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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唐思煌觉得今晚像个闹剧，她无奈地摊开双手：“看来今晚你只有两个选择，让今晚的婚礼继续办下去，一切如故。或者，你带走我的尸体，自此这个天下是谁的我也管不着了。”

看似主动的局面在刹那间颠倒了过来，唐思煌观察着白沧纠结的神色，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天下的生生死死，居然真的只在一人神思之间，何其荒谬。

过了许久，白沧缓缓松了口，几乎是妥协道：“你可以和方家的人成亲，只是九宫之内我不愿见到他。”

“你与我同吃同睡同行，我不会带你去君后的楼阁你自然没有机会见她。当然，没事我也不会单独见他。”唐思煌也退了一步，接着提出自己的要求：“我不要阿羽承担我的命格，也不要任何人来承担。我的命是我的，用不着别人来解救。”

白沧闭上眼，似乎应了这个要求。

羽公主此刻犹如一盆冷水浇头，整个人都呆住了：“你们两个能不能要点脸？把我当成档死牌，现在没有利用价值了就要一脚踹开，还有，这张脸算怎么回事？我顶着这张脸是要滚去哪里？”

白沧看了唐思煌几眼，心底的躁动逐渐降了下去，才对着羽公主道：“我有办法把你变成这样，自然有办法叫你变回来。”

羽公主还要开口骂，忽然觉得哪里不对，非要说的话，是在那一瞬间密密麻麻爬上腰椎的寒意。不要说她，就连白沧都觉出空气中混入了一种奇怪的气氛，说不上来的压抑的黑色。

“江别？”唐思煌的视线凝固在眼前。

殿堂正中央，就在距离唐思煌几步的位置，忽然就出现了江别瘦小的身影。不知他是从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或者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就连白沧都没有察觉到这个人，好像他是凭空出现的。

白沧皱起眉头，感觉这个江别有点不对劲。

自入宫后，江别和月璃等人便安排在距离唐思煌不远的一处偏院。江别素来好照顾，给吃就就吃，给地方就睡。今夜当是猪叔看着他，断然不会让他出现在新婚大殿里。

可江别偏偏就出现了。

“猪叔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唐思煌虽然觉得眼前的人有些奇怪，但素日里对他是最为疼爱的，不免对他伸出了双手——

江别一身素色青衫，收拾得干干净净起来，倒像是个富贵人家的孩子。他呆滞的眼神对眼前伸过来的手有了反应，没有犹豫地抓住了面前的手掌。

唐思煌拢紧了他的手，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寒意后，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温度如同毒蛇的皮肤一般给人一种阴冷诡异的感觉…….却莫名的熟悉。

江别望着人的眼神还是那样的空洞，可是在那茫然黑洞的尽头，却像是燃烧着什么似的。

白沧起初只是在一旁站着，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了。除了他身上的氛围以外，原本紧紧缠绕着江别脖颈的绷带松了，在那剥落的一角，依稀可以看到诡异的黑色咒文和一缕将露不露的金色光芒。

“小心！”这一声是白沧喊出来的。

几乎是在同一刻，唐思煌就意识到了另外一件不对劲的事情——白沧既然已经定住了所有人，那江别又怎么可能动弹？但来不及她细细再想，胸口便一阵剧烈的疼痛，那疼痛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她一瞬间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自己养大的孩子——

一只手横亘穿过她的左胸，空洞麻木的眼神里根本没有焦点，只是机械性地在那血淋淋的血肉中硬生生地掏出了一颗鲜活跳动的心脏。

那心脏，是唐思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