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东窗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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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乱在即,襄泛阔步而来,把望枯连人带铺抱起,再往高空抛掷。苍寸两步并作一步地来接,四周人躲了又躲,无一神色泰然。索幸并无大恙,让她顺利落入怀中。
苍寸满头大汗:“可算是赶上了!”
望枯落地:“苍寸师兄,席咛师姐为何……”
苍寸咋舌:“诶诶!先别急着问,这事儿你我都说不准!快走!”
望枯本要挣脱:“不可,无名师姐还……”
苍寸气得直跺脚:“姑奶奶!这都什么时候了!您往那儿一站就是添堵!何必去淌浑水呢?”
望枯愈显坚决:“我只知不快些医治,无名师姐就要没救了。”
后头横插一声:“我来。”
忽地,一道鲜红的影子闪过,落地比试台中央,才知那拔剑回身之人,正是路清绝。
无名腹上留了一个大窟窿,昏迷不醒,路清绝也不会怜香惜玉,拎着她,像拎着一袋核桃,哪儿管骨骼错位、四肢可否散架,就此抛向后方。
苍寸踉跄接人,被血糊了满脸:“……”
柳柯子一剑横扫尘絮:“路清绝!你添什么乱!滚回去!”
路清绝硬生生扛着,脸颊一侧挂伤,眼睛不眨,双膝跪地后,缴械清绝剑:“师尊,徒儿不孝。”
柳柯子怒目圆瞪:“你想如何!”
“我想——”路清绝鼓足勇气,看那面目全非的心上人,既已看了,就不知回头,“当一世痴情种,只做席咛一人的裙下臣。”
席咛听不懂,适时拿过舟远剑扑身而上,胡乱斩了路清绝几道伤后:“你也要当我的敌人吗……路清绝?”
路清绝倏尔笑了。
她还记得拿剑。
她还记得他。
天底下,应当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危柯剑一柱擎天,在比试台上震了又震,而后,脚下日晷般大的石盘从中断成两瓣,由一方六根铁链强撑着,却摇摇欲坠。
柳柯子再无法平息怒气:“路清绝!你若今日死在此地!席咛也休想独活!你与她不是最重亲眷吗?真不怕我刨了你们的祖坟?”
十一人中的十人各站一半,唯有坠下石盘之下的兰入焉画符咒,引来一朵祥云,晃晃悠悠载着她柳柯子停在身前。
兰入焉眯着眼:“柳宗主,你我照面都未打过几回,认得我吗?”
柳柯子冷笑:“兰宗主,我只是怒了,并非病了。”
兰入焉高抬下巴,趁其不备,甩他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巴掌。
此巴掌真是响亮,不说那台前台后伏墙偷看的修士们双眼瞪出眶,也叫那泰然的桑落、入魔的席咛,换来一瞬错愕。
兰入焉转转手心,骄矜有度:“脸皮这么厚,打得我手也疼了,想必柳宗主的脸也疼了罢?既然疼了,下回还敢这样失手断台吗?”
柳柯子恨不得咬碎自己的后槽牙,可真到此时,也只是微不可闻地抖着——纯属气得。
柳柯子:“……我不多计较,姑且算是我做错了,还望兰宗主记得,如今,正事要紧。”
兰入焉轻笑:“柳宗主忍什么?反正我是忍你很久了,今日过了,若想讨债,本人随时奉陪。”
柳柯子刚上来的一口气,半天又没下去:“……”
苍寸隔岸观火吓得大汗淋漓:“这、这,不对罢,师尊何时与兰宗主结下梁子了?还是说,正因师尊心性顽劣,才让兰宗主早早记恨上了?”
望枯一副明知故问的模子:“自然是二者兼备了。”
苍寸偷摸发问:“诶,但于师尊而言,这算不算铁树开花了?”
望枯蹙眉:“苍寸师兄什么话都往外说,不怕我告诉兰宗主吗?”
苍寸汗如雨下:“哪跟哪啊,别往外声张!我可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问!”
诚如苍寸的杯弓蛇影,兰入焉就是吃定了上劫峰男丁各个雏子——才好从野骨烈犬,驯为温良忠犬。
而所谓铁树开花。
下一世也没此可能。
……
话又说回比试台前,既已毁成这样,也无须惦念什么。襄泛便拿过桑落新制的金灵鞭,绑上火锤,绕过擂前铜锣与上方石壁一匝,再垂直降下。
“砰”的一声,震天动地。
桑落:“将他二人通通绑走。”
如今几回里应外合,火锤也识了桑落的音,听她指令,死死拢住这一对纠缠不清的假鸳鸯。席咛的舟远剑也散着沉闷的魔气,她举起,砍下——竟就此断了这金灵鞭。
桑落眉头一拧,朗声大骂:“休忘尘,你养的好徒儿当真是厉害!骨灰肤玉是你定的奖赏!让她等了三日也是你说的,你说巧不巧,她的父母魂也刚好在这三日里亡了!你让我、让这天底下人如何信你——你所举之事,哪句为真?”
言下之意却浅显易懂。
休忘尘,你袖手旁观太久。
别这点虚情假意的戏也演不完了。
休忘尘放声笑,双臂环抱:“我做檐青仙尊做得太少,平日里都是做这百无一用的休忘尘,因此,我也算是个有点儿私情的人,席咛是我砥砺栽培的好徒儿,我下不了手……便劳烦诸位操劳。”
桑落:“荒唐。”
何所似摇扇之时,圈出一方地界:“今日都怎么了!弟子们都在旁边看着呢!表率的人儿没有,还弄得这样难堪……真不知说你们什么好。”
许是有了溯洄峰弟子入魔的前车之鉴,何所似才能轻易将席咛围困一方。
席咛如今双目没了神采,残存的心智也被吞噬殆尽,只知一个劲往地界外撞,拳头不行,就用脑门。明知“南墙”不倒,人却不知悔改,率先血流成河。
路清绝见不得席咛如此,咬紧牙,拿清绝剑一点点砍,电光石火,妄图把这“天罗地网”给破了。
有些用处,但兰入焉画符的手法略胜一筹。
东窗亮了,补;西缝裂了,添。
里头的人不好受,外头的人也筋疲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