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纠缠与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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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简从睡梦中醒来,伸手向旁边揽了一下,想把叶露搂近怀里,却什么也没有触碰到,摸了摸被褥,冰凉的一片。 他有些诧异,揉揉惺忪的睡眼,起身下床去找叶露,客厅没有,厨房没有,卫生间没有。苏简推开书房的门,意外地在电脑桌上发现了自己的手机。他将视线转移到电脑屏幕上,看到了那个被打开的文件夹。 一瞬间,苏简明白了。随之他有些焦急起来,因为叶露甚至连衣服,鞋子都没换就出门了,昨夜又下了雪,他担心她会出什么事。他拨通她的电话,可是回应他的只有那个冰冷的女声:“你好,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苏简快速换好衣服,驱车来到叶露家,他狂按门铃,许久,终于有人来开门了,是赵伟杰。 “你姐有在家吗?”苏简问。 “没有啊。”赵伟杰打了个哈欠,抓抓凌乱的头发回到。 “如果回来了,让她给我打个电话。”苏简交代。 “知道了。”赵伟杰又打了个哈欠,有些不耐烦地说,大清早的,天还没亮呢,真是扰人清梦。 苏简走出小区,回到车上,点起一根烟,他想了想,叶露或许去找她的朋友了,可是他没有她任何一个朋友的电话。 苏简突然觉得他这个男朋友做得挺失败的,他开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寻找,可是一无所获。无奈之下,他只好先去学校上课,心里期待叶露什么时候回家了或者给他来个电话。 米小黄急匆匆赶到医院,就见到叶露躺在病床上,一张小脸因为高烧而呈现出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却异常苍白干裂。 正在给叶露打点滴的小护士看到米小黄,问:“你是她的亲属吗?” “我是她的朋友,她怎么了?”米小黄问。 “发高烧,被发现的时候倒在雪地里,浑身都湿透了,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小护士回答。 “谢谢你啊,我来照顾她就好了。”米小黄说。 “可以用棉签沾点水给她润润嘴唇,点滴快好的时候按一下床头的铃。”小护士交代。 米小黄点点头,问:“那她什么时候能醒?” “我也不确定,刚刚烧有退下去一点,晚上没有反复的话,可能明天就会醒了。”小护士说完就出了病房。 米小黄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叶露的额头,烫得惊人。 凌云下班回来,不见米小黄的踪影,拨通了她的电话,调侃到:“小丫头,你不会现在还在面试吧?” “叶露发高烧,我现在在医院。”米小黄轻声回答。 “严重吗?”凌云问。 “感觉挺严重的,全身好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米小黄回答。 “那我现在过来。”凌云说完挂了电话。 凌云到医院的时候,还带了两份粥和几样糕点,招呼米小黄:“快过来吃点东西。” 米小黄的肚子适时响了起来,她吐吐舌头:“好饿啊,我都忘记自己没吃饭了。” 凌云敲敲米小黄的脑袋,说:“我就知道你会忘记吃饭,真是个不让人放心的小丫头。” 两人喝完粥,凌云问:“叶露男朋友呢?去吃饭了吗?” 米小黄拍拍脑袋,她终于知道什么不对劲了,她都来了大半天了,也没有见到叶露的男朋友,她不满地抱怨:“这什么男朋友啊,一点都不尽责。” “或许是医院没有通知他,这个情况应该要让他知道,给他打个电话吧!”凌云建议,从关系上来说,叶露的男朋友才是她最亲近的人。 米小黄生气地说:“叶露变成这样,肯定是因为她男朋友,那个护士说她被送来医院的时候,身上穿的还是睡衣呢!” “这种情况下,更应该让他过来照顾叶露啊。”凌云劝到,他不清楚事情的经过,无法判断谁对谁错。 叶露想了想点点头,可找遍了病房也没有发现叶露的手机,就在这时,那个小护士推门走了进来,递给她一部手机,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是你朋友的手机,下午太忙了,都忘记给你了。” 叶露道谢后接过手机,找到苏简的电话,拨了出去。 “叶露,你在哪里?”电话那头传来苏简焦急的声音。 “我不是叶露,我是米小黄,她的朋友。”米小黄说。 “你好,请问叶露在哪里?”苏简平复了一下自己紧张的情绪。 “你还知道关心她啊,她快死了知不知道?”米小黄的口气有点冲。 “她怎么了?”苏简急急地问。 “她发高烧,昏迷不醒,你快点过来。”米小黄说完地址后就挂了电话。 苏简开着车连闯了三个红绿灯,在最快的时间内赶到医院,他着急地想要推门而进,却被米小黄拦在了门外。 “你这个男朋友是怎么当的啊,不仅没有照顾好叶露,还让她三更半夜穿着睡衣在外面被冻到发高烧,真是太过分了。”米小黄沉着一张脸不满地指责。 苏简一言不发,他没有必要和米小黄解释他俩之间的事,只是她毕竟是叶露的朋友,他也不能对她太不礼貌。 米小黄还想说什么,凌云拉了拉他,说:“你先让他进去看看叶露。” 苏简感激地看了凌云一眼,现在他着急进去看叶露,实在没什么心情和米小黄纠缠。 米小黄恼怒地瞪了苏简一眼,说:“你好好照顾叶露,我明天再来,她要是少一根毫毛我唯你是问。” 苏简点点头,快步跨进病房。病房很安静,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叶露一动不动地躺着,苏简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他仿佛看到了五年前的一幕。他的脚步停在原地,再不敢向前一步。他告诉自己,现在不是五年前,叶露也不是她,她只是发高烧而已,没有那么严重,可是他的心还是被一股恐惧牢牢攥住,让他喘不过气来。 苏简转身走出病房,在外面的椅子上坐下,点起一根烟,也不抽,就那么沉默地看着香烟燃尽。他深吸了几口气,又走进病房,有些事情,是怎么也无法逃避的,就像此时进去病房,就像他一辈子不结婚的原因。 苏简坐在病床边,握着叶露的手,想起了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那时候,苏简为了毕业论文去图书馆找一本书,就在他欣喜终于找到的时候,另一双手的主人却捷足先登,把书拿了去。他惊讶一个小女孩居然会看这么晦涩难懂的书。可是他那时很需要那本书,只好和她商量。小女孩也很大方,盈盈地笑着,把书让给了他,两人就这样认识,后来相知,相爱。一晃眼,两年就这样过去了。 苏简觉得就是叶露那灿烂的笑容,融化了他心里的坚冰,让他从往事里走出来,再一次接受爱情。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笑容渐渐少了,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知道是自己的缘故,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她明白他对她的爱。 两人就这样爱着,吵着,互相折磨着。苏简突生出一种疲惫的感觉,他想,叶露有时候也会觉得累吧! 苏简伸手抚上叶露的脸庞,她滚烫的肌肤更凸显出他的冰凉。 叶露慢慢地睁开眼睛,感觉脑子里像被车碾过一样疼。她茫然地看了四周一眼,看到趴在床边的苏简,泪水忍不住流了出来。 轻微的动静惊醒了苏简,他欣喜地说:“叶露,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叶露用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感觉有血腥味在嘴里弥漫,她艰难地开口:“苏简,你走吧,我们结束了。” “为什么?”苏简想过叶露会生气,会难过,却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既然你给不了我婚姻,就放过我吧!”叶露将脸转向一边,泪水流得更凶,晕湿了枕巾,她的世界里下起了倾盆大雨,无处躲藏。 “我们开始的时候你就知道我给不了你婚姻,我不允许,不允许你用这样的理由离开我。”苏简捧住叶露的脸,强势地说。 “苏简,你不能这么自私。”叶露大叫,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离开苏简,可他却不同意,她不知该难过还是高兴。 “对,我就是这么自私,叶露,这一辈子,我和你死磕到底,你别想离开。”苏简不由分说吻上了叶露的唇,他吻得很野蛮,很用力,甚至带了一些绝望,叶露无力挣扎。 --- “你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按时吃饭,睡觉,每天不能工作到太晚知道吗?”夏听雨一边帮梅子墨收拾行李,一边絮絮地唠叨着。 梅子墨坐在床边,含笑看着夏听雨,不厌其烦地点头,尽管这些话她一晚上已经说了好几遍。 “我大概要半个月回来,你一个人无聊的话可以去找如烟她们玩,要乖乖地哦,记得想我。”梅子墨交代着,在夏听雨的脸上轻啄了一口。 “嗯。”夏听雨点点头,说:“你每天都要给我打电话,如果忘记的话,回来的时候你就别想进家门了知道吗?” “为夫遵命,娘子可收拾好了,咱们就寝吧,俗话说春宵一刻值千金,莫要浪费了好时光。”梅子墨文绉绉地说,惹得夏听雨一阵娇笑。 许是因为要半个月看不到梅子墨,夏听雨显得异常主动。两人直折腾到两三点才相拥着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夏听雨只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她不满地瞪了精神抖擞,神采奕奕的梅子墨一眼,昨晚上的他就像一匹饿狼,怎么索取都不够,为什么出力气的是他,累得却是自己呢? 梅子墨颇有些委屈地说:“我可是为了让你放心,把所有的弹药都上缴了,差点没精尽而亡,你不心疼我,还瞪我。” 夏听雨脸红地啐了梅子墨一下,送梅子墨出门后,又回房睡了一个回笼觉,这才觉得缓过来一点了。 还没走进学校门,夏听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余梓浩,她走过去问:“梓浩,你怎么不进去,站门口干什么?” “夏老师,我在等你。”余梓浩笑嘻嘻地看了夏听雨一眼。 “等我?有什么事吗?”夏听雨疑惑地问。 “夏老师,你可以当我的妈妈吗?”余梓浩仰着头问,眼睛里满是期盼。 夏听雨蹲下身,摸着余梓浩的头说:“不可以哦,梓浩有自己的妈妈,如果夏老师当了你的妈妈,梓浩的妈妈回来了该怎么办呢?她会很难过的。” “可是我想要妈妈。”余梓浩的大眼睛里溢出了泪水。 夏听雨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她安慰到:“这样吧!梓浩回家问问爸爸,如果爸爸同意的话,夏老师当梓浩的干妈好吗?” 余梓浩立刻破涕为笑:“真的吗?” “嗯,我们拉钩。”夏听雨说,她实在不忍心拒绝余梓浩的要求。 晚上,夏听雨就接到了余梓浩的电话,他兴奋地说:“夏老师,爸爸答应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干妈了,真是太棒了。” 夏听雨被余梓浩的情绪所感染,也笑出了声,她仿佛能看见他手舞足蹈,欢呼雀跃的模样,孩子的世界就是这么单纯,一点点小事就能使他们高兴很久。 “爸爸说,在学校的时候不能叫你干妈,只能平常的时候叫。”余梓浩又说。 “爸爸说得有道理。”夏听雨说。 转眼又过去了十多天,梅子墨快要回来了,夏听雨哼着歌在家里做卫生,她希望他回来看到的是一个干净整洁的家。 这时,电话响了,夏听雨接起来。 电话那头响起一个焦急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声音:“夏老师,你好,我是余梓浩的爸爸。” “梓浩爸爸?”夏听雨觉得有些奇怪,她问:“有什么事吗?” “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你,只是梓浩摔伤了胳膊,一直哭着闹着要见你,我怎么哄都没用。”余楚天有些无奈地说。 “严重吗?你们现在在哪里?”夏听雨问。 “在家里。”余楚天回答。 夏听雨匆匆打车赶到余梓浩的家里,就看到他哭得像个泪人似的,她快步走到他身边。 “干妈,好疼。”余梓浩一看到夏听雨,哭得更大声了。 夏听雨将余梓浩搂进怀里,轻声安慰:“梓浩乖,不哭,我们是小男子汉了,要勇敢哦,很快就会好的。” “我的手会不会断了,以后都不能拿东西了?”余梓浩嘶哑着嗓子问。 “小傻瓜,怎么会呢?只要乖乖听医生叔叔的话,梓浩的手很快就会好的,还和以前一样。”夏听雨说。 “真的吗?可是朵朵说我会变成残废。”余梓浩又哭起来。 “当然是真的了,梓浩不相信干妈的话吗?”夏听雨说。 “我相信干妈,干妈不会骗我的。”余梓浩抽噎着说。 在夏听雨温柔的安抚下,余梓浩渐渐平静下来,然后慢慢进入梦乡。 余楚天松了一口气,这个小祖宗终于睡过去了,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儿子闹起脾气来居然这么难搞。 “夏老师,不好意思啊,麻烦你跑这么一趟,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余楚天说。 “不用了,你照顾梓浩吧,他身边不能没有人,我自己回去就好了。”夏听雨说着就要起身,却发现她的衣服被余梓浩紧紧抓着,她抽了一下,不仅没把衣服抽出来,反而把他吵醒了。 “干妈,你要回去了吗?”余梓浩的小嘴又扁了,一副随时要哭出来的模样。 “没有,干妈在这里陪着你。”夏听雨赶紧安抚,她知道生病或受伤的孩子是最没有安全感的,这时候他们最需要母亲陪伴在身边,母亲给与孩子的心理安慰作用,是父亲所不能比的。 余楚天抱歉地看了她一眼,夏听雨回以宽容地一笑,她理解一个男人独自带孩子的不易。 余楚天转身下楼给夏听雨煮宵夜,上楼的时候没看到她在打电话,他叫了一声:“夏老师,吃些点心吧!”声音在寂静的房间显得格外响亮。 夏听雨暗叫一声不好,果然就听到梅子墨质问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小雨我怎么听见有男人的声音?” “我,我现在,在外面。”夏听雨支支吾吾地说。 “可是,你刚刚和我说,你在家里。”梅子墨的声音有些恼怒,不仅是因为听到其他男人的声音更是因为夏听雨的隐瞒欺骗。 “子墨,等你回来了我再和你说。”夏听雨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她不想在外人面前和梅子墨解释争吵这会让她觉得难堪。 梅子墨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手机,他再一次拨打过去,却始终无法接通。 余楚天有些无措地站在旁边,嗫嚅着开口:“夏老师,我给你添麻烦了吧,很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夏听雨有些勉强地笑了笑说:“没关系的。” “要不要我帮你解释一下?”余楚天想了想开口说,夏听雨晚上帮了自己那么多,可是自己却给她惹了麻烦,他真的觉得很过意不去,想做些什么弥补一下自己的过失。 “只是一件小事,不必放在心上。”夏听雨说,虽然她很是郁闷,可是也不能把责任推给余楚天。只是当时梅子墨问她在哪的时候,她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就撒了谎,结果没想到被他发现了。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下来,余楚天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夏听雨则是没有心情聊天,她在心里盘算着自己要怎样和梅子墨解释,他才不会生气,可是想来想去,她也没有想到好主意。其实,换做她是梅子墨,此刻恐怕已经要气到爆炸了。 第二天,夏听雨在哄余梓浩吃完早饭,陪着他玩了一会,最后答应他明天还来的情况下终于顺利脱身了。 “夏老师,我送你回去,我不知道这孩子这么黏人,给你添麻烦了。”余楚天说。 夏听雨想了想,同意了,她一夜未眠,精神状态有些差。 余楚天开车来到夏听雨小区,快步下车为她打开车门。 夏听雨笑着和余楚天挥手告别,正打算回家补个眠,不想却见门口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