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深夜出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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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地的中央,立着的一座高大的坟墓,坟墓的前头,摆放着一个暗红色的棺材。那坟墓,那棺材,和他刚刚在睡梦中看到的竟然是一模一样的!有一对巨大的白蜡烛在棺材的前面燃烧着,烁烁闪光,正是他在天台上看到的那一幕。
有一帮穿着奇怪的人正围着棺材在忙着什么,它们衣衫褴褛,面容削瘦,个个都像是披着人皮的骷髅。有个道士模样的老年人在烛火前低头念着什么,之后他挥了挥手,棺材盖便被众人打开了。人们在道士的指挥下,小心翼翼的从大棺材里抬出一具女尸,并把她安坐在一把宽大的老式大滕椅上。
女尸直挺挺地垂坐在椅子上,它披散着乌黑的长发,被长发遮掩了大部分的脸部始终让人看不出它的真面目。她的四肢、躯干、头部全都贴着密密麻麻的长条神符。王方知道,只有极端险恶的尸体,才会享受到这样的待遇,人们害怕它们会变成厉鬼,爬出坟墓来残害活人。
众人在女尸面前齐刷刷的跪下了,看得出来,他们都极度害怕它。在道士对女尸烧香、念经文的时候,人们都把脑袋死死的伏在地面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声。道士念经文的时候,天空中风云变幻,层层乌云在翻滚,千万条闪电像是金色的长蛇,在云层中相互追逐着,撕咬着。
起风了,大风在山顶上呼呼掠过。女尸的长发随风飘舞,可奇怪的是,那一对燃烧着的蜡烛竟然没有被吹灭!王方的心被揪紧了:“大风要是把女尸身上的神符吹掉,那可就麻烦了!”
幸好道士及时地念完了经文。坟墓的大门,在一个貌似是哑巴的人指挥下,吱呀吱呀地被打开了。人们先把空棺材抬了进去,然后七手八脚地把女尸连同它坐着的椅子也搬了进去。
王方战战兢兢地跟了过去观看。他发现,人们把大棺材放在一块石板铺成的平地上,然后再把女尸和它的椅子端端正正地摆放在大棺材的上面。有人在说话:“这一回,东家可以了却她的心愿,可以永远坐在这看着她的家乡了。”道士模样的人打开了坟墓前方的一个小窗口,啧啧称奇:“这设计可真奇妙呀!这窗口一打开,连坟墓也不用出去,山脚下的景色都可以一揽无余了!”
忽然,坟墓外头人声吵杂,有人在大声喊叫:“打倒地方婆吴小莲!”
原先坐在椅子上的女尸忽然站了起来,它脸色狰狞,挥舞着手臂,声色俱厉的大叫着:“我不是地主婆,我没罪,你们是一帮王八蛋!还我命来!还命来!”它身上贴着的神符纷纷掉落在地,眼看着女尸就要挣脱束缚,跳出坟墓外去伤人。
王方吓得肝胆皆裂,他瘫倒在地上,浑身战栗,几近窒息。他在心里愤愤的追问: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让我碰上这么可怖的一幕?
有个苍老的声音在他耳边异常清晰地答了起来:“打开你爷爷的坟墓,里面有你想要的答案。”
唢呐声复又响了起来,墓门被吱呀吱呀地关上了。王方连滚带爬地往山下走,每一步,他都觉得自己踏在棉花上。他相信,自己的魂魄已经丢弃在山上,永远也找不回来了。
王方生了一场大病。他觉得头晕,呕吐,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医生给他做了全面的检查,最后认定他患的是“美尼尔氏综合症”。这病原因不明,大多发病于青壮年。过度疲劳,神经过于紧张都有可能诱发。王方在家里昏昏沉沉地睡了两天,第三天的傍晚,他才从昏睡中清醒了过来。
清醒过来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四肢健全,干干净净的睡在床上。明明摔了很多跤呀!明明撞到了好多树枝和石头呀!他下了床,去找当晚自己穿过的篮球鞋。鞋子放在鞋架上,整整齐齐,跟平时摆放的并无两样。
难道都是一场梦?他走上三楼的天台,拿着高倍远镜仔细地搜索后山的火山岭。岭上郁郁葱葱,满是绿树。目之所及,一片翠绿,哪有什么高大的坟墓。等到天黑的时候,他又去搜索燃烧着的白蜡烛,自然,又是一无所获。
心犹不甘的他,在一个晴朗的日子里,带着自家的大黄狗,凭着记忆中的点点印象,一步一步地爬上山去。山顶风大,大片大片的芒草在风中起起伏伏。众多不同年代,高矮不一的坟墓就隐藏在芒草及其他的灌木丛中。王方和他的狗,就在这些灌木丛中艰难地行走着,一边走一边寻找记忆中的坟墓。忽然,眼前出现了一块寸草不生的平地,平地的中间,有一个由大石条彻成的坟墓。它正是王方记忆中的恐怖坟墓!
身后的大黄狗忽然烦燥地狂吠了起来。王方的心情沮丧到了极致,他知道,自己碰上了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