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天亦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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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若有情天亦老。
人若无情更长生。
……
柳柯子走后,兰入焉也潜逃了去。前者还能与望枯说上几句像样的说辞,后者却连封“家书”也不留下,只是偷饮了水蛭城主的陈年佳酿,潇洒个始终——
晓拨雪也戏言:“倘若兰入焉有朝一日写了家书给我们,只会是阴阳两隔之时。若此生不写这些,更再好不过。”
而柳柯子说的貌合神离,无外乎是指代何所似与颜知这两个水深火热的刺头。望枯见得少,是因颜知一心想避人,在将晚城镇上郊外处,找了个芳菲小林自修房屋。
让何所似打听了方位,又忍不住记恨颜知的住所气派,三天两头讽他手中的万贯财来路不明。气得颜知扛起锄头就砸烂了他租赁的木头房子,何所似明知错在前头却不知悔改,花钱找了几名块头大、不聪颖的妖怪去颜知屋里,砸它个稀巴烂。
二人因此结了个大梁子,便是辛言要乐乐呵呵设宴招待诸位宗主,他们也会不留情面地大闹一场——蒲许荏评述此事,是责怪他们自个儿不愿吃饭,还砸了旁人的碗,无耻之至。
其他的,渐渐淡出望枯的眼,大多如顾阳光一般,支一张凳子,遥想浮生几载。
要么少数像襄泛这般,干脆卧床不起。
难怪望枯有好一阵子不见他了。
晓拨雪分明知晓此事,却不从告知,是因襄泛犯了“老人病”,惦记着水往低处流的道理,什么苦都往自个儿喉里咽。于是求着晓拨雪莫要告知望枯,还想逞一回所向披靡的英雄。
襄泛如今醒了,身上被抽干的鲜血似的,铜皮也变得惨败,不时便要疼得呲牙咧嘴,什么膏药都往背上贴。
他怕这药草熏眼,竟反过来宽慰望枯:“我好着呢!不打紧的!倒是你,孤身扛了一场火灾,还来我这茅屋里闻臭,快回去罢!”
望枯不就范:“襄宗主,你为何会忽而昏聩?可有探究缘由?”
桑落也是难得嘴上留德,还善心大起了。这些天,桑落背着望枯来此地照料襄泛,虽说法子不太对——药熬好了,甭管是烫是凉,都逼着他吞进。
桑落开门见山:“他是灵根没了。”
望枯打愣:“……没了?”
襄泛面上一哂:“桑落!你怎的还在外乱说?分明……”
桑落睨他一眼:“此事没一月也有半月了,还说不得?”
望枯嗫嚅:“我记着,襄泛宗主是火灵根。”
“不错,这么些年,什么东西都与火有关,说没就没了,这谁能好受?”襄泛沉叹一息,“唉,也不知到底是哪里出了差池,火拳拿不得,且与凡人无异了……奈何我还是个好面子的,只能对徒儿们告病了。”
望枯心一横:“若是……火灵根并非是没了,而是任人偷走了呢?”
众人齐齐看她,襄泛更是瞪直两眼:“望枯知晓内情?”
望枯局促个身:“只是揣测。”
素来安静的晓拨雪却也接话:“是休忘尘偷走了。”
桑落心知肚明帮衬:“望枯是从梦里猜出来的。”
襄泛的希冀落了空,还是落在坏人手里,本是无言以对,却思及一事,强扯笑意:“好罢,至少……至少不是外人拿了。”
桑落怒气横生:“……襄泛。”
“莫要急着骂我,且听我多言一嘴!”襄泛急着坐起,“桑宗主,旁人都知我是个粗人,休宗主……不,休忘尘,却觉我粗中有细,还告诉我无须惦念旁人,过好自己的日子便是。这话好不好,姑且先放一旁,但由他嘴里言明,倒是叫人难以忘怀。”
彼之一瞬,震鸣到今。
人果真对“惊鸿一面”,念念不忘。
桑落的怒气更盛,撸起衣袖:“我没夸过你?”
襄泛两手护头:“桑宗主!这当真不一样啊——”
……
但不论望枯这些日子遇了多少人,见了多少事,风浮濯也并无睁眼之兆。
晓拨雪也只能给他喂上几口无关痛痒的汤药。
她并非是爱莫能助。
而是为望枯,倾尽毕生所能。
望枯会言谢了,但往往与晓拨雪别过后,还去轻叩万苦辞的门环。
万苦辞第一回见她,便开门见山,且给了一个下马威:“我不愿救的,你要是找我说这些,便另请高明罢。”
望枯却不为此事而来。
只是想问问万苦辞为何流连在此。
但他跟吃错药似的,就是往旁了扯,不愿好好作答。
直至,归宁佛光普度将晚城之时。
并非是风浮濯转醒。
而是归宁上下,“拖家带口”地要人了。
万苦辞才有心回言:“我想在何处,想行何事,本就没有半点道理,从不把自己固在条条框框里行进——喏,就像他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