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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气

作品:《 一朝素歌谋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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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悠的反应让冷牙对盛瑾年的话半信半疑,再看一眼她痛得可怜的模样,他的心就跟着揪得紧。  该死的,早知道就不让她跳什么舞了。  冷牙在心里懊恼的自责着,伸出结实的长臂揽过云悠的双肩,很是自然的将她护在了怀里,然后一手放在她的后脑勺上,将她的脸轻轻埋进自己的胸膛以避开她去看脚的视线,软声细语,如同施咒般的念着。“别怕,别怕。”他不晓得,这是在诓她,还是在安抚自己。  虽然只是很简单的几个字,云悠却听得傻了眼,躲在他的怀里红着脸一动不动,也渐渐忘却了脚上的痛。  今天这是怎么了?他的声音似乎比平常任何时候都要动听,他的胸膛也很硬实,却让她感觉软绵绵的,靠在上面,心里无比的暖和踏实,很是舒服。还有他衣上的味道,不知道是什么熏香,淡淡地,沁人心脾。  “交给琼珠,为什么你不自己来?”他说,对着盛瑾年。  “因为瑾儿要陪玉卿哥哥啊。”带笑的双眸明亮的望着冷牙,泛着如水的粼光,盛瑾年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坦诚出内心的想法,直率而纯真,丝毫不用顾及旁人的眼光,也不避讳自己大家闺秀的身份。  连听着都觉得不好意思的云悠从冷牙怀里悄悄别过头,偷偷看着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出这番话,且眼神直接的注视着冷牙的盛瑾年。  她对冷牙是真的很上心。  从那双固执的眼中,她便能看出所有。  可是,这到底又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可以不顾世俗当下,就这么面对着喜欢的人爽快言爱。每次跟冷牙说话时,她眼里似乎都只看得到冷牙的身影,那份天真无邪,没有一丝杂念,让她根本想象不出她如琼珠说的那般,骑在马背上挥刀舞剑的样子。  而她刚才替自己冰敷,一脸慎重交待琼珠的时候,也确确实实像是变了个人。  冷牙眼神定定的看着巴巴瞅着自己的盛瑾年,也不知道在寻思什么,只是眼里阴沉得很,隐隐蜷动着让人全身毛刺儿倒立的寒气。“瑾儿,改日吧。”似是酝酿又斟酌了许久,才终是吐出这几个字儿,他的声音听上去闷闷的,大是不愉快的情绪。  “不行。”盛瑾年也是个倔脾气,不晓得是真没看出来,还是装傻充愣的故意拗劲儿,也立马耷拉着小脸儿,鲜有几分撒娇的意头,硬是不依的嚷道。“明日午后的那场赛马是玉卿哥哥答应瑾儿在先的,玉卿哥哥现在怎么可以失言呢。”瞪着一双清澈无辜的眸子,她可怜兮兮的望着冷牙,说得义正言辞,颇有一副非要他允了自己的架势。  盛瑾年这么一嚷嚷,冷牙眼里的寒气越发的逼人,脸色也越发的难看了,语气有点加重的低喝道。“瑾儿,不要胡闹。”  听着冷牙这似乎是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的一声,依之前好几次他对芮娴下逐客令的经验来看,云悠知道这是他动怒的前兆,证明他是真的在生气,只不过正隐忍着罢了。这种时候,最好天皇老子都别惹他,否则将会是一场无法预计的厄难。  不过,一码归一码,对于冷牙的反应,她多少是有些吃惊的,甚至想不明白。因为但凡生了眼的都能看得出来他对盛瑾年的包容,所以按理说他应该会毫不犹豫的答应盛瑾年的要求才对,可是他却拒绝了,而且一而再三,没有一丝余地。  难道是因为她吗?  想到这里,琼珠的那些话又如夏夜的蚊子在耳边嗡嗡作响,让她的心也跟着砰砰直跳。  而再看盛瑾年,似乎她是偏不信这个邪,一副仍不打算放弃的样子。  云悠不禁在心里感慨这丫头的胆儿也忒大了,就连最得宠的芮娴也怵冷牙的一个瞪眼,她却有那视而不见的本事,好像非要在老虎嘴边拔下根须子不可。  但是,依冷牙跟她之间“瑾儿”,“玉卿哥哥”这么亲昵不一般的互称来看,许就是吃准了她这套呢?  想着,云悠还当真有点翘首以盼这两人接下来又会有怎样的逆转。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也觉得若是冷牙都已经黑脸了,这盛瑾年还不依不饶,不赶快拾着台阶下来,也着实无理取闹了些,也难怪冷牙摆不出个好脸子。  按照琼珠的说法,她应该是打从回来的那天起就一直和冷牙在一块儿的吧?  怎么?难道仅是一会儿子的功夫不见就不行了吗?  这马哪天不能赛?偏偏要挑她脚扭伤的这时,虽说她这脚扭得也不甚时候,可俗话说人算不如天算,她又哪儿有那未卜先知的能力不是?  硬要跟她抢着来,好歹刚才也是在她跟前道了万福,唤了声娘娘的,现在竟又这么明目张胆的来,压根没把她这位娘娘放在眼里。  云悠在心里狠劲儿地想着,却没发觉自己这点难得的小女儿家心思,窝在心底已经开始发酵的怪味。  不知不觉间,已跟盛瑾年大眼瞪小眼多时的冷牙,许是熬不住了这样的僵持,终于又开口来,则多了份无奈。“瑾儿,和悠公主是皇上钦点给本王的爱妃,她现在受了伤,理应得到本王的照料。至于赛马,本王绝不是失信于你,只是换个时日罢了。”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和些,但那不安分的小火苗子仍是从他眼中有迹可循。  “而你,从来就不是这么一个是非不分的孩子。”他眼神微凝的瞪着盛瑾年,那双严肃的眼,就像是在□□自己一个任性的小妹妹。上悬的眼角敛聚的目光,透着凌厉的威严,他的声音依旧是很轻柔的,听得出来他也是打心底地爱护着这个人。可这并不影响那些话的力度,掷地有声,抨击着屋子里每一寸角落,警戒着每一个人不可触犯他绝对的权威。  而他环着云悠的手臂,有心的,也稍稍加了些力道。  云悠也感觉到了,尽管他的这套说辞听上去似乎是被逼无奈,但到底这节骨眼上,他还是向着自己的。  所以多多少少,她也是受宠若惊的。  可这样也没有泯灭那抹爬上心头的不好预感。  于是她也顾不得许多,被抵在他胸口上的双手轻轻推了推,只管脱口而出,一句“臣妾没事,王爷您还是陪瑾年小姐去吧”,便顺嘴把冷牙给捎了出去。  虽然她很想讨好冷牙,但这样的情况之下,夹在他与盛瑾年之间,自己一定会莫名其妙的做了他们怒火交锋下的那个无辜倒霉蛋。  倒不如先把冷牙给主动请了出去,大家都相安无事为好。  冷牙低下头看着她,眼深似海,抿唇不语。  “你现在这样,叫本王如何放心得下?如何离得开你?”他的眼一直锁了她好久,才干涩着嗓说,那粗糙低哑的声音像一壶泡上了许久的陈茶,沉淀着无数深情。  像一根多情的指,撩拨着她宁静的心弦。  云悠滞眼,失神的望着他。只见他愁眉紧扣,温热的鼻息沉稳缓重的洒在她的脸上,均匀而有致,湿湿柔柔的,带着只属于他的香气。  他的脸离得这么近,近到似乎只剩一指宽的距离,就能与她面贴面。如此摄人心魄的美貌,就算他是一句话也不说,也足以让人沉沦了。  突然再次想起在术邺临行前,太子殿下那番话语,不管她对面前这位兰荠王是否心存芥蒂,单凭相貌来说,她确实不能否认,他担当得起太子殿下那句“天下第一美男子”的赞誉。  心虚的垂下眼来,他扑打在自己脸上的气息实在太过炽热,灼得她的眼皮跳得厉害,心也跟着跳得厉害。  她多少以为,他这么说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支走盛瑾年而找出的借口,但他慎重的模样却让她无法质疑他话中的真假。  她甚至忍不住想告诉他自己已经没事了,以抚平他满眼的担忧。  可就是开不了口。  只因他眼中那缓缓涌动的怒气,便得作罢,断不敢再有下文。  他因何生气?  她仍是有些摸不着头绪。  环一眼被他结实的双臂拥紧的自己,始终无法平静下来的心口“咚咚”的像是揣着一只兔子,又极不好意思的作势推了推他,根本算不上道的气力未撼他分毫,那厢却听得盛瑾年动了嘴。  “可是娘娘不是都已经亲口承认没事了吗?”盛瑾年模样无辜的撇着两条纤秀的蛾眉,煞是较真儿的看着云悠对冷牙说。  她到底在说什么?  云悠心头一惊,着实叫盛瑾年的话给吓了个兀实。  这丫头,究竟在寻思什么呢?就算她真的喜欢冷牙到了这般地步,也不用急于这一时半会儿的要把他从她身边抢走吧?难道都听不出来她也在“帮”她吗?  为什么她偏偏要在这种关键时候,不分青红皂白的横插一杠子。  她想着法儿的让自己脱离他们,她却又拐着弯儿的把她给重新绕了进去。  这不是弄巧成拙吗?  但原以为,冷牙是不会与盛瑾年计较这般孩子气的,殊知?他竟真的没事找事的问她:“是吗?你真的已经没事了吗?”他将嘴附在她的耳边,轻声耳语着,温热的吐气,丝丝如絮,诱惑如魅的声音,仿佛能穿透心脏,暧昧得吹红了她的脸。  不敢想象他俩此时在旁人眼中是何等的形致,云悠羞赧的别过脸去,心里对盛瑾年也生了埋怨。  心想要不是这丫头多嘴多舌,她也不会如此尴尬。  可不想她居然还笑得出来,那唇角微微上扬的弧度,不露齿,优雅而从容。不管心里窝了多大的火气,面对这样一张笑脸,怕是任谁也是发泄不出来的。  “娘娘,方才是小女失礼了,还请娘娘勿怪。”她突然行径大变的再向云悠施了个万福,言辞有礼的说。“原本小女还担心妍姐姐过世以后,玉卿哥哥从此一蹶不振,甚至这辈子都不会再亲近女人。可是刚才亲眼见着玉卿哥哥对娘娘......”说着,许是到了伤心处,她竟红了眼眶。  “瑾儿。”冷牙语气稍重的喝止道,却无半点训斥之意。  盛瑾年转而看向他,嘶哑着嗓,有些哽咽的说。“玉卿哥哥,您终于又遇到了一位能够真心相待的女子,瑾儿真的替您高兴。”说完,她抬手伤感的拭拭眼角,然后在碧珠跟宛儿搀扶下起身,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就这么走了?  望着盛瑾年远去的背影,云悠还停留在刚才的错愕中,怔怔的。  她这样变来变去是怎么回事?时而任性得像个不懂事的小女孩,时而又乖巧得成了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她相信她对冷牙的那份痴情,可刚才从她眼底流露出来的,也不像是假的。  难不成是她一直在帮助自己?是自己错怪了她吗?  还是说,她就这样放弃了?  据说对冷牙一直纠缠不休的女子。  盛瑾年走了以后,琼珠和芮娴几人也很有“眼力劲儿”的相继离开了。  刚才的吵吵嚷嚷,到了最后,还是只剩下她跟冷牙两人独处。  这真是让她不自在极了,不过所幸的是冷牙终于放开了她,也暂时让她松了口气。  “琼珠来见本王的时候,说你已是连站都站不起来的。”他的怀抱是松开了,可那张嘴似乎还没有打算放过她,温柔的声音依旧之余,还多了丝凉意。她知道,自己刚才那点为了想要赶走他而逞强的小心思定是被他看了个透彻,所以他才会说出这番话堵得她哑口无言,窘态毕露。  因为他怀抱的离开,连同他身上的味道也跟着散去了不少,心却依旧七上八下的难以平静。  看着同样注视着自己,沉着脸看不出一丝表情的他,惴惴的说。“瑾年小姐冰敷以后,现在已经好多了。”她眼神小心的注意着他,可那双眼就像被冰封了似的,什么都看不着。  她不禁在心里嘀咕。  这个人,平时有什么情绪对着她都是显露在脸上的,不像今天隐得这么深啊?  究竟是怎么了?  好像他从来都是这样的不苟言笑。  好像他的身体里埋着一颗随时会引燃的火种,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爆发出吞天噬地的威力。  光是想着,连一向不惧与他顶嘴的自己都感觉害怕了。  冷牙淡淡睨了一眼脚边的药匣子,然后弯身从里面的格子里拿出盛瑾年留下的那只冰包袱,在手里握了握,再轻轻贴到云悠红肿的脚踝上。  他的眼一直盯着她的脸,注意着她的每一个表情,哪怕只是一个微微的蹙眉,他都会紧张是否自己手劲儿太重,略收了收力道,直到见她舒了眉心,才放心。  “你是想回馨淑苑去,还是暂时就在这里休息?”他假似不动声色的询问道。  云悠正想着脚伤的这几日要如何打发,不料整个人就突然跟变戏法似的腾空了,吓得她连声儿都不敢吱,两只手张龙五爪的划拉了半天的空,好不容易才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定睛一看,原来是冷牙的脖子,他现在正打横抱着自己,而自己,则双手搂着他的脖子。  这亲密无间的姿势……  与他匆匆对上一眼之后,云悠赶紧收回手臂,松开他。  然后怀揣着一颗暗自跳得“怦怦”的心,装作乖巧无比地窝在他的怀里,低下头,看不见他的脸,也不知道这种时候他脸上的表情会是什么样。或气或恼,只在心里心不在焉,偷偷揣测着。  看着怀中难得乖顺的人儿,冷牙眼底尽是无奈,还有一丝丝不易察觉的伤楚。“还是回馨淑苑吧。”他淡淡地叹道。  听着要回去,云悠莫名心慌的问道,怯生生地。“那舞呢?”  “回去。”冷牙语气果决地道。“以后这里你想看戏听曲便来,若是不喜欢,不来也可。”  不来也可?  云悠眼神迟疑的从他怀里抬起半颗头来,望着他冷峻的侧颜,忍不住心中窃喜。  他说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就表示她以后都可以不用再跳这不喜欢的舞了?  这不是正遂了自己的意吗?  可是,她为什么还是这么揪心?  抹额呢?  “那抹额呢?”云悠心颤颤的问。尽管她现在是极不情愿去叨扰这张阴沉得没有表情,甚至于有点吓人的脸。而且也不清楚他这样窝着一团火的样子到底是因为她?因为盛瑾年?还是一些其它的原因。  但被他夺去抹额一事总是缠在心头,日子长了,总归是要有个解决法子的。  于是想了再三,还是卯足了劲儿地开了口。  却心虚得底气不足。  果不其然,冷牙一眼不眨的盯着她,那双如履薄冰的寒眸像甫一被烈火融化,窜着张狂的气焰。  “你就这么记挂着抹额吗?”他问。语气重了许多。  云悠滞目一怔,只消看着此时的这张脸,已然一片空白的脑子里就什么都来不及想了。外面的寒风透过门缝刮了进来,裹着严冬寒雪极致的刺骨,连两片唇瓣也冻得麻木了,似乎让她没有意识的,就这么老实巴交的开了口。“因为它对臣妾很重要。”  “有多重要?”他的问题穷追不舍,眼一沉,视线更是紧盯住她不放,仿佛是等不及,要从她脸上直接看到问题的答案一般。  眨巴眨巴眼,越来越不知所云的云悠傻乎乎的回答着冷牙。“它是唯一能够证明臣妾的物件。”他的节奏太快,她感觉自己几乎是跟不上他的,只能像只提线木偶,被他操纵,附和着他。  “没有它,只要在兰荠,只要本王承认了你的名分,便由不得旁人说一个不字。”冷牙声色严谨不失霸道的说,每一个字眼都那么铿锵有力,看着云悠的眼神也更加炽热,执着。而似乎是等不及她的开口,也或许是内心的期望太过急切,他眼里隐匿的欲望呼之欲出。  “是抹额重要,还是被你藏在心里的那个人重要?”  他的咄咄逼人,就算再迟钝,云悠也是察觉到了。心下开始警惕起来,沉静的说。“如果王爷不乐意,就请放下臣妾,臣妾一定会努力习舞,直到王爷满意,愿意归还抹额为止。”  云悠话音刚落,随即她的身体也落回到榻上,重重的。  她皱眉吃痛,他的话却如寒铁砸下,激进厉迫的声音,犹如地狱之声。  “你口口声声要讨回抹额,可你又是否知晓它所含之意?它乃是我父王迎娶母后之时赠予的信物,是我母后一生最珍视之物。而你……”他激动的说道,看似竭尽全力的发泄着,却极力压抑着嗓音,并未冲她发作。怒目圆瞪,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是要将每一个字眼咬碎。没有歇斯底里的咆哮,他的怒不可遏,全都隐忍在了眼底,呼之欲出,纠结而痛苦的摩擦出一道令人忧心的伤痕。“呵。”他欲言又止,哑然苦笑,那失落自嘲的笑意,如美艳而悲凉的昙花一现。  “因为它能够证明你的身份,对你还有这点微不足道的用处,所以你视它如宝?仅此而已?”他的声音很低,很沉,就像一根只要稍一使力,就会彻底断裂开来的弦,强有力地撞击着整间大堂,伤人,殃己。  然而较平时,现在云悠是一点都感觉不到害怕,她仰望着这个犹如惊涛之兽的男人,就这么静静地,极有耐性地注视着他,聆听着,眼神平淡。  “在你心里,它的用处不过如此,是不是?”云悠的过于冷静无不刺激着冷牙,他纠结在这个问题上,感觉自己的心被狠狠抛了出去,却得不到一丝回应,这令从未遭此挫败的他恐慌不已。“回答本王。”忍不住,他冲她失声吼道,连自己都惊住了。  被这一吼,云悠晃了晃神,没有被吓到。只是眼眸中流光虚影潺动,却依旧是清冷。“不管王爷问过多少遍,臣妾的回答也只有这一个。”她淡淡的,无比坦然地开口道,眼神镇定,掩饰着内心那焦躁的不安。  暗自揣摩着冷牙的心境,琼珠的那番话却再次流连耳际。“王爷想听什么样的话?臣妾都可以附和,只怕是不管臣妾说了什么,王爷心中都早已有了定言,不是吗?”她尽量装作无动于衷,不想被他看穿心底那被他影响的些微异样。  她宁愿忍受他滔天的怒火,也不愿他真如琼珠所说的那样,像现在这般隐忍。  只因他对自己生了情愫。  他们之间,本就是一条权谋维系,这一点,她心知肚明,他亦如此。  “那卫锦尧究竟有何的好?”他索性问道。“别说他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日待他皇位登基,更是会有后宫三千,难道你甘愿忍受与你姐姐,与众多不同的女人共侍一夫吗?”他坐下,紧挨在她身边,颀长的身躯微微倾向她,那双急切的眼神,饱含深情。“本王却不同,本王的身边可以只许你一人,今生今世,这辈子都只许你一人。”  云悠吃惊的瞪大了瞳孔,但是很快的,就当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收敛了起来,不动声色。  今生今世,只许她一人?  云悠不禁闷在心里觉着可笑,嗤笑他的冠冕堂皇。从她进了这兰荠王府的大门儿开始,他就可以当着他一帮臣子的面,不顾迎娶她而与其他女人亲热,既然事情都已经做出来了,现在还能说是只许她一人吗?  而且这是多么重的承诺,她也承受不起。  云悠不禁闷在心里觉着可笑,嗤笑他的冠冕堂皇。从她进了这兰荠王府的大门儿开始,他就可以当着他一帮臣子的面,不顾迎娶她而与其他女人亲热,既然事情都已经做出来了,现在还能说是只许她一人吗?  而且这是多么重的承诺,她也承受不起。  可,尽管对他这番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的剖白,不是十分的相信。但胸口,还是像被什么紧紧压住了般,她用力屏紧呼吸,生怕惊扰到面前这张动情的俊容。  他不停地说着,仿佛是故意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他眼里透露出的紧张,不断向她明示着诚意。这个柔时妖魅,生得比女子还要精致的五官,漂亮得让人毫无招架之力,可发起火来,又如罗刹一样,甚至更加可怕的男人。  此时,却表现得像个害怕被心上人拒绝心意,而急于征得同意,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没想到,当与他照面时,他比琼珠口中所说的,还要让她震撼。  她失神的看着这样的他,视线仿佛在这一刻被钉在他的脸上,与他的紧紧缠在一起,竟生生不能移开。  她猜不透他所想,她只想把他说的一切当作一阵风的忘掉,却忽略不了他眼中的真挚。此时,她已无暇去念及太子殿下,无暇再想那些她嫁来这里应尽的本分。  因为她承受不了如此明显,如此挚热的期盼。  他在等待,等待她的一个字,一句话,一声回答。  她能清楚的看见,她的脸映在他漂亮的瞳孔之上,满满的,占尽了一方清澈。却覆不灭那团包裹的烈火,它们肆意妖娆,似要将她的影子从他眼中撕碎了般。  他的样子看上去不假。  只是,她还是不能相信,这个曾为了撵走她而使尽招数将她伤得遍体鳞伤的男人,居然会对自己生了情意。  那么他对傅妍的情真意切,至死不渝呢?  那套藏着极深的故事,令她见了都忍不住感动落泪的妆奁,琼珠所说的他因为她的死,不惜代价险出兵术邺的打算呢?  现在都不作数了吗?  难道一个人的心,竟是这么轻易,就能够被改变的吗?  那么太子殿下呢?  他是否也早已变了对自己的心意,过去的九年,从来都只有她一人在孑守儿时的约定吗?  所以他才娶了才貌双全的姐姐?  人心,竟是这么不牢靠的吗?  想着那些许是她一直在自欺欺人的过往,她的心便生起了疼,有些心不在焉地说。“王爷还记得那日,臣妾入园向芮娴道歉一事吗?”唇角轻扬,她的眼神凄凄落落。她想,自己的这副模样在他眼里,且算得是从容的了吧?“当日臣妾在戏台之下,亲眼目睹王爷与娴儿和舞,脑子里什么都想不着,只有太子殿下。”她这样对他说,在心里默下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也同样告诉自己,那些被纷扰的心思不过浮眼云烟。且不管太子殿下是出自何种用意,她都已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若她真是这么容易就被他的三言两语打动,那么顺从安排远嫁到此,也便成了一出荒唐的乌龙闹剧,没了意义。  且不管太子殿下是出自何种用意,她都已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若她真是这么容易就被他的三言两语打动,那么顺从安排远嫁到此,也便成了一出荒唐的乌龙闹剧,没了意义。  “盛瑾年口无遮拦,是被本王宠坏了,所以你不要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不要与本王置气。”他嗓音低沉,一如他阴郁的脸色,对她要求道。“只此一次,以后不许再这么说,不许再提起那个男人,不许再说想他。”  他的霸道,她早已不见怪。  只是这置气,又是怎地一说?  “王爷多虑了,臣妾并未放在心上。而且她说得也在理,臣妾早就知晓王爷对已故的傅妍小姐痴心一片,曾听说之时就甚是感动得紧。”她泰然自若的说道。  缘故冷牙的眼神更深了,许是被她说中了心事觉着尴尬抹不开面儿,愣着模样半天说不上话。  见此,云悠却由着另一番心思的忍俊不禁。  这世上,怕是没有哪个有夫之妇会像她这样,在自己的夫君面前如此大言另一个男人吧?  可是,若不这样,他们往后的结局又会是怎样的呢?  即便如他所言,她只是为太子殿下利用的一粒棋子,一粒小小的棋子或许可以左右局盘,纵然,却终究是被人捏在手中,不能决定自己罢了。  他能洞悉一切,又怎会不明白这一点呢?  “本王......”冷牙拢着眉神情显急,刚张嘴,话还没出口就被云悠给堵了回去。  不要让她相信,千万不要让她相信,他是真的把对傅妍的感情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臣妾就寝时会想,用膳时也会想……”她一点一点的细数着,眼角潋滟的笑意,恍若忘乎所以的沉醉其中,犹自甜蜜着。心却忍不住的酸涩,就像缺了一角,空落落的,如果太子殿下真的改变了心意,她该怎么办?待这一切都过去以后,她还有再回去的必要吗?  那里,还会有她的立足之地吗?  嘴上且说着,脑子里也胡思乱想着。只是很快的,唇就被他覆住,就像是在报复她刚才打断他的话,他的唇很用力的撞了过来,虽然只是很短暂的一下碰触,却在离开时惩罚/性的轻轻咬了她的下唇瓣。  “本王看谁还敢染指你。”他说,紧抿的唇慢悠悠的勾起弧度,眉梢微挑,像只尝到了甜头的偷腥猫儿的笑着,只是眼里露出的狠意还是直戳人心,不寒而栗。  起身,站在榻边意味深长的再留念了她一眼,才抿着笑,转身满足的离开。  这才是他。  确定门外已没有人,冷牙彻底走了以后,云悠才从那个吻中浑浑噩噩的回过神来。抬起手背捂着被他吻过的唇,看着榻上他坐过的痕迹,她在心里想道。  能够生出这样一双令人心悸的眼神,才应该是他。  那细长,总是弥散着万千风情的眼,容易让人迷惑,情不自禁深陷其中,却看不进那颗心的,才应该是他。  那个她所认识,所熟悉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