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深夜出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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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奇特的坟墓。
它的形状,有点像古埃及的金字塔。所不同的是,它有四条棱边,高度也只有两级。它没有墓碑,墓门却打开着,里面好像有蜡光在闪动。王方满腹狐疑地走了进去,他看到一付暗红色的棺木正阴沉沉的摆放在坟墓的正中间,棺盖掉落在一旁。棺材中好像有个女人在嘤嘤地哭泣。王方凑近一看,棺木里摆放的却是一具男尸。天啊,男尸的五官,竞然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难道我已经死亡了么?王方摸了摸自己的脸,他的脸还是那么真实的存在着,只是脸皮有点干涩。他的耳朵有点痒,他用力的拧了一下自己的耳朵,耳朵竟然被他血淋淋的拧了下来!奇怪的是,王方竟然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他觉得自己眼睛有点生涩,于是用手去拭擦。谁知道,轻轻一碰,眼珠竟然掉落到头颅里头去了!王方吓得大声的尖叫起来!谁知道,棺木里的男尸被他惊醒,从棺木中一跃而起,张牙舞爪地向他扑了过来!
王方掉头死命的猛跑。他跃过高高的砖墙,窜过没过人头的芒草丛,趿过没膝的水塘。终于,恐怖的僵尸被他甩掉了。在黑暗的丛林中,王方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忽然间,一阵阵悽凉的唢呐声传了过来。循着唢呐声看过去,王方看到前方有群乱哄哄的人,正抬着一口乌黑的棺材朝着他的方向奔跑过来。
王方想躲开他们,于是再次拼命的奔跑。在奔跑的过程中,他长出了翅膀,飞上了天空。谢天谢地,我终于脱离那阴险恐怖的地面了。他在心里暗自高兴,并在天空中自由的翱翔着,整个阴森森的大地都在他的羽翅之下一掠而过。他飞过了树蓠,飞过了矮墙,飞过了电线杆,飞过了丛林。可是无论他飞到那里,地面那伙人都在后面紧追不舍,催命般的唢呐声也一声在吹响着。
王方终于疲倦了,他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他像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摇摇晃晃地从天空中一头坠了下来。他掉落在一堵矮墙边,一直追赶着他的人群欢呼着冲了过来。眼看自己就要被那口乌黑的棺材给压到,王方绝望有闭上了双眼并发出了“啊”的一声大叫。
正是这一声大叫,终于把王方从恶梦中惊醒了。他被刚才的恶梦吓出了一身大汗,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身上的睡衣全被汗水湿透了。
人是清醒了过来,可催魂一样的唢呐声却依旧在回响。王方用力地晃了晃脑袋,觉得可能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待到唢呐声慢慢地逼近的时候,他这才反应过来,天杀的,可能真的有人在这深夜里出殡!
刚刚从恶梦中平静下来的他,心脏又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果不其然,三叉路口处燃放过一小挂鞭炮后,唢呐声便拐了个弯,直奔后山去了。后山是个火山岭,地势高,不光光是当地人,连外地人也爱将死人埋葬在山上。可附近的村庄,并没有半夜将死人送上山的习惯,王方也从来没见过有人半夜出殡。所以,这莫名其妙的出殡让他心惊肉跳,深感恐惧。
据说,半夜出殡,往往都是鬼出殡。鬼出殡,顾名思义,自然不是人参与的活动,而是鬼!鬼!鬼!
王方哆嗦着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已是凌晨三时二十分。窗外的世界一片漆黑,四周寂静无声。附近的茶店里,平时总有赌徒们在通宵达旦的赌博。可现在它竟然已经关了门,黑着灯,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平日趁着深夜没有交警值班,在马路上来来往往违规拉河沙的大车,好像也消声匿迹了,大马路上连个车影都没有。这个世界好像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和死寂之中,唯有那索魂一般的唢呐声,连绵不断地飘了过来。
这么大的唢呐声,家里的其他人都睡得死死的,竟然没有一个人被惊醒。连到平时有点小声响就狂吠一气的大黄狗,也一点声息都没有!王方的冷汗冒个不停,让他毛骨悚然的不光光是唢呐声。而是因为,这场恐怖的出殡,好像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知晓!这他妈的算什么回事?难道我是真的见了鬼?在心里纠结了片刻,王方还是决定到天台上去看看。
打开三楼天台的小铁门,村子后面的火山岭便黑魆魆地映入了王方的眼帘。近山脚的地方,粗大的荔枝树在张牙舞爪地摇晃着,一副鬼影憧憧的骇人景象。细听,唢呐声从山脚慢慢地挪到了山顶,过了一会便在山顶的某个地方停住了。不久,有两支巨大的蜡烛被点着了。虽然离了近两公里远,王方依然看到了蜡烛在山顶上摄人魂魄地摇曳着。
唢呐声忽然间变得高吭起来,它像是个女人在向王方喊:“来呀!来呀!”随风摇曳的烛光好像也变成了一双手,那双手在不断的向王方作出召唤的动作。夜风凉沏心骨,王方身上汗水全干了,他觉得自己在发抖,上下牙齿在打架,两个膝盖也在相互激烈的碰撞着。
王方想逃避,可那烛光已经牢牢的抓住了他的魂魄,他无处躲避,也无力挣扎。这也许是个劫,自己想逃避也逃避不了!王方战战兢兢的退下天台,换下睡衣,穿上鞋子,他就像是一名囚徒,被唢呐声和烛光带进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通往后山的山路,崎岖不平,弯弯曲曲。路两边,遮天蔽日的荔枝林和其他热带乔木在风中随着唢呐声摆动,像是群魔乱舞。更有低矮的灌木丛,不时的伸出一双双鬼手,拉扯着人的衣裳。世间所有的魑魅魍魉,好像一时间都在这个火山岭上汇集。它们哭泣,它们叹息,它们呐喊,它们狂欢,它们向世人展示出这个世界上最恐怖,也最丑陋的一面。只有山顶上照下来的一点点微弱的烛光,指引着王方心惊肉跳的向上爬,向上爬!
终于,精疲力尽的他爬到了山顶。在山顶一块难得的平地上,眼前浮现的一幕让他心寒胆战,四肢颤栗,几乎晕眩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