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危机与婚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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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墨一夜未睡,脑子里不停想着:那个男人是谁?他们是什么关系?夏听雨为什么要对他撒谎,而且不再接他的电话? 无数个问题在梅子墨脑海里盘旋,使得他根本无法入睡。他订了最早的一班飞机赶回来,没想到却看到了另他心痛的一幕:夏听雨笑靥如花地跟一个开着奔驰的年轻男人告别。 夏听雨看到梅子墨从小区门口闪过,快步追了上去:“子墨哥哥,等等我。” 梅子墨停下脚步,却并未转身,他有一种被夏听雨背叛的感觉。 夏听雨挽上梅子墨的胳膊,开口问:“子墨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早上。”梅子墨冷漠地回答。 夏听雨心里的石头落地了,只要梅子墨还肯理她就好,她就怕他会使用冷暴力。 两人不再讲话,一路沉默着回到家,梅子墨打开门,率先走了进去。 “子墨哥哥,你听我解释。”夏听雨跟在梅子墨身后开口说到。 梅子墨沉着脸坐在沙发上,点起一支烟,夏听雨从他手里抢过香烟,摁灭在烟灰缸里,他皱着眉看了她一眼,却也没再点燃香烟。 夏听雨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说完之后就直直看着梅子墨的眼睛。 “为什么要撒谎骗我?”梅子墨问,这是他最不能释怀的地方。 “我怕你误会,怕你担心,所以才……”夏听雨说。 “后来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梅子墨又问。 “我不想当着家长的面和你解释争论。”夏听雨解释。 “难道你不知道这样会让我更误会更担心吗?”梅子墨生气地说。 “子墨哥哥,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骗你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好久没看到你了,好想你啊!”夏听雨撒娇到。 “以后再敢骗我,看我怎么收拾你!”梅子墨说,在夏听雨的屁股上重重拍了一下。 这件事就这样落下帷幕,不知道是梅子墨相信夏听雨的话,还是他根本就无意追究事情的真相。可这件事终究在他心里留下了痕迹,让他想起了苏宛如。 第二天,夏听雨和梅子墨一起去看望余梓浩,开门的是徐嫂。 “干妈,你来啦!”余梓浩正在搭积木,看到夏听雨来了,把积木一推就飞奔向她。 “你慢点。”夏听雨担心地说,她可不想余梓浩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梅子墨伸手捏了捏余梓浩胖乎乎的小脸,调笑着说:“来,叫干爹。” 余梓浩气哼哼地看了梅子墨一眼,说:“不要,你才不是我干爹。” “我是你干妈的男朋友,那就是你干爹,如果你不叫我干爹的话,那夏老师就不是你干妈了。”梅子墨一本正经地说。 余梓浩显然被唬住了,他可怜兮兮地看向夏听雨,问:“干妈,是真的吗?” 夏听雨不满地拍了梅子墨一下,说:“这么大的人了,欺负一个小孩子。”随后又摸摸余梓浩的头,问:“爸爸呢?” “爸爸公司有事出去了。”余梓浩回答。 “那梓浩和子墨叔叔玩一会好不好?”夏听雨往沙发上一倒,昨晚她被梅子墨折腾了一宿,全身酸疼。 “那干妈呢?”余梓浩眨巴着大眼睛问,希望夏听雨能陪他一起玩。 “干妈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会,让子墨叔叔陪你玩。”夏听雨说。 余梓浩歪着脑袋想了想,问:“干妈,你是有小宝宝了吗?” 夏听雨早就对余梓浩是不是冒出来的“童言稚语”已经见怪不怪了,她摇了摇头,说:“干妈的肚子里没有小宝宝。” 余梓浩“哦”了一声,似乎颇为失望。 回家路上,梅子墨一直盯着夏听雨的肚子看,那灼热的眼神仿佛能把肚子穿一个窟窿。 夏听雨被看得有些毛骨悚然,不解地问:“你干嘛啊?” “小雨,给我生个孩子吧。”梅子墨说,这样才算是完整的家。 夏听雨嗔了梅子墨一眼,说:“都没有结婚呢,生什么啊!” 梅子墨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然后说:“小雨,你这是在暗示吗?” “什么啊,我是就事论事好不好?”夏听雨锤了梅子墨一下。 “小雨,等我有一定能力了,就去拜访叔叔阿姨,求娶你。”梅子墨郑重地说。 夏听雨沉默,她并不怀疑梅子墨的能力,她相信他一定会有所成就的,可是,她最缺少的就是时间。 梅子墨以为夏听雨是害羞,也不以为意,将她搂在怀里。 两人说说笑笑地走到小区门口,有一道声音在背后响起:“姐姐。” 夏听雨的脚步顿住,惊讶地开口:“小絮,妈,你怎么来了?” 梅子墨也随之转过头去,看到一个中年女人和一个年轻女孩,两人的眉眼之间都和夏听雨有些相似。 “收拾东西,和我回去。”李月霞开口,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强势。 “妈,我不要。”夏听雨抿着唇说。 “阿姨,我是小雨的男朋友,我叫梅子墨,有什么事情到屋里说吧。”梅子墨适时开口,打破了两人的对峙。 “你还没有资格和我说话。”李月霞冷漠地开口,用不屑地眼神看着梅子墨。 夏听雨的小脸顿时通红,胸脯一起一落,她没有想到母亲会说出如此不礼貌的话语,强烈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妈,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夏听雨生气地说。 “那又是谁教的你,用这种态度和我说话,我教你的东西都吃到狗肚子了吗?”李月霞的语气也加重了。 夏听雨暗中拉了拉梅子墨的衣袖,示意他先回去,可是他却像雕塑一样,坚定地站在她身边不动。他在身边,虽然会让她更难堪,但同时也让她更有力量和勇气。 夏听雨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和母亲争论这个话题,她说:“我现在过得很好,我不想回去。” “很好?在一所破小学里面教书就是很好?我绝不允许我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人把才能浪费在学校里。”李月霞的声音拔高了几分,她到了这个年纪,已经很少有人能使她动怒了。 夏听絮看到妈妈生气,急忙开口:“妈,姐,你们有话好好说。” “这件事没有商量,你是自己跟我回去还是让我绑你回去?”李月霞说。 “妈,我已经是成年人了,可以决定自己的生活,任何人都不能干涉。”夏听雨坚定地说。 “看来你是要逼我了?”李月霞说,也不感到意外,从小到大,大女儿一直很乖,按照她给的既定路线走,这是她唯一一次违背自己的意愿。 “妈……”夏听雨叫了一声,并不往下说话。 “小絮,我们走。”李月霞不再看大女儿一眼,拉着小女儿转身要走。 “阿姨,您为什么不同意我和小雨在一起?”梅子墨开口问。 “你觉得你有能力让她幸福吗?我的女儿从小锦衣玉食,就凭着你每个月那微薄的工资能让她过上好日子吗?”李月霞说完不待梅子墨回答就走了。虽然她很强势,但无疑也是一个疼爱子女的母亲,捧在手心里的女儿为了一个男人,甘愿抛弃身份,放下骄傲,让她觉得难过又恼怒。 夏听雨望着母亲和妹妹远去的方向发呆,梅子墨拥住她的肩膀,轻声安慰到:“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谁也不能把你带走。” 夏听雨摇摇头,她心里已经明白这件事无法转还了,母亲既然说出这样的话,就一定会做到。她从不怀疑母亲的能耐,这次能知道她的所在,下次也能悄无声息地把她带回去。而这些,她无法和梅子墨说。 李月霞和夏听絮走上酒店的台阶,迎面走来一个年轻的男人,她走过去,打招呼:“余总,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见你。” --- 这天,冷如烟陪着南宫月去试婚纱,一袭洁白简单的抹胸蓬蓬裙婚纱,除了腰间位置有一大朵花之外,再也没有任何的装饰,头上戴着一顶王冠,细钻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光芒。一条水滴状的钻石项链缠绕在脖子上,平添了几分雍容大方之感。 冷如烟围着南宫月转了几圈,嘴里啧啧地称赞个不停:“小月,你真的是太美了,等会左岸出来,肯定看得眼睛都移不开了。” 正说着,左岸从更衣室走了出来,一看到换装后的南宫月,惊愣在原地。 “怎么了,不好看吗?”南宫月有些局促地扯了扯婚纱,问到。 左岸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咽了咽口水,说:“月儿,你真的是太漂亮了,真想今天就把你娶回家。” 南宫月看到冷如烟在旁边促狭地笑,娇嗔了左岸一眼:“胡说什么呢!” “我看左岸说得是真心话,哪里是胡说了,这么美的新娘子我都想娶回家了呢。” 冷如烟说。 南宫月也不理冷如烟的打趣,转向上官海说:“上官,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如烟娶回家啊?” 上官海无奈地耸耸肩,说:“我倒是想尽快把如烟娶回家,可是她不答应啊。” “干脆你们和我们同一天结婚得了。”南宫月提议到。 冷如烟撇撇嘴:“我才不要呢!我要多过几年自由的生活,才不想那么早走进婚姻的坟墓呢!” “怎么会呢!上官那么疼爱你。”南宫月笑盈盈地说,她对未来的婚姻生活充满了憧憬和期待。 “哼,上次被他哄得不得不答应他的求婚,这次我才不要轻易答应他结婚呢。”冷如烟说。 “如烟,你也去挑一件婚纱试试吧!”南宫月说完,也不等冷如烟答应,就拉着她到一边去挑选婚纱了。 上官海和左岸坐在沙发上看着两人兴致勃勃地挑婚纱,心中充满了柔情。 冷如烟相中了一款单肩长尾拖婚纱,勾勒出完美的曲线,下面层层叠叠,像涟漪一样荡漾开来,头上别着面纱,有一种轻盈朦胧之美。 上官海从后面拥住冷如烟,轻声地在她耳边说:“如烟,你真美!怪不得人家都说穿婚纱的女人最美。” 冷如烟斜睨了上官海一眼,说:.“怎么?我平常不美吗?” 上官海轻笑一声,说:“美,但今天特别美,真想把你藏起来,不让别人看见。” 饶是冷如烟脸皮厚,此时也羞红了脸:“就会甜言蜜语哄人。” “天地良心,我说的可是实话。”上官海说道。 “咔嚓”一声,惊动了正在说悄悄话的上官海和冷如烟,原来是南宫月拿着手机在拍照,照片中的他们相拥而站,说不出的缱绻柔情。 谁也没想到,这张照片却是冷如烟一辈子唯一的一张婚纱照。 --- 清明节前一天,上官海带着冷如烟回老家。动车疾速行驶了六七个小时之后到达了福建省,接着两人又转乘大巴,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五六点了。 此时正是晚饭时间,家家户户的屋顶都是炊烟袅袅,老人三三两两地聚在大树或家门口抽着旱烟聊着天,孩子们在田间小路上跑着闹着,发出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 冷如烟有些目瞪口呆,她从小就生活在大城市里,看惯了高楼大厦,人情淡泊,眼前的景象让她觉得亲切又稀奇。 “哟,是小海回来了。”一个老头发现了他们,说到。 “杨爷爷,你身体可还好?”上官海笑着打招呼。 “好,好。”杨爷爷说着打量了冷如烟一眼,又说了一句什么,冷如烟没听懂,估计是他们的方言。 上官海笑着点点头,杨爷爷抽了口旱烟,又讲了几句话,转身走了。 冷如烟听得一头雾水,等杨伯走了,问:“你们刚刚说什么啊?” “杨爷爷问你是不是我媳妇,我说是,他夸我眼光好,找得媳妇很漂亮。”上官海解释。 冷如烟拍了上官海一下,说:“骗人。” “你怎么老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啊,从我们认识到现在我都没有骗过你,怎么我在你那里的可信度这么低?”上官海委屈地说。 “因为你就会花言巧语哄人。”冷如烟说。 “你要不要把我的心剖开看看。”上官海捂着胸口说。 两人说笑间,来到了一座黄土堆筑的房子前,上官海掏出钥匙打开门,老旧的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屋子里的东西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房梁上还结了蜘蛛网,冷如烟一走进屋子,就被灰尘呛到,大声咳嗽起来。 上官海拍拍冷如烟的背,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她,说:“很久没有回来了,家里也没人打扫,委屈你了。” 冷如烟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今天,她接触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这一切,让她觉得新鲜,但同时,内心又有一股淡淡的惆怅。 屋子很大,靠墙的地方摆着一张桌子,几条凳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上官海领着冷如烟走进房间,房间里也是空荡荡的,摆着一张床和一个衣柜,所有的东西都散发着陈旧腐朽的气味。 “我们等会去杨爷爷家吃饭,明天再去给爷爷奶奶扫墓。”上官海说。 “嗯,听你的安排。”冷如烟点点头。 杨爷爷已经快七十岁了,但身体硬朗,精神矍铄,据说有时候还能扛着锄头下地。和他相依为命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叫倩倩,是他十多年前收养的。 “这大城市的姑娘长得就是水灵标致。”杨爷爷对着上官海点头称赞,又招呼冷如烟:“多吃点,别客气,当自己家一样。” 晚上,两人躺在宾馆狭小干净的床上,冷如烟望着上官海的脸说:“和我说说你的事吧!” “我上初中的时候,我父母做生意失败后就杳无音信,是爷爷奶奶抚养我长大的。后来,爷爷奶奶去世了,我就没有亲人了。一个人在外地上学工作。”上官海说。 冷如烟抱住上官海,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过年都不回家,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从来不曾讲过他的父母,终于明白为什么有时候看他是那样的哀伤难过,她的鼻子有些酸,眼泪差点儿流下来。 上官海拍拍冷如烟的手,说:“没事的,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再说了,我现在还有你,我很满足。” 冷如烟的眼泪忍不住滴落下来,想她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锦衣玉食,父母和哥哥把她当作掌上明珠,对她几乎是有求必应,可以自己有时候还会抱怨这不满那。对比一下上官海,自己真的是太不知满足了。 “傻丫头,哭什么,每个人的一生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只要跨过去,就会苦尽甘来。”上官海伸手拭去冷如烟的泪水,爷爷奶奶刚去世那时候,他真得是浑浑噩噩,万念俱灰,在杨爷爷的帮衬下料理了两老的葬礼。后来,也是杨爷爷为他找到了人生方向,没有因此一直颓废下去,他的心里是非常感谢杨爷爷的。 “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不让你孤单。”冷如烟说。 “嗯,明天下午我带你去逛逛,这里虽然比较贫穷落后,但是环境很好,都还未开发污染。”上官海不想冷如烟沉浸在悲伤的气氛中,转移了话题。 “嗯嗯,有好多东西我以前都没见过。空气清新,人也热情,可以考虑在这里生活哦。”冷如烟的眼睛亮了起来。 上官海哑然失笑,这里的人拼命想出去,外面的人又想进来,大约真是应验了“得不到的东西才最珍贵”这句话。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起床了,带上香烛纸钱和几样供品到了墓地,却见墓地前跪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