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花颜错(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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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花颜和花钰回到城里时正值傍晚,金红色的霞光如幕布遮住了整片天空,他们的影子在地面上拉的无限长。 花颜侧着头看花钰,他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如同蝴蝶的翅膀轻盈地扇动。 “爸爸妈妈一定等急了,”花钰拉住花颜的手,“我们快走吧。” 花钰的手有几分粗糙,但宽厚而温暖,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如果可以,花颜希望他能一直拉着她的手,但是她将手从他手心中抽出:“我知道了。我会跟上你的。” 花颜跟着花钰,乖巧地走向家里的别墅。 别墅是两层的,外围是一个小草坪,侧面还有一个阳台温室,四季的花在温室里次第开放,白色的木椅和木桌被花海包围,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 花钰打开小花园的门,一边走一边向花颜介绍:“爸爸妈妈常年在外工作,家里一向只有我一人,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这些花草就交给你了。”说着,他对花颜微笑。 “我会打理好的。”花颜说。 花钰看了看表:“我给你做完午饭就走,如果你觉得一个人太无聊的话,我可以打电话叫我朋友来陪你。” “不用,我习惯一个人了。”花颜说。 花钰抬起手,习惯性想要摸摸花颜的头,但想到花颜已经不小了,他的手最终落在花颜的肩膀上。他拍拍花颜的肩膀,进入了厨房。 (二) “花颜,我们的研究快完成了。等我中午交完报告就回来陪你。”电话那端,花钰的声音疲惫中透着兴奋。 交报告?记忆的碎片划过花颜的脑海,她急忙冲花钰喊道:“不,你别去!” “为什么?”花钰疑惑地问。 “因为……因为我想你了,我希望你现在就回来陪我!”花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记得他们研究小组去交报告时出了车祸,整个小组十二日死了一半,还有两人残废。前世时花钰因为花颜的原因错过了行程,是小组里唯一安好的。事后她陪花钰看望他同事时,花钰还唏嘘了好久。 “好吧,反正研究也快完成了。”花钰想了一会,回答道。 花颜这才放心地挂上电话,长舒一口气。 一开始,她只是想要避开哥哥,可惜哥哥坚持要和她在一起。她也曾尝试从哥哥身边逃开,但每次都会被哥哥抓回来。这些都令她很沮丧。现在,她发现自己对未来的预知或许可以帮助哥哥,心里不禁高兴起来。 “或许我可以躲起来,暗中帮助哥哥。”花颜握紧拳头,对自己说。 (三) “我回来了。”花钰推开门,对花颜说。 “哥哥辛苦了,我去给哥哥做晚饭吧。”花颜笑着走进厨房。 花钰看着系着围裙的花颜在灶上忙碌,心中一阵甜蜜。费了这么大功夫,他总算和妹妹亲密起来。他看着清纯美丽的妹妹,一种淡淡的幸福感萦绕在心头,心弦仿佛被什么触动了,发出微微的颤音。 “等急了吧。”花颜笑着端上饭菜。 花钰也笑了。他拾起筷子,夹起一片肉给花颜:“你身子还很弱,多吃些肉补补。” “都听哥哥的。”花颜小心翼翼夹起哥哥给的肉片,仿佛这不是肉片,而是她的幸福。 “现在插播一条新闻,今天下午四点四十七分,我市著名研究所的车辆遭遇车祸,全车十二人有六人死亡……” 花钰猛地站起:“什么,大家……怎么会……” 他低着头,留海遮住了他的面庞,花颜看到晶莹的泪顺着他的脸落在碗中。 “哥哥……” “我出去一会,你先吃吧。”说完,花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有重重的关门声回荡在花颜耳边。 花颜呆呆地看着满桌的饭菜,身旁的座位还残留着哥哥温暖的气息。 “如果我早点知道的话,或许哥哥的同事也不会出事,哥哥也不会这么伤心。”花颜想。 (四) 事故发生三天后的晚上。花钰所在的研究所所长的家里迎来了一名客人。 “花小姐,有什么事吗?”所长问。所长的年纪并不大,但长期劳累使刚过四十的他两鬓斑白,脸上的皱纹也长了不少。他笑起来时很慈祥,很温暖,因此研究所的人都将他当成长辈一样恭敬。 “我这次是为了我哥哥来的。他希望你放弃研究。”欺骗这位慈祥的长辈使她心里很过意不去,但为了哥哥的前途她不得不伤他的心。 所长的笑容立即收敛,严肃道:“这是不可能的。我们研究了整整三年,这个成果就像我们的孩子一样,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 “请您相信我的话,”花颜寸步不让,“如果您执意研究下去,哥哥一定会退出您的研究小组。” “给我一个原因。”所长盯着花颜的眼睛说。 “你们竞争不过你们的对手,与其最后败的一塌糊涂,倒不如现在就放弃。” “你怎么知道我们竞争不过?” “我不知道你们现在能否击败对手,但我知道没有哥哥的你们是一定会输的。横竖都是输,倒不如现在就退出。”花颜坚定地说。 “这一切都是小钰的意思吗?” “当然。”花颜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所长凑上前看,只见协议书上写好了退组的补偿和要求,结尾是花钰的签名。 所长对比了协议书上的签名和花钰以前实验报告上的签名,一颗心渐渐沉到谷底。 “所长,您做好选择了吗?”花颜笑眯眯地问。 “你走吧。就算没有花钰,我们的研究也不会停止!” 从所长家里出来后,花颜漫步在城中。万千弥红灯闪烁,将城市上课映得犹如白昼。 花颜记得前世时哥哥他们的研究小组被对手暗算,对方在哥哥他们即将完成前买通组员偷出报告,率先申请专利。哥哥他们将对方告上法庭,却不曾想对方早已打点好一切,反诬他们剽窃成果。哥哥他们因赔偿款而陷入经济危机,最后不得已解散研究小组。哥哥为了还款,卖到了他们的房子,带着她住在廉租房内。这一次,她不想哥哥被卷进这些事中。她知道以所长的性格一定不会放弃研究,所以伪造了哥哥的签名去逼迫所长。 只要能让哥哥没事,无论做什么我都无所谓。花颜捏紧拳头,暗暗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