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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金雨落

作品:《 厌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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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叶当不了水缸,却会向上捧起小雨与露珠,潜藏未曦的清晨。

荷叶妖没有姓名,沃元芩却唤他“小荷”。兴冲冲跑去外头,待不了一会儿,脑瓜便装满了“雨水”,小荷收拢头顶的叶瓣,东倒西歪地往回走。

待到入室,他躬倒半身:“姑娘们,这是何物?”

荷叶托起花生壳大的“金葫芦”,沃元芩用力一捏,葫芦身便留下她的指印:“是金子不错,那此物有何用处?”

望枯也狐疑:“都是金子了,自然是拿来买卖的。游风城城主愿妖界年年丰收,将人间的碎银子,制成了稻米的模样。妖界上下都觉寓意深厚,便跟着沿用了。”

“稻米?不像啊……”沃元芩说漏了嘴,却也面不改色,“可小荷不认得呢。”

“是不认得啊……慢着!我倒是有个差不多的,”小荷挠头,晕头转向从随身的兜里翻出一物,“姑娘们来看,是不是一个东西?”

沃元芩接来看,与这金稻米摆在一块,大小一致。再轻轻掂量,应是铜制。

望枯:“这二者为一物,都是妖界的货币,还有一类银制的。别浅说,一粒银的,需百粒铜的来换;一粒金的,需千粒银的来换。我巫山的客人大多都是拿银的,再用铜的找零钱,金的好似从未见过……若是有客人拿了出来,日后在巫山消遣,就不必再掏一分钱了。”

沃元芩嗤笑:“区区二两金子,也能包揽姑娘们一辈子?你们巫山不会做正经生意罢?”

望枯稀里糊涂眨眼:“床笫行当的确不正经,但一枚金粒,够我与吹蔓活个三千年了。虽说巫山伺候客人的姑娘们花钱大方些,但要想活个一千年,同样不成问题。”

小荷发懵:“这、这么值钱……那我若是都捡回来,将晚城的妖怪们岂不再也不用上街乞讨了!”

沃元芩已在脑海里盘算清楚:“若是照着这个势头,每三口之家生一个孩儿,可共用三万年。”

小荷听了此话,喜出望外,将这天大的好消息传给露水妖。露水妖惊散,让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百传万……再愚钝的妖怪,也知翻出米缸来装。

望枯翻身下床:“我也去。”

沃元芩不解:“此雨实在古怪,恐怕是有心之人为引妖怪们出来,而使的障眼法。”

望枯步履更急:“命没了就没了,钱没了就真的没了。沃老板,我曾学过一句话,‘何不食肉糜?’——可否用于当下?”

沃元芩再不多言:“……”

谁曾想,广袤平原里跑出一个撒欢的身影,竟是苍寸。不知他从何处拖过来个能塞进竹屋的大锦囊,又横在山头上,兀自笑得合不拢嘴。

既如民间高中举人,又如两岸猿猴鸣乱。

“能发大财!谁还指望飞升啊!”苍寸笑傲天下,还不忘对地呼喊,“清绝!也别怪兄弟没想着你!你到了地府……不,魔界,这东西也用不上了!我给你买好些纸钱!让你在地下当大财主!行不行!”

沃元芩:“……”

望枯后知后觉:“路师兄没能被救下么?”

沃元芩啼笑皆非:“万苦尊救是救下了,可拖出来时,路师兄身负重伤,两眼发白,任大浪泡得面目横飞。如今被撵去魔界一地养着了,好似叫做……莫欺谷。”

望枯不知是万苦辞敷衍了事、故技重施更可笑,还是路清绝“名存实亡”更可怜。最后,她看了眼复而圆润些的苍寸,暗道一声——还是这心宽体“胖”者最可恨。

她问:“……那苍师兄压根没问路师兄的下落么?”

沃元芩沉吟一瞬:“……是。”

望枯:“……”

金雨落,过山海。唯路清绝凄惨绝对,前路堪忧。

……

“将晚城”的名讳,有个通俗易懂的典故——“将晚非晚,不见朝晖。”

因此,妖怪们习惯了晦暗。

而今老天开眼,下了一个时辰的钱雨。虽说从瓢泼到淅沥、再到檐下搜刮残局,就已占据了半个时辰。

但至少是让妖怪们真真切切见识了一座“金山”,还叫那将晚城的天边,挂起一道璀璨星河。

好些从未出过城门的妖怪,化为原型,在幕天席地中睡一晚上,说是舍不得这片“冉冉升起的朝阳”。

至于独领东边山头之巅的十二峰众弟子,则浑然没有此等闲情。

还对自己人大打出手。

桑落痛骂苍寸独吞金子一事,还提溜出私藏一枚的望枯,一并数落了三个时辰。

望枯看着陋室上悬挂墙壁的黑锅,更是不明所以:“我是妖怪,也要的不多,穷了百年有余,只为日后回了巫山,能不再帮工……为何不可。”

桑落已有半月不曾阖眼过,戾气满身:“你可有想过这些钱财从何刮来的!”

望枯歪头:“游风城来的?”

桑落一掌劈上那老掉牙的八仙桌,桌子难堪其重,竟对半劈开:“既然知道!怎的还好意思拿!”

晓拨雪轻言细语,恰坐她的对位:“桑落,我就说她什么都明白,她便是偷藏一个又能如何……来,再吃一口。”

望枯张嘴含入晓拨雪喂来的青梅,砸吧砸吧嚼:“唔,没有方才那个好吃。”

晓拨雪再择一个,还拿帕子轻拭果子面上的水:“是我疏忽大意了,再试试这个?”

桑落气不打一处,挥手扬了整盘青梅:“……晓拨雪!你是当我不在么!”

“桑落,她亲人、乖顺,天性讨我喜欢。你唱红脸便够了,我可舍不得。”晓拨雪也不恼,通通拾起来,再驭天山泉清洗,再给桑落喂了一个,“我记得你也喜食酸的,这些天操劳太过,来。也喂你一个。”

桑落只怒不言,恶狠狠吃下:“……”

桑落与晓拨雪,似是望枯的严父慈母。严父一争脸,慈母便以柔化刚,一套招式哄了两个人,还屡试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