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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柳抽抽噎噎，她努力控制了下自己的情绪，才接着开口道：

“如今府里的管事王嬷嬷，是近日刚来的，不信的话，不信的话，去府里一问便知。”

刘大牛神色不变的点了点头，示意翠柳接着说。

其实他早就心软了，翠柳生怕他不信，语气卑微又委屈。他何曾见过这样的翠柳？

信，她说什么他都信还不行吗？

“王嬷嬷找着由头就责罚我，罚跪，打手板。我只能将小姐赏的首饰变卖了，请她喝酒，给她好处，也好少受些皮肉之苦。可银钱总会用完的，于是我便被......被......被罚了板子。”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泪眼婆娑的看着刘大牛，直到在对方眼中看出了藏不住的心疼，才满意的继续说道：

“你外出走镖的这段日子，我一直卧床养伤。这本不是光彩事，又怕你担心，才没说。我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物件了，只怕等不到出府那天，就已经被磋磨死，这才卖了那副耳坠子。”

说着，眼泪又不要钱似得滚了下来，

“我原也是读书人家的千金小姐，只因家里遭了难被卖为奴。可是我不想悄无声息的被磋磨死，是啊，我没骨气，我只想苟活，对不起从前父兄的教导。”

说完，哭的更凶了。

桂花树下牙人白眼快要翻上了天。这个宅子院落就这么点大，屋里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落入牙人耳中。

他脸上满是嘲讽之色：就这？

他还当翠柳的手段多高明，让刘大牛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倘若他师父不同意，差点落得个终生不娶的下场。

大牛这孩子，可是他老友一手带大的，平时瞧着挺机灵的啊。哦，是不是今天出门脑子落家里了？这都能信？！

宋夫子是出了名的仁厚，遇到家境差的好苗子连束修都不收，还资助些嚼用。

宋家殷实，别人不清楚，他做牙人的消息灵通，早有耳闻。

宋府从来不苛待下人，也没那许多规矩，连个看门的小厮都能读书。

那孩子刚进府时，面黄肌瘦的不知道能不能养活，这才几年，就长成了个俊俏的小郎君，还能出口成章了。

这翠柳从前跟着小姐出门，穿金戴银的招摇过市，妆容精致的比宋小姐还要气派。

听说宋夫子家请来了个老嬷嬷，专门教导他家行为不端的婢女。啧啧，还真把奴婢当小姐养呢，这样欺主的恶奴，直接打杀了干净。

哒哒哒的脚步声传来，刘大牛和翠柳从屋里走了出来。

牙人装作不经意，实则是仔细的观察了下两个人的表情。

两人皆神色如常，瞧不出什么异样。翠柳脸上的泪珠未干，看向刘大牛的目光含情脉脉，还带着几分小女儿家的羞涩。

牙人心道：坏了！这头大傻牛怕是长出了恋爱脑，人家说啥他都信。

这时刘大牛对翠柳温声道：

“小柳儿，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我买下这宅子，还有些手续要今天弄完。”

待翠柳离去，牙人望向刘大牛的目光有些复杂。

自始至终他都是最清醒的，青年人对感情的事容易上头，他越是劝阻，越无法自拔。可是，这孩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是老朋友多年的心血。

别人家的猪都知道拱也得拱棵好白菜，好家伙到自家的猪，别说拱白菜，这都快让人炖成一锅红烧肉了，还上赶着送佐料呢。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高低得说两句。正要开口，刘大牛神色哀伤的看向牙人，先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