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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5 家门口的大学

世界的固有规律中，一定包含一条：越是期待事情的发展方向，现实生活中就越往反方向呈现。馒头对这条深信不疑，高考带来的就是这个规律的佐证。

在百万学生过“独木桥”的应试教育体制下，馒头一枝独秀的却是地理知识，相比语数外+文科综合成绩的全国统考PK，馒头毫无竞争力。原本一心想靠着高考来实现远走高飞梦想的他，现在只能听命运的安排。

对于“远走高飞梦”的形成，馒头的解释是，主要为了继承父亲的理想，小时候，他爸爸就对全国游历产生向往，常常拿着放大镜指着中国地图，好有指点江山的意味。另外，也有那些高中同学描绘的外出打工家人的赚钱多的经历，以及“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歌曲诱导。

成绩单分数下来了，一点也不意外，馒头原先大学报考的一志愿，是位于省外的一所985名校（体现勇气和态度的目的），二志愿填报的省内普通二本大学，不过，他的分数线似乎以上两个志愿的分数都没达到。

补充填报志愿时间，馒头在家，看着他爸把香烟吸得吱吱响，从开始燃着很旺的一支烟，一直吸成长条的烟灰，一阵阵喷出的烟，也像雕刻他嘴角的皱纹，让它更深一点。馒头从来没这么仔细看过他爸，他有些分神，有时，他担心那长长的烟灰随时掉下来，有时，他又担心，自己没有考上任何大学，面临去打工的选择。当他从矛盾可笑的两个担心中，回过神来时，他发现，爸爸那鬓角沁出的汗都像有了银光。夏天沉闷的空气，让他“打赤膊”的爸爸腹部更显气鼓鼓。

馒头又深陷入在漫长的时间里，在那漫长的时间里，他们耗尽了最后的耐心。

为了让手无缚鸡之力的馒头，不至于高中毕业就去干重体力活儿，爸爸找了位熟人，给他介绍了就在家门口的大学，地方广播电视大学。这是他爸能使出的最大努力，就这层熟人关系，还是他给人做工间隙，对方给他打烟休息时，多问了一句：“你家孩子要考哪个学校？”，虽然他听不懂，对于自己的孩子，究竟去什么学校好，但他听明白，这位雇主确实认识一两所学校的领导，不管人家说什么，这是他最后能抓住的希望。

地方广播电视大学，基本的办学网络覆盖全国城乡，包含学历与非学历教育，面向全体社会成员，是“没有围墙”的新型大学。

馒头从新闻上听说，地方广播电视大学还是“克服应试教育弊端的途径”。既然是条途径，馒头想必定是有人走的，按鲁迅的话说“走得人多了也就有了路。”

大学时光飞逝，原来高中同学各奔东西，在这电大里，馒头有点失望，因为，全然没有初中物理老师描述的，到处是青春靓丽，凹凸有致，浓妆淡抹的女同学，也没有可以躲进去的小树林，更没有安静图书馆的邂逅。

这电大就一橦8层楼房，教学教室加学生与教师住宿房间都在一起，楼下一个小得可怜的篮球场，用围墙围着，如果不是看到大门口挂着学校的名牌，大家一定以为是个独立居民区。

在电大上课，馒头是有一天没一天，而且在电大上学的有老有少，小的只有十五六岁，老的都有四五十了。好在那些四五十的都上班，基本都不来上课，而剩下的就都是十五六岁的了，这就让快20岁的馒头，居然是班上最大的了。

学校有十几个住校的孩子，包吃包住宿，其中四五位是女孩子，虽然是同学，但馒头眼里，她们明显是小朋友，不过，都挺招人喜欢。

馒头因为离家近得很，住家里，与学校的同学来往又不多，常去的地方就是网吧，通宵玩游戏“包夜”，有时就为挂一晚上QQ，有时玩上一晚上棋牌五子棋，上电大就只学会上网，结交网友。

仔细想想，馒头还得感谢电大和学校附近的网吧，因为上网，让他看到了多样的社会，也读了不少分析不同社会问题的帖子。尽管通宵上网的海量时间，在馒头心里，就像大海巨大的浪花一般，冲过沙滩后又不留任何痕迹。

当然，上网过程中，最大的收获是馒头不知不觉学会了打字，也学会了记录那些经常变化的毛片网址，以及不同网址里丰富的性知识。不过，这些都不是他关心的，在馒头看来，那段不留痕迹的时光，因为一段网恋变得有了记忆。

和越佳认识，是因为馒头在玩联众的五子棋时，棋逢对手。在边下棋边打听对方的信息时，他们开始互相倾诉彼此的生活，分享趣事，从家庭到学校，从交朋友谈到未来生活理想，最后，五子棋成了他们每次聊天前的热身游戏。

一晃，这种“包夜上网”的日子，让他转瞬间两年过去了，馒头就快毕业找工作阶段。

有句不知道出处的话说“大学是恋爱的温床”，馒头就在这个温床上，但出来不可思议的学校，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两年网恋，怎么也不能相信自己是真的在谈恋爱，因为在网上认识的越佳，离他又远又不可琢磨。

网恋到底算不算恋爱呢？也许吧。

梦境6 初体验

如果那段时间过得再快一点，或者能在那漫长的时间里呆得更久，也能让馒头努力想起越佳的真名，是的，梦里的他怎么也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