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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箭掠过丛林间不大的空地，直直刺中正在刨树的野猪，后者应声倒地。

时间刚过中午，丛林里阴冷黑暗（不仅仅是因为温带海洋性气候），似乎一切圣经中出现的地狱物种都隐藏于此。

满地的落叶在今天迎来了它们第一批客人。

马蹄踩在尚未腐烂的满地金黄上，发出沙沙声。

“您的弓箭还是如此的刁钻，殿下。”奥利弗·克伦威尔勒住自己马的缰绳，看着部下扛起了已经气绝的野猪，转过头，对着身侧并排的另一位骑手说道。

鲁伯特亲王俊俏的脸上带着些许笑意，使整个人的魅力进一步增强。

“所以，你要小心啊，克伦威尔。”

受到言语上的威胁，尽管火药味很浓，克伦威尔还是报以随意的微笑：“这可不是王室所遵守的礼仪，殿下。”

见自己的激将并未奏效，鲁伯特耸耸肩，显然他也只是将这当作日常问候。

虽然切入正题非常的僵硬，但总归是开启了两人的对话。

“你的骑术怎么样？”亲王突然说道，但貌似和主题相差甚远。

克伦威尔吃了一惊，但还是及时稳住身形，没有摔下马去。

“说起来，这个话题有很多的指向，但结果就我们二人之间的关系而言都不友好。”

“我并不是指责。”鲁伯特松开缰绳，让纯种马能够自由走动，克伦威尔紧随其后，“我们双方的对峙已经到了临界点，随时都会爆发。”

“这个理由足够具体。”克伦威尔漫不经心地回答，目光四处流动，“但对于接下去的各种战役，我认为您的话题不会排到前十。”

鲁伯特环顾四周，哼出了意味不明的一个音节。

“也许这并不是聊那些事的最佳地点。”

克伦威尔收回目光，紧盯身旁的敌手，语气已经有了明确的趋向性：“别演戏了，殿下。我们效率要高一点。”

不同以往的直率，亲王敲着自己的马鞍，犹豫和踌躇体现得淋漓尽致。

克伦威尔就这么看着他。

“好吧，我们将计划进攻兰克夏郡。”

“是吗？”克伦威尔干巴巴地说道。

“说实话，奥利弗，你是什么意思？”亲王的暴脾气瞬间回归。

“别激动，殿下。”克伦威尔忍俊不禁，“我们也策划了几次进攻。”

“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得出那个结论的。”鲁伯特强行恢复冷静，斟酌片刻，最后问道。

“您是指几天前我对你们实力的判断？”克伦威尔说。

得到对方点头回应，他继续说道：“从各方面，殿下。虽然不敢和勃朗特公爵比较，但我至少还是有点她的风格的。”

注意到亲王似乎要采取什么行动，克伦威尔连忙高举双手，示意自己并无冒犯之意。

“这么自比确实不明智，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

鲁伯特突然噗嗤一笑。

“别害怕，克伦威尔。”他做了个“老天在上”的手势，“公爵给人的感觉太捉摸不透了，同为新教教徒，我认可你的猜测。就像那句老话说的，如果一个人过于明智，得到的就不是称赞而是恐惧了。”

“说到新教，殿下，你作为新教教徒，为什么会选择加入天主教阵营？”克伦威尔掐准了时机，将内心的疑惑说出口。

“你应该知道简·格雷是新教虔诚的教徒。”鲁伯特有些憔悴，一块巨石压在他的胸口，“她因此不被承认。玛丽陛下的屠杀······这都是宗教带来的灾难。”

“哈······宗教的问题是一个巨大的隐患，但我无法理解，我知道您崇尚正义，而且查理并不是一个好君主，我认为您应该有自己的判断。”

“这是血缘关系上不可避免的情况，它的重要性在宗教和正邪关系之上。”亲王难得说出不符合他性格的哲理，“这就像有两个人格在我脑袋里打架，我必须在这之中求得平衡。”

克伦威尔在咀嚼这句话时，他又突兀地说道。

“但公爵，我们可以下手。”

即便习惯这位亲王的雷厉风行，克伦威尔还是没有追上他跳跃的思维。

等过了几秒钟，克伦威尔哭笑不得地回答：“公爵可是你们的靠山。”

“但她并不向王室效忠，她只会对自己家族献上忠诚。”

“哎呀呀，英格兰王室特有的利己主义么？”克伦威尔说道，勒住他的马，“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展露刚成年的鲁莽和胆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