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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梓当年算是高调入京，不到两年又爬上了太常丞的位置，按理说也应该风头渐渐盛起来，偏偏在这个时候颇有几分沉寂的意思，当然这个时候没多少人会过于关注他，因为朝堂中所有目光都集中在河套一带。黄河作为华夏文明的母亲河千年来奔流不息，为这片广袤的土地带来了生机当然也带来过危机，民间早有传言“黄河百害，唯富一套”，这便是河套。黄河在土地上奔腾到了这里奇迹般的打了个弯形成一个“几”字型，这片被黄河圈绕起来的地区似乎是受到上天的眷顾，自然条件得天独厚，丰沛的水源带来了富饶的资源，使河套地区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塞上江南”，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安居乐业，而苦寒之地的掠夺者们却日夜觊觎。　　多年前的铁木真汗王是不可一世的绝代英豪，五湖四海无不在他的铁蹄下颤栗，他东征西讨打下了全天下最广袤的土地称国号为“大元”，但他的子孙并没有善待这片国土上的臣民，于是元朝末年群雄并起逐鹿天下，曾经享受着荣华富贵的统治者们被驱逐出这片土地回归了苦寒的大漠草原，他们被现在的统治者成为“鞑靼”。古人有诗云“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确，享受过中原繁华的鞑靼人怎甘于漠北苦寒之地，然而此时的中原统治者太过于强大，他们无法重回江南鱼米之乡，于是把目光放在了这片号称“塞上江南”的河套富土。　　其实和鞑靼的摩擦历年来一直不少，从太\祖到成祖到每一代几乎都要打几次。鞑靼内部以及草原上的各部之间都不太平也是战乱不断，但只要这些战乱不波及到境内的百姓，其实龙明王朝的统治者并不想过多去插手，毕竟草原民风彪悍与中原文化格格不入，中原人不适合草原的游牧生活，那边的土地相对贫瘠气候也不好，中原对草原的态度始终是敬而远之，因此龙明王朝在对外战争这件事上始终保持比较被动保守的态度，政策一直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而且即便发生战事也是以保证军士的性命为上，以至于一场战事结束之后上报伤亡不足百人。但这次情况已是非战不可了，鞑靼派兵堂而皇之进入河套地区且零星劫掠百姓，大同一带陆续奏报而来，秦见濬的心情已经可以用怒不可遏来形容了，大约想着“朕是好脾气但不是没脾气”，于是火速命令兵部尚书王越提督军务，以保国公任总兵前往御虏，而此时他最信任的曲直作为监军同往。　　曲直依旧风轻云淡宠辱不惊的样子，领了命便开始收整行礼，倒是跟在他身边的贾德有些焦虑的情绪，脚步缭乱地绕了几圈欲言又止的样子。曲直瞥了贾德一眼有点好笑，明明比自己大了不少年岁怎么却好像他还未长大是自己老成了，于是丢下手上的东西正坐厅中倒了一杯新茶慢慢饮着，向贾德唤道：“贾德，你怎么今儿这么沉不住气了？”看似是疑问，隐隐有几分淡淡的怒意。贾德虽然性子不怎么沉稳但是极善察言观色，赶忙走近为曲直续上茶水，哀叹一声道：“督主，您怎么就不着急呢！”“本督有什么可着急的？”说罢又浅浅沾了一点茶水。“您远去辽东已久，这还没回来一些时日又要往河套而去，且听外面的传言这次鞑靼也是下了狠心的，您这一去还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来，京中和江南这边没有您坐镇只怕又要被尚名那家伙占了便宜。不过奴才最怕的，还是怕您离开陛下太久，被小人渐进谗言与陛下生分了，若是长久如此只怕对督主不利……”　　曲直低着头缓缓摩挲着茶盏，贾德突然有点怕了，似乎是触了曲直的心事一般。贾德艰难地咽了下口水，还欲再说什么却未来得及开口，只听曲直说：“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吗？哪还有什么可怕呢？”贾德有点震惊地看向曲直，只见曲直盯着茶盏眼神中却似乎没有焦距，在贾德的印象中曲直总是带着运筹帷幄的自信，从来不曾出现过这样的神情，迷茫、恍惚、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凄凉。不过曲直神情变化极快，再抬头时已带上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嘲讽笑意，嘴角牵起一个锋利的弧度无所谓地说道：“听闻近些年江南有一位名声大噪的澈云公子，尚名在他手头可是吃过几次大亏了，不过打掉牙往肚里咽罢了。呵，本督倒要看看，尚名督主有没有本事在本督走后只手遮天，还是先对付了这些江湖小子再说吧！”贾德看着此时锋芒万仞的曲直有点发呆，仿佛刚刚那种异样的情绪从来不曾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