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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非非是非非

作品:《 新神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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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船随波逐流,人心飘荡虚空。两人各有所思,过了不久船篷上淅沥沥的雨声渐弱,小船转了个弯飘流到浅滩,搁浅了。    箫菁如梦初醒:[咦,咱到哪了?]    依格尔下水把船推靠岸:[到复活岛啦,咱们待天亮後到岛上去瞧瞧,这里的居民都很好客,去吃他顿好的吧。]    [羞不羞,两手空空到人家里去大吃大喝,亏你还说得出口。] 箫菁抿嘴一笑。依格尔扶她下船,再回到船上搬来箱子:[咱也不是白吃,喏,这不就是给他们送来的礼物吗,妳腿伤可好点?]    [好多了,是有点疼,但不要紧。]    其时日出东方,满天霞彩灿烂如画,箫菁深吸口气,笑道:[好久没看过这麽美的日出了。]    晨光熹微,洒在她脸上更显得她美艳绝伦,依格尔被她泛红的脸蛋深深吸引,见她鬓发间沾满露珠,不禁伸手替她轻轻拭去。箫菁身子微缩,回眸见他年约廿来岁,长得满脸秀气,眉宇间隐隐透出一股慑人的气质,不禁怦然心动:[和你相处了几天,却不知原来。。你是这个样子。]    依格尔见她弯密的睫毛微翘,红嫩的娇唇欲滴,越看越美,忍不住凑嘴在她脸上一亲。箫菁吃了一惊转身就走,依格尔心生悔意,唯唯诺诺:[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亲妳的,妳实在太美了,我。。不该看着妳,不该对妳如此,我。。我。。] 他一慌张起来,结结巴巴语无伦次。    箫菁见他狼狈不堪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好啦,这次原谅你了,不许有下次。]    依格尔见她笑得犹如含苞待放的玫瑰,情不自禁又想去亲她,好不容易按奈住那股念头,重重地松口气:[唉,小菁妳长得。。真美。]    [依格尔,我不许你再胡思乱想,否则我永远不理你!]    依格尔见她生气,连忙陪罪:[是是,对不起,我下次不敢了。]    箫菁笑道:[这才乖。]    两人匆匆吃了些饼乾充饥,启程进入数十尺高的树林,踏在弯曲林荫小径上,清晨的林子显得格外寒冷,方圆数里一片迷蒙,点点露珠经由树叶穿透浓雾飞快堕在地上丶身上丶头上。小径深处,被夜里风雨吹倒的树枝七歪八倒阻隔前路,依格尔拔出腰刀一阵乱砍,刀锋过处,路为之开,因而惊动了栖身林里的飞禽。数十只羽毛碧绿丶火红翅膀的三脚飞鸟发出凄厉叫声,纷纷冲天涌去。    [啊,这不是精卫鸟吗?好漂亮!]    [妳识得这鸟?]    [传说是古时候炎帝的女儿,因在东海溺水而变成精卫,听说她终日衔石夹土,一心一意想填平东海以挽回自己肉身,想不到在这儿遇上了,也许这就是你所说的缘份吧?] 她冲依格尔一笑,似乎回答他在船上所问。    [或许,精卫穷一身努力只为填平东海,这份毅力真叫人佩服,但海那麽大,行吗?]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再难的事,只要有恒心我想总该办得成吧,你不是开山劈路了吗?]    [妳说的对极,就妳一句话,我该朝目标努力才行。]    箫菁见他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下意识问道:[你笑得古里古怪,在想些什麽?    [也没什麽,我天生一副古里古怪的样子,没办法。]    [哼,我懂你在想什麽!]    [那请问我在想什麽?]    [你在想。。哼,不知道!] 她没好气地嘟起嘴。依格尔哈哈大笑,俩人出了树林,眼前是条小溪。    [我们到前方小湖那去歇一会吧。]    小湖四面环山,湖畔希希疏疏长满异草,到处是手掌般大的石子,湖水清澈见底,底下尽是细沙碎石,甚为乾净。箫菁伸手入水一探,触手生温,见湖底冒出细微气泡,不禁大呼小叫:[咦,奇怪,热呼呼的,难道是温泉不成?]    [岛上有火山口,这是温泉没错。]    箫菁迫不及待脱去靴子,卷起裙摆,裸着一双白嫩嫩的脚伸进湖里大呼起来:[太舒服了!你也快来试试看呀。]    依格尔笑嘻嘻学她脱鞋伸脚入湖,箫菁童心突起,双手掏水往他身上泼,他哈哈大笑,也回泼过去。箫菁笑着闪开:[咦,我感觉腿伤好多了,一点儿也不疼。]    [这温泉可能有疗伤做用吧。]    岛上朝阳迟迟未起,躲在林里透过树隙一闪一闪地发出金光,一切如此安逸丶宁静,犹如世外桃源。箫菁自离开火地岛,一路奔波,这时候心境稍懈,人也显得开朗,但见依格尔俊秀的脸庞隐隐透出忧郁,不禁问他:[你担心卢森堡的事?]    [唔,这可是内忧外患,大公子想叛变,二公子又密谋篡位,可怜堡主还被蒙在鼓里。]    [你不是说堡主指定大公子为接班人吗,他为何还想要叛变?]    [妳有所不知,大公子被人揭发与堡主小妾有染,为免夜长梦多,他暗中拉拢堡内有力人士,待机军变,到时候恐怕。。] 依格尔两眼精光四射,宛如饿狼锁定猎物般蠢蠢欲动。箫菁见他露出那股阴森森的眼神,登感不寒而栗,只觉得这人邪气十足。    [那个揭穿大公子阴谋的人是你。。的朋友吗,这全是他告诉你?]    [是,不过他死了,死在我手里!]    [啊!你杀了他?]    依格尔见她神情有异,无奈说:[小菁,我是有苦衷,或许将来妳会明白。妳从小生长在南部,不懂得北方大城市里的人心狠手辣丶勾心斗角,唉,这世上人心难测,有时候就连你最亲近的人也不可尽信。]    过了一会他又笑道:[咱别尽说他们了,那卢森堡可是北大陆人口最稠密的地方,这些年来,世界各地的人潮都往那儿涌去,聚居当地,那里有热闹的市集,绫罗绸缎胭脂花粉,种种佳肴美食应有尽有,妳一定会喜欢的。]    [是吗。]    [是啊,将来到了卢森堡,我一定要尽地主之谊带妳四处去逛逛。嘿,妳还没告诉我为何要到那儿去?]    [该不该告诉他?总觉得这人怪怪的。] 箫菁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一圈,调皮地说:[我以後再告诉你。]    宁静的树林突然传出悉悉索索的异响,箫菁还没回应过来,依格尔已迅速冲进林里,追逐半天,一条黑影从林子那头兜了出来,越过她身边,一个踉跄不小心扑倒在箫菁身上,连带她一并跌进湖里。    箫菁大吃一惊,手忙脚乱爬了出来,身旁那人已经依依啊啊躺在岸边喘气。她定了定神,打量那人,见是个长得粗壮健硕的小夥子,一身黝黑的皮肤,方头大耳丶浓眉大眼,生得一个又扁又大的鼻子,两眼正骨碌碌地往她直盯。    两人你瞧我丶我瞧你,正没做主意时,依格尔气嘘嘘赶了回来:[这小子还跑得真快,真有你的!]    [啊不,误会,啊不不!不。。那边,吵架,我。。我来,有,有口,要说话。。] 那人神色慌张地爬起身,两手拼命摇摆。    [你到底在说什麽?你是谁?叫什麽名字?为什麽躲在树林里?为什麽跑出来?为什麽把我推进湖里害我全身都湿透了?你有口,快说话!要不然。。哼哼!] 箫菁磨拳擦掌学他语气说话,又见他慌失失的表情,心里忍悛不已。    那人更加紧张了,不住猛摇手,就连头也跟着摇晃起来:[我,我。。有口说话,我有说话口,不打,不打,妳,美人,不打了。]    [那你就快回答她问题,别再胡说八道!] 依格尔伸手往那人身上推去。    那人比手划脚:[我是,士非非,郎。。郎格郎格士非非,说话。。会的,木头,不是的,不说八,说一。哈兀,哈兀,汤比,汤。。汤比,打架!帮忙,帮忙!]    那人的世界语不怎麽流畅,说起话来又带点口吃,依格尔听得不耐烦,刷的一声拔出腰刀:[什麽是是非非的,你是在骂人吗?]    箫菁见他裸着双足,神色慌张不像是有恶意,於是耐着性子问:[你名字叫郎格郎格士非非,不是会说话的木头?哈兀和汤比两人打架,需要帮忙?]    那人大喜,连连点头:[是是是!是士非非,是士非非,拉诺拉拉库人,郎格郎格,会说话的木头,郎格郎格士非非,不是会说话的木头。哈哈哈!] 他见箫菁听得懂他意思,不禁开怀大笑。    原来那人是复活岛上拉诺拉拉库族人,名叫郎格郎格士非非,郎格郎格在他们族语的意思是会说话的木头。    箫菁与依格尔相视苦笑,依格尔收起腰刀:[小菁还是妳聪明过人,竟然听得懂他在胡说些什麽。]    箫菁抿嘴道:[你是在称赞我呢,还是在讽刺我?]    依格尔正经八百:[当然是在称赞妳呀!]    那人突然哎哟一声跳起来,拉了箫菁往西边就跑,他这一奔跑,就连依格尔也追赶不上。三人两前一後在树林追逐,箫菁见他跑得如此迅速,心里暗暗吃惊,那人却比箫菁更吃惊百倍,嘴里不停地喊:[快,快,哈兀,汤比,打架!快,帮忙。妳,很快,慢点,慢点。。] 又回头向依格尔喊道:[你快点,你快点!]    依格尔气煞,提气直追,终究还是落後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