收起桌上的资料，恭敬倒退出门。

等管家离开后，公爵站起身。

他绕着桌子，走到佩斯利身旁。

按住了他的肩膀。

“听着，孩子。”

“比起那两个没用的蠢货，我更看好你。”

“希望你不会再让我失望。”

那只大手逐渐用力。

佩斯利感受着左肩处被挤压的骨肉，那钻心的疼痛绝非常人所能忍受。

但他脸上仍然看不出任何异样。

十年前的那场大火夺走了他的一切。

他亲眼看着自己的父母被烧死在熊熊火焰里。

看着自己的未婚妻被迫从天台跳下，而他自己也被浓烟呛得晕死过去。

每一次，当他看着自己的未婚妻依然躺在床上。

那场大火的回忆就会洗刷一遍他的脑海。

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才最是熬人。

这肉体上的疼痛，又算得了什么。

如果可以，他甚至愿意代替他们去死。

至少就不用再背负着这些沉重的回忆了。

佩斯利低下头。

“我不会再让您失望。”

……

苏黎加城，东城楠木大街，神圣步道。

这条从大街前往神圣教堂的路由石英铺就，近百年来都未曾有过车马倾轧。

而这条大道的尽头，正是提亚特教权国在苏黎加城内设置的办事处——神圣教堂。

一辆马车正停在教堂门前。

昏迷不醒的索莉娅早就被抬了进去。

和马车一样等在外面的，还有几十上百名骑士和警员。

所有人都在焦急等待着结果。

这可是国王点名要保护的人！

要是索莉娅真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被毒死了……

他们之中恐怕得出一半人给她陪葬。

而门内。

围绕着最中心的圣泉，大致分成了三派人。

以科琳娜、菲普斯几人为首的，无论如何都要救活索莉娅的王族权贵。

像劳威尔警长那样，夹在中间想方设法劝架维持秩序的中立派。

还有教堂内教徒信众们，这群顽固的宗教分子说什么都要把异教徒赶出去。

而被密密麻麻的人群拥在最中间的圣泉里。

那尊恰好被泉水没过顶部的石台上，索莉娅静静躺着。

曾经在暮日厅里对索莉娅意见极大的教会理事人——霍赛科主教。

此刻的霍赛科正守在石台边，捧起圣泉水淋在索莉娅的身上。

一边念诵着祷词，一边释放着神圣魔法为索莉娅净化。

当然，这可不是霍赛科大人转了态度。

从他那满脸的不情愿上就能看出来。

他是到苏黎加城履行职责的主教，不是挑起矛盾的刺头。

这女人虽然讨厌得要死，但却是斯图特王点名保护的对象。

要是因为教会拒绝治疗而导致她死在教堂门口，这和踩在黄金王座上扇那老国王的耳刮子有什么区别？

所以他也就打算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给她洗礼净化。

反正异端死不死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但没想到神圣魔法真的能给她造成治疗效果？！

这不禁让他的信念有些动摇。

异端……也能受到女神的祝福？

教义上说女神平等的降下仁慈，从不在乎对方的身份。

那他遵循女神的旨意继续净化也不算违背教义。

他当然想杀掉索莉娅。

但他身为苏黎加城教堂主教的职责，就是引领信徒们追随唯一的神。

他不是战争分子，处死异端那是惩戒之锤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