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非非是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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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穿过树林,越过大片火山岩向西北高山直奔。那人终於停了下来,居高临下,只见下面黑沙滩连接一片汪洋大海,沙滩上竖立起百来尊大大小小长脸长耳丶双目深凹的人头巨石,面朝大海,场面非常壮观。 巨石底下数百人分左右两批对峙,左边那批人样貌长得跟这郎格郎格士非非酷似,都是一身黑溜溜的皮肤,头发曲卷,为首一人约莫五丶六十岁,长得高大结实,手臂上青筋愤张孔武有力。 当箫菁望向另一批人时,不禁愣住了,他们都长得有如沙滩上的人头石像一般,长脸长耳丶双目深凹丶削额高鼻,下巴棱角分明,表情沉毅自信,□□的前胸都绘以黄色弯曲的符号,更妙的是,几十人都长成一个模样,犹如一人□□数十人般,就连孪生兄弟也没如此相似。 [这。。这是石头显灵吗?] 依格尔吃了一惊。 [石头,摩艾。人头,拉帕努伊。不是石头的人头,和我,拉诺拉拉库。] 士非非说完眼望箫菁,似乎在等她为依格尔解释。 箫菁笑道:[你是说,石头雕像叫做摩艾,相貌一样的人是拉帕努伊人,不是石头人的那些人,还有你,都是拉诺拉拉库人,对吧?] 士非非翻起大姆指,连连点头:[石头人头头,阿克苏苏哈兀,生气,拉诺拉拉库人,石头,不见。] 又比手划脚作爆炸状:[朋友,给,火,爆炸!] 语毕,又眼望箫菁。 [他应该是说有个拉帕努伊的头儿叫做阿克苏苏哈兀的,生气拉诺拉拉库人弄丢了石像,而有人带□□来岛上吧?] 箫菁皱眉,士非非又点点头。 依格尔突然说:[不错,的确有这麽一回事。] 箫菁怀疑道:[你曾说来拜访老朋友,那是你带□□而来?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士非非插口:[朋友,火,好!火,炸古獳。古獳,吃人,不好!] [炸古獳?] 箫菁诧异。 依格尔苦笑:[妳以为我想要炸掉这座岛屿吗?不错,我是认识拉诺拉拉库头儿汤比,就是左边为首的那个中年。他们要以□□来对付岛上的怪物,古獳,但我万没想到会因此而得罪了拉帕努伊,再说,我也只到过这岛上一次,从来就不晓得有拉帕努伊人的存在。] [真的?] 箫菁半信半疑。 依格尔支吾以对:[呃,当然是真的。] 她不置可否,士非非却急了:[办法,想快快。打架了,打架了!] 只见左边那头儿首领汤比说了一番话,右边的拉帕努伊人似乎颇不领情而起哄。拉诺拉拉库人群中有人临空扔了把长矛过去,刺伤拉帕努伊人,拉帕努伊破口大骂,群起而攻。他们人数远比拉诺拉拉库为少,却半点儿也不畏惧,赤手空拳与拉诺拉拉库人打了起来! 拉诺拉拉库首领汤比大声喝止,但众人都打红了眼,没人愿意停下手。拉帕努伊赤手空拳,行动非常灵活,出手又异常狠辣,几乎以一人之力对付十多个拉诺拉拉库都还绰绰有馀。拉诺拉拉库被打得全无还手之力,汤比冲进人群,一拳打在拉帕努伊脸上把那人打得晕头转向,几个拉诺拉拉库趁机扑前把他压住,汤比又连连挥拳,击倒十来个拉帕努伊。 其中一个拉帕努伊见势不对,尖叫一声,众拉帕努伊纷纷退下,战场上登时腾出大片间空。那尖叫的拉帕努伊指着汤比说了几句话,汤比摇摇头,那人突然提高声量,汤比脸色大变,转头向族人交待下去,数名拉诺拉拉库飞也似的奔入林里。 战场上骤然寂静,箫菁不明所以,挨近非非身旁低声问:[非非,他们和好啦?] 非非脸露难色:[惨!惨!他,汤比,哈兀,一个死,一个活,比胆量。] 依格尔插口:[这是决斗,不死不罢休,岛上的规矩,待会儿有人提来蜂窝,里面装着岛上闻名的三步虰,被虰者超过三步必死无疑,真糟糕,事情竟闹得一发不可收。] 不久,那几人又奔回来,当中一人小心翼翼捧了个小蜂巢走到汤比面前,不知怎的,右手拇指竟被巢里毒蜂螫伤,痛得他哇哇大叫,右掌顿时肿得如人头般大。汤比见状,立刻刷得一声拔刀齐肩砍下他右臂,接着连按他身上几处穴位,再随手抢过火炬在伤口上熏烙止血。两人趋前把伤者抬走,战场上不分敌我同一时间为汤比当机立断的勇气大声喝彩。 汤比手一摆,向那名叫哈兀的拉帕努伊说了几句话,哈兀哈哈大笑,毅然伸手入巢! 众人霎时愣住,谁也没想到哈兀竟然不畏惧毒蜂。 蜂巢里的毒蜂受到干扰,忿怒地发出嗡嗡巨响,四处飞腾。众人害怕毒蜂殃及自身都慌忙往後急退,只一瞬间,纷至沓来的毒蜂爬满哈兀手臂,在他手上乱叮一阵後纷纷归巢,然而哈兀却丝毫无损。 拉帕努伊哄然喝彩,汤比身後的拉诺拉拉库却纷纷发出哀叹,汤比待人群稍歇,神情凝重,趋前准备伸手入巢。箫菁心有不忍,随手抓起颗石子往哈兀猛掷过去,依格尔见状想阻止却已来不及,小石挟带强劲破空之音,哈兀听到异响忙侧身闪开,大手一挥把那石头给截下,眼看众人一言不合又要动起手了。 [住手!] 依格尔终於忍不住从山上直奔人群。汤比见是依格尔,喜出望外热情地挽住他,依格尔在汤比耳边低声几句,回头喊道:[小菁,妳下来。] 箫菁没想到他会在如此紧要关头大剌剌的暴露自己行踪,满脸尴尬,终於还是走下坡,非非急得什麽似的也跟了上去。她走入人群,犹如万绿丛中一点红,众人眼睛都为之一亮,纷纷交头接耳闹将起来。 汤比上下打量箫菁,不住点头微笑,突然开口说:[这位小姑娘,感谢妳出手相助,我叫呼拉密苏里汤比,是岛上拉诺拉拉库族长,欢迎妳到复活岛来做客。] 箫菁见汤比一口流利的世界语,自己反而结结巴巴了:[族长你也好。] 依格尔解释道:[汤比曾经在卢森堡住过几年,岛上居民都跟他学会了世界语。] 非非插口:[是的,我学,族长话。] 汤比道:[小姑娘初到复活岛,还为我族人牺牲,汤比感谢不尽,大喜之前请留下住几天以让我尽地主之谊,也好让妳参观这岛上的风情习俗。] 箫菁不明所以,想起依格尔说过岛上居民好客:[好哇,那可打扰了,但你们不是起误会了吗?这。。] 汤比哈哈大笑:[这乃喜事一椿,我这就去跟他们说说。] 汤比趋前与哈兀交头接耳,哈兀两眼睁得大大地盯住箫菁看,不断点头,不久,两人哈哈大笑搂腰搭肩,一场风雨化云消。 哈兀上前一把搂住箫菁:[欢迎美人到我岛上来,哈兀非常感谢妳掷石之情,今天就此别过,三天後请到我族里去住。] 箫菁吓一跳,又听他说什麽掷石之情似乎并无恶意,认定这里的人都如此友善也就任他搂着,哈兀在她头上拔下一根发收入怀,回到自己队里叽哩咕噜不知说些什麽,几十个拉帕努伊举手欢呼,高喊了几句口号收队离去。 汤比待他们离开後摊大手哈哈笑道:[好啦,没事了,大家都高兴!依格尔兄弟,这次可真要多谢你啦。] 依格尔陪着乾笑几声,一旁的非非则满脸不以为然,汤比见他似乎不高兴,拍拍他肩:[非非你不高兴?那就请这位姑娘到你家去做客吧。] 非非大喜,汤比笑道:[这样吧,我有要事跟依格尔兄弟商量,小姑娘妳就跟非非到处去走走,今晚我设宴为妳洗尘。] [那我先谢你啦。] 汤比一行人走远後,依格尔独自折返,拉了箫菁走开几步压低声量:[小菁,岛上人的规矩有点。。怪,妳小心点儿。] 箫菁听他说的认真,也低声回他:[什麽规矩这麽奇怪了?] 依格尔见她一脸天真烂漫,不禁支支吾吾的:[他们。。他们。。] [他们怎啦?] [总之。。妳到他们家做客,千万别再乱丢石头,也别让人家给拔头发。] [那有何关系?反正也拔不完。] 依格尔急了:[妳。。唉,妳丢一颗石头丶被拔一根发,那就表示妳答应做他们一天的老婆!妳懂了吗?] [什麽?你说什麽老婆?你。。是说,我刚才答应那。。那石头脸人做他老婆?你是在开玩笑吧?] 依格尔惭愧道:[小菁,拉帕努伊的规矩,女子向心仪的男人抛石头以表示爱,男的要接受的话就会拔妳一根头发。偏偏妳全都照规矩做了,我无心瞒妳,刚才我和汤比商量过,三天後妳将会嫁给哈兀做老婆,不过别担心,这只是权宜之计,我会把妳救出来的,相信我。。] 啪的一声,依格尔被她狠狠地括了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