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名为永恒的诅咒 第二幕 向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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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坤城,皇城大殿。
今日的早朝开始得尤其晚,这是很不可思议的情况。萧竹要么卯时便能上朝,要么就是不上朝,辰时上朝,属于是他在位以来第一次。
除此以外,萧竹居然派人在正式开始之前给每人发了一枚鸡蛋,以及一碗带着酱菜的肉粥。
这种情况都不能说是罕见,简直可以说是古来难有一回。
自从大汉早朝制度出现后,早朝对每一个朝臣都可以说是一场严苛的的考验。大多数皇帝都把早朝时间定在卯时,这就意味着朝臣往往寅时就得出门。而且上朝不能用朝食,毕竟朝堂之上可不会给你如厕的时间。
所以今天大臣们都一脸疑惑地接过萧竹派人送来的鸡蛋和肉粥,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紧张感。
很快,他们知道了萧竹这么做的理由。
萧竹坐在那把龙椅上,说道:“诸位,大乾的命数恐怕就到这里了。”
大殿之内,瞬间鸦雀无声,一片死寂。大臣们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惊疑和不安。萧竹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他们的心头。
“陛下,此言何意?”一位老臣颤声问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不可置信。
“诸位应该都已经知道了,这场对大璃的报复战争,我们输了,百万大军折损在建邺。朕,作为大乾之主,对此深感痛心与愧疚。”萧竹的声音异常低沉,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
大殿内的气氛愈发凝重,大臣们的心情也愈发沉重。他们知道,这场战争对于大乾来说,无疑是一次沉重的打击。百万大军的折损,不仅让大乾的国力大幅衰退,更让国家的未来蒙上了一层阴影。
萧竹的话还没有说完。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过不了多久,曹昀和铁古阿必然会带着他们的部队入侵,大乾没有风正罡,也就无人能与铁古阿抗衡,届时大乾必败。”
“陛下,我等皆是大乾的臣子,大乾存,我等誓死追随陛下,大乾亡,我等便随大乾而去!请陛下下令,我们愿为保卫大乾付出一切代价!”一位年轻的朝臣挺身而出,慷慨激昂地说道。
他的话立刻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大臣们纷纷表示愿意为国家尽忠,守护大乾的安宁。
萧竹看着这些忠诚的臣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好像无论面临多大的困境,只要有大臣们的支持,他就有信心带领大乾走出困境。
然而,他也知道,现实是残酷的。大乾现在的处境已经岌岌可危,单凭他们的力量,很难抵挡曹昀和铁古阿的入侵。
因此,他必须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
“诸位,朕知道你们的心意,但现在的形势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控制。为了大乾的未来,为了百姓的安宁,朕希望……”萧竹的声音微微颤抖,仿佛承载了巨大的压力。
看着众臣期待的眼神,萧竹花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说道:“朕希望敌军到来时,尔等不要再做反抗,投降了大璃便是了。”
“还请陛下收回成命。”一名老臣站了出来,说道,“陛下,投降乃是国家之耻,我等身为大乾臣子,岂能苟且偷安,置国家尊严于不顾?”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萧竹微微摇头,叹息道:“朕知道你的心意,但投降并非耻辱,而是为了南陆的未来。朕不能让百姓再遭受战火的蹂躏。”
老臣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无奈,他明白萧竹的苦衷,但也无法接受这样的决定,但直到最后,他也只是说了句:“陛下,请容老臣再想一想。”
大殿内的气氛再次变得沉重起来,大臣们都在默默地思考着萧竹的话。他们知道,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无论选择哪条路,都将付出巨大的代价。
一个时辰后,天和宫,议事堂。
大乾麾下十位郡守齐聚一堂,一同看着坐在主位的萧竹。
大夏郡守百里墨率先起身拱手道:“陛下,关于朝堂之上提到的投降一事,我觉得还是……”
“朕说出的话,就不会改变了,投降是为了你们好,诸位都是朕的叔叔伯伯,朕与诸位的孩子始终交好,朕不能让你们在战争中丧命。”萧竹打断了百里墨的话,他的语气坚定而决绝。
诸位郡守看着萧竹,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萧竹的决定是出于对大臣们的保护,但这样的决定也让他们感到无奈和不甘。
项梁率先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他站起身来,,沉声道:“陛下,臣明白您的用意,但投降意味着放弃我们的尊严和荣耀,这是臣等无法接受的。”
萧竹叹了口气,他知道大臣们的想法,但他也明白现实的残酷。他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窗外那辽阔的天空,说道:“尊严和荣耀固然重要,但比起这些,更重要的是百姓的安危。”
诸位郡守看向彼此,纷纷摇头,最后还是将目光聚到萧竹身上。
萧竹转身看向众人,说道:“其实朕叫你们来,是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诸位的帮助。”
“陛下请讲,只要是我等做得到的,必将竭尽全力去完成。”北秦郡守嬴痕站起身,郑重地说道。
萧竹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自始至终,铁古阿的目标都是朕和阿月。而只要铁古阿在南陆待一天,那么南陆百姓就多一分危险,所以朕决定,带着阿月前往北陆,如此一来,至少能让铁古阿离开南陆。”
“陛下,微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就在此时,燕郡郡守韩言问道,“若是大乾灭国,那么南北之间的协议必然破裂,这对大璃没有好处。我等可以凭此一事与大璃谈判,也许能为大乾求得一线生机。”
“这是不可能的,”萧竹摇头道,“铁古阿的实力远超北陆大元两位将军的实力之和,曹昀也根本不害怕北陆人。”
“陛下,不试试怎么知道呢?”隋郡郡守杨宇问道,“至少现在,大璃还没有发起进攻,就算曹昀不怕,那他就不为以后考虑吗?我们总得试试吧。”
“杨叔,不必再说了,”萧竹低下头,无奈道,“不管怎么样,这终究是南陆人的事情,就算灭国,朕依旧是南陆人,若是用这种手段为要挟,那朕不就已经相当于背叛了南陆吗?”
北唐郡守李寒站起身,说道:“陛下,大乾与北元本就是盟友,我们只是寻求盟友帮忙而已,这不算背叛啊。”
萧竹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李叔,朕知道你的好意,但朕不能这么做。大乾的荣耀和尊严,不能建立在背叛和要挟之上。朕宁愿选择投降,也不愿让大乾成为南陆的叛徒。”
李寒闻言,默然无语。他知道萧竹的性格,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就很难再改变。他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萧竹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惋惜。
其他郡守也都没有再说话,纷纷低下了头,他们知道,萧竹已经做出了决定,他们只能尽力去支持他。
又过了片刻的沉默,南秦郡守嬴泽抬头看向萧竹,说道:“既然如此,我等也只好在这作为大乾臣子的最后时刻尽可能帮助陛下了,还请陛下说明,有何处需要我等帮助?”
萧竹点了点头,说道:“嬴叔,朕只需要一艘船,客船就好了,从东岸出发,能抵达北陆的船。”
“陛下,此事不难。”嬴泽沉吟片刻,回答道,“南秦境内有一艘商船,常年往返于南北之间,运送货物。臣这就派人去联系,让他们准备一下,送陛下前往北陆。”
萧竹感激地点了点头,说道:“多谢嬴叔。”
嬴泽摆了摆手,笑道:“陛下言重了,这是臣应该做的。”
其他郡守也纷纷起身,说道:“陛下可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告诉我等,我等必将全力以赴。”
萧竹笑着摆摆手,说道:“那就请诸位在朕出发的同时也派出自己的船队,以吸引铁古阿的注意力,为朕到达北陆创造机会。”
“明白!”
而后,诸位郡守才坐回椅子上,一齐看着萧竹。
萧竹看着诸位郡守,抚摸着额头,苦笑道:“说实话,朕一开始还害怕诸位不愿帮忙,毕竟皇考强行夺走了属于你们的权力,朕还害怕诸位记恨萧家,如此看来,是朕小心眼了。”
“陛下这是什么话,”南唐郡守李玄说道,“当下我们的权力,本就是萧家给予的,先帝要收回,那归还了便是。况且我等的生活并未受影响,还不用支出军费了,何乐而不为呢。”
“陛下言重了,”百里墨也说道,“我等虽然失去了权力,但得到了更多的时间和财富,这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而且,我们始终都是南陆的子民,无论身处何地,都心系南陆的安危。陛下有难,我等怎能袖手旁观?”
萧竹闻言,心中暖流涌动,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道:“多谢诸位叔叔伯伯,朕替南陆百姓,替皇室萧家,多谢你们了。”
“陛下快快请起,”诸位郡守连忙上前扶起萧竹,“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萧竹站直身子,看着诸位郡守,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说道:“朕决定了,明日就出发前往北陆,往后的日子,南陆就交给诸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