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天下随命何时平,称王少离唯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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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安折了一根粗壮的树枝交给韦其逢,韦其逢拿出布缠上,又用打火石点了火,做成火把。洞窟黑暗,而且还有塌方的痕迹,伍安跟韦其逢彼此看了一眼,转头道:“阿梅,这洞窟又黑又深,很可能有危险。你跟阿玉姑娘留在这里,等我们两个的信号,再顺着我们留下的痕迹下去。”
“没问题。”梅琳娜点点头,领着阿玉儿坐在一旁的石头上,伍安点了星光魔法,跟韦其逢下了洞窟。
梅琳娜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阿玉儿坐在她左边,分些眼神看去,瞧梅琳娜左边眼睛始终闭着,以为她睡着了,梅琳娜这一扭头过来,她才赶紧收回视线,老老实实坐着。
阿玉儿在韦其逢跟前乖巧的很,一碰到了陌生人,便开始显露出活泼好动的性格,她看伍安笑盈盈的面善样,绕着圈的跟他聊天。等到两个人进了洞窟,跟梅琳娜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变得沉默寡言起来。更甚者,她会和梅琳娜刻意保持一些距离,好像她害怕梅琳娜一样,叫梅琳娜很是费解,忍不住发问:“怎么了?坐立不安的。”
“没什么,没什么。”她重复两声,抚摸胸口压制打心底升起来的一股恶寒。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梅琳娜的眼神甚是奇怪,与其说是吓人,不如说是威严。让她想起在接受指头女巫的训练时候,在梦中见到过的玛莉卡女神。这就是阿玉儿害怕梅琳娜的原因,她虽然是指头女巫,但是毕竟没见过真正的神明,看到梅琳娜,只觉得看到了玛莉卡本人。
阿玉儿不想让自己露怯,于是信口道:“我是看小安哥哥和韦大哥下去,害怕他们出事。”
“他们武功都很高强,不会有事的,我们老老实实坐在这里等着就行。”
“是是是,姐姐说的是。”她连忙应付,回想起韦其逢一直没跟自己显露过武功,今天用了拈花折剑手,面对好几个敌人都不落下风,甚至能扭转战局,不禁让阿玉儿大惊;伍安手握长剑,更是如入无人之境,两个人的功夫,阿玉儿是看在眼里,当然不会怀疑。她一遍又一遍的在脑子里回放两个人对敌时候的英姿,双手按在双腿上,手指头却不住的摆来摆去,嘴巴兀自无声动着,配合着手指头左右来回。梅琳娜把她小心翼翼的可爱样子看在眼里,似笑非笑,虚握了一下手,心里疑惑道:“我以前有没有过这样天真的样子,有没有过无忧无虑的时光?”
伍安和韦其逢在洞窟里头绕了一圈,发现这里火还没熄,却再没有人居住,便猜测是帕奇将其赶走之后占了这片地方。两个人走了两个来回都没发现钥匙,顺着梯子来到下层,没走几步就看到了一个箱子,打开一看,钥匙正躺在里头伍安喜出望外,拿了钥匙在手,又看到周围有许多许多没有被开采完的辉石矿,心里瞬间有了个想法:“在交界地闯荡,没有魔法傍身万万不可,如今我法杖已经断了,现下又有这么多的辉石矿,而且还有工具,我可以挖了辉石矿去给修古老爷子,让他给我打造一把辉石剑,这样我既可以用来施法,又能做为武器备用,何乐不为?”
伍安心里头这么想着,身子便动了起来。他叫韦其逢先坐下等他,自己拿了镐子,撸起袖子就开始凿矿,也不管粗细劣优,反正最后修古都会解决的,要是自己材料没挑好,顶多就是挨修古一顿骂而已。他心胸敞亮乐观,别人骂他,他根本不以为意,但也不会动脑子反驳。
伍安能在交界地遇到同样出身中土的人,简直称得上是他乡遇故知。他对韦其逢一见如故,在知道了他功夫了得之后,更是对他的身世好奇,反正眼下只是挖矿很无聊,伍安索性开了口:“韦大哥,你的拈花折剑手真厉害啊,是跟着绣剑庄的人学的?”
这拈花折剑手是绣剑庄的独门绝学之一,伍安这是明知故问,探探韦其逢的口气。要是他对自己的经历不愿意细说,那伍安就自知没趣,不再问下去。要是他不忌讳,那伍安就跟他聊一聊。
对于自己的过去,韦其逢是绝口不言,但看四下无人,能在交界地跟伍安相遇,是莫大的缘分,纵使相处时间短暂,韦其逢也拿伍安当了莫逆知己,道:“小安兄弟,我只同你说,你听了之后,不可以再告诉其他人。”
“好,我答应你。”伍安一边忙活一边开口。韦其逢稍作回忆,将自己的往事娓娓道来:“我出身贫寒,又是孤儿,自幼胆小懦弱,受人欺侮,终于有一天,我再也忍不住他人的侮辱,阴差阳错下,找到了绣剑庄,拜庄主为师,希望能够学习武功,好报复那些曾经欺负过我的人。绣剑庄的庄主知道我习武动机不纯,但他希望通过他的言行来感化我。他不仅武功卓绝,而且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更擅长栽花养花。修身养性之法,他每天都不曾落下过。然而我那时候心里的方寸之地,只存的下小小的报复。他看我内功练得好,便教了我拈花折剑手。我用了几年的功夫,将其练的出神入化,百试百灵。然而拈花折剑手也不过是绣剑庄的武学之一,我却不再打算学其他的,心里想着:‘连兵器我都可以折断,还怕什么呢?’我就这么回到了家乡,找过去欺负过我的人报仇。他们当中,有些人死了,有些人依然浪迹在市井,有些人则当了差,但我可不管那些,凭借着这一手绝技,最后达成了我的目的。每每想到他们的狼狈样子,我便喜不自胜。”说到这,韦其逢自嘲的笑,“后来,我娶了妻子,有了孩子,那时候我便不再在乎什么恩怨,只想着过好日子。有了家人我才明白,有了他们,房子才能变成家,不管那房子多么简陋,都无所谓了。”
听到妻子孩子,伍安已经将接下来的故事猜了个大概,只听见韦其逢继续道:“后来,我的仇家找上了门。他们趁我不在,取了我妻儿的性命。我对他们报复,只是打了他们一顿。他们反过来报复我,却要了我家人的命。我万念俱灰,葬了他们,隐姓埋名,远走他乡二十多年,靠着卖艺说书维持生活。”韦其逢并起手指,“没想到这么多年,武功倒是一点没荒废。”
伍安听他说的跟自己猜的大差不差,抽了抽嘴角,他背对着韦其逢,对方没看到。他凿了满满一推车的辉石矿,擦掉头顶的汗,看向韦其逢。他想要出言安慰几句,可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他虽然对杀人这件事毫无顾虑,却终究没遭遇过这种因为恩怨而伤及家人的事情。从韦其逢没说完他就开始猜解决便能看出来,因为他没经历过,他对这种江湖恩怨没有什么感觉,更说不出一句发自内心的话。想了半天,强作惆怅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韦其逢听他语气,知道他对自己的故事只做表面的叹惋,却不能深深体会其中悲哀。韦其逢倒也不怪罪伍安,毕竟他年纪还小。而且他杀人不眨眼,总有一天会像所有的江湖人士一样,经历他不想经历又无法预测、无法掌控的恩怨。
总有一些东西,是智慧和力量都奈何不了的。
两人沉默一阵,彼此不去看彼此,直到一声凄厉的狼嚎,引起了二人注意。两人立刻警觉,向着声源处走去。两个人看到不远处的光亮,直到眼前便是出口,并行着走出洞窟,看到一个穿白袍黑氅,头披轻纱的女子倚靠着一头巨大的苍狼。那头狼双眼翻白,显然已经毙命。至于那女子,双腿受了重伤,没办法再站起来。她抚摸着白狼,顺理它的毛发,口中叹息眼里悲伤,哀伤道:“罗伯啊,是我害了你。”
她虽然坐在地上,但是用那头狼做比较,这女子身高至少有两米,身体肯定比他们二人魁梧,也不知道是怎么生养的。尤其她身后背着弓箭,更叫伍安生疑。若非她真的能骑狼射虎?
那女子听到脚步声,双眼顿时像鹰隼一样锐利,眼神如剑一样直直插向伍韦二人。二人迎上她的眼神,都下意识的开始运功,准备战斗。
女子看二人有拉开架势的意思,哼笑一声:“你们是褪色者?”
两个人面面相觑,伍安回答道:“是。”
“你们既然已经废了我的双腿,还来做什么?我已经跟那百耳男说过,符节不在我这里,就算我有,也不会给他。”
伍安和韦其逢不知道她满怀悲愤的讲些什么,但伍安可知道她说的百耳男是谁,问道:“百智爵士?是他把你打成这样?”
听到伍安这么说,女子踌躇片刻:“他日理万机,哪有时间来处理我们这些小角色?是他手下的人,暗中偷袭了我。现在,他们又去了白金村。”
说到百智爵士的手下,伍安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涅斐丽,外加上百智爵士提起过派涅斐丽去执行任务,便开始怀疑涅斐丽。伍安问起女子是什么人袭击了她,她只道是一群跟自己一样身穿着白袍黄氅的人,其中有一个拿着两把大柴刀,刀刃上还有着许许多多的角。
看到伍安和韦其逢茫然不知的状态,女子的态度稍稍变得温和了些:“二位认得那个百耳男?”
“认得,百智爵士嘛。”伍安耸耸肩,“我瞧不上那个老东西,他也瞧不上我,我们两个互相不对付,见面说几句客套话就算了事。我跟他的义女涅斐丽·露倒是曾一起出生入死过,她可要比他老爹招人喜欢的多了。”
“原来如此,是我错怪二位了。”女子颔首,“我叫勒缇娜,是白金之子。”
“白金之子?!”两人同时惊讶道,伍安问:“白金之子不是那个矮胖的生物吗,怎么……”
“白金之子都是被人用银色泪滴创造出来的生物,像我这样人形的白金之子是第一代,而那些长得像青蛙的则是第二代白金之子了。”
“那你现在怎么办?”韦其逢问。
“我双腿已经残废,罗伯又已经惨死。”说着,她又抚摸了一下白狼,然后看向二人,“白金村此时恐怕已经遭受了屠戮,但是不管怎样,我必须要回去。我能够凭自己的力量变成骨灰,麻烦二位将我带到白金村。”
“好,我们帮你。”伍安不说客套话,直接答应下来。他掏出了装着骨灰的袋子,勒缇娜点点头,化成一缕烟,飘进了袋子里。伍安看到她真的能变成骨灰,当下一惊,心里想到魔女蕾娜曾给过自己骨灰,这么说来,所有的骨灰可能是像白金之子那样用泪滴创造出来的,而且跟蕾娜肯定有不小的关系。
两人葬了罗伯,回到了洞窟入口,跟梅琳娜与阿玉儿说了这事。事不宜迟,众人立刻向白金村方向进发。
白金村在洞窟北部几十里开外,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白金村所在的地方十分特殊,整座山体呈现出个口字型,而白金村便是在下面那一个横上了。四人刚穿过沼泽地,就看到坡道上的一个又一个的街灯已经挂满了尸体,真可谓触目惊心。阿玉儿见了这等惨状,登时脸色大变,下意识的想要惊呼,又想到可能会惊动村子里的杀手,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其余三人看到都只是皱了皱眉头,并不做声。四人下马上了进村的坡道,伍安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蹲坐在桥底下,伍安走上前去,发现是涅斐丽。她此时正垂着头,跟前是几具死了有段时间的尸体,仿佛是在哀悼他们。她的左右两边则是勒缇娜描述的那些杀手,已经被涅斐丽杀了。
听到伍安来,涅斐丽抬头看向他,她脸色苍白,六魂无主,说话都有气无力:“你怎么到了这里?”
“受人所托。”伍安看村子这等状况,只能长话短说,况且白金村正是遭了百智爵士的屠戮,勒缇娜的事情不便跟涅斐丽说。可涅斐丽仿佛已经知道了百智爵士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一阵苦笑之后便道:“像这村子惨剧,我小的时候就已经见到过。弱者被残忍的屠杀,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而那些恃强凌弱者,则随意的烧杀掳掠,不负任何责任,扬长而去。我被义父救下带走,他生养我,教我要扶危济困打抱不平,绝对不能因为自己强大了,而去欺负别人,反而要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别人。我知道义父的使命,是要成为艾尔登之王,于是心中坚定了帮助义父登基的志向,指望着能有朝一日凭借手中双斧替天行道。可是谁知道,一直教导我要锄强扶弱的义父,竟然指使人,做了这种事……”说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留下了几滴眼泪。
涅斐丽始终以战士自居,现下流出眼泪,必然是伤心到了极点。百智爵士背叛了他曾经的信条,使得涅斐丽也产生了动摇。她这又何尝不是遭受了背叛呢?一直被她视作榜样的百智爵士,在她心中的伟岸形象轰然倒塌,怎么可能不觉得悲愤呢?
其余三人听到她这么说,都能把事情猜了个大概。伍安转念一想,涅斐丽小的时候经受过战乱,那难道说破碎战争比他预想的时间还要早个好几年吗?
涅斐丽攥紧了拳头,愤然道:“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叫他们知道我涅斐丽·露是个会叫他们胆寒的战士。等我把他们都杀个精光,再去找我义父理论。”她嘴上还愿意管百智爵士叫义父,眼里却尽是杀意,提起斧头就奔入了村子里。
冤冤相报何时了,韦其逢对这种事尤其敏感,一想到自己死去的妻儿,他心头一痛,想要上前制止涅斐丽。可是他毕竟不如伍安跟她的关系亲近,伍安都不出言劝阻,自己更没有必要,也没有资格开口阻拦。伍安看到涅斐丽振作精神杀进村子,倒觉得没什么,甚至在心里很支持她。一来是他对百智爵士心有成见,二来是他觉得这帮杀手的冷血,再没有什么可以商量的余地,直接杀了便是最优解。伍安在原地踌躇一阵,叫梅琳娜下马,自己唤回了托雷特。韦其逢把马拴在了一个桩子旁,领着阿玉儿跟随伍安进了村子。此时正值午后,阳光灿烂,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照耀这个村子。这里的村民始终都接受不到阳光的滋养,只有出了村子走上几十里地才能看到阳光是什么样子。正因为受不到太阳的恩泽,这里始终凄冷,外加上现在随处可见的尸体,更是阴森的叫人发毛。阿玉儿紧紧跟在韦其逢身后,抓住他的衣角。伍安随时准备拔剑,梅琳娜的双手垂在斗篷里,一有异样,立刻动手。
众人走到村子里行了一阵,都没发现涅斐丽,看样子她是气到了极点,脚力都变得比之前快。伍安见识过涅斐丽的本事,她生起气来反而会变得沉稳冷静,并不担心她会因为急火攻心不敌于人,因此并不着急找她。众人又行了一阵,发现一个身穿黑氅的人躺在地上抽搐,伍安过去一瞧,已经死了一会,身子上因为带电,所以还有反应。伍安知道这是涅斐丽下的手,转头一看,发现了一个有半人高的大罐子,放在这里显得十分突兀。罐子上有一道裂纹,而且罐子深深扎进了土里,并没有底部。联合勒缇娜提到过的符节一事,又看看死去的人,伍安立马明白,冲韦其逢道:“韦大哥,麻烦你把这罐子击成粉末,可要注意力道了。”
韦其逢点点头,并起双指,在裂纹上一点,催动内力运功。拈花折剑手是出了名的内功,韦其逢用之易如反掌,自然内力深厚。不多时,整个罐子已经布满了裂纹,只听见咔嚓一声,罐子碎裂,碎片落在地上,没有一片崩飞出去。一个身形极其瘦削的老者出现在众人面前,眼看自己暴露,赶紧伸出双手制止几人,沙哑道:“几位停手!快停手!”
在他说停手之前,韦其逢就已经收了内力,伍安看到是个长者,也把手放了下来,说道:“放心吧,老先生,我们没有恶意。”
“你们,不是来抢符节的?”老者发问,几人摇头,他这才放松下来。他的双腿已经萎缩,几乎不可见,只能坐在地上,“我是白金村的村长艾尔帕斯,恕我不能站起,我在这多谢各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