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谁家画眉羞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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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仔细看是不是有糖啊?十三:不错,你也算有良心了点,多谢多谢德音:别跟我勾搭蒙古格格,不,应该叫撩!十三:勾搭个屁!改明儿回来我就看见我家福晋不见了门口四个醋坛子上书飘香楼是吧?德音:要不我装个小宫女跟你出去吧?十三:(挠挠头)那得看老十四去不去了十四丢砖:跟我啥事儿啊?我这回出场就只有傻笑的机会了!!!喂!你叫我怎么勾搭小宫女啊?亲妈滚回土里不说话。 第五章.谁家画眉羞缱绻 软风和煦花柳妍,谁家画眉羞缱绻. 待我悠然醒转是他早已上早朝去了。睢儿一脸喜气的帮我起身梳妆,我脸上一红,不免嗔道:“你欢喜做什么?” 睢儿只是一直笑着不说话,春风荡漾在她抿弯了的唇角,我也不自觉的笑起来,手指过处触及那一个温润的半璧,握在手中,只觉得此生已经有了交付。 坐于菱花镜前,看着睢儿替我梳起了二把头,另择了支并蒂莲的簪子。正欲上了眉妆,远远听见一阵脚步声逶迤而来,随后胤祥含着笑挑了帘子进来。他依旧是一副笑得春光灿烂的样子,我也随着他笑。他大大咧咧的坐下,一把抢过睢儿手里的螺子黛,道:“你们丫头下去,净日给你们主子画远山眉,你主子笑得跟个傻子似的,远山眉哪里衬得出你家主子的没心没肺啊?看爷给你画一个柳叶儿,好生学着!” 我“噗”地一声笑了出来,一面打开他的手,道:“胤学究原来对眉谱还有讲究。我若是没心没肺,你也是没肠没肝,倒也是快活了。”我怀着深深的鄙视看了他一眼:“别浪费了我的螺子黛。” 他扳过我的脸,仔细对着菱花镜开始画,我目光所及,他睁着大眼睛,一丝也不敢马虎了。镂空的窗子早晨起来没有关,此时风一过,吹得藕荷色的衣角微微飞起,正好触到他的袍角,他一面画眉一面轻轻低笑:“你瞧,这便叫结得连理襟。昔年张敞画眉说风流,而今爷也效仿了回。” 他忽然看见我髻上的簪子,眼里的笑意愈发厚重温煦,他只道:“你这簪子簪得好看,最好给爷一辈子簪着,爷把你一辈子拴着。” 我窃笑了几声,十分嫌弃加上十足十的戏谑:“也拴了这一辈子便罢了。来世我可再不跟你,天可怜见,当初怎么会答应嫁给你。” “那你不还是嫁了么?”他颇为自得的,把眉笔一撂,继而说到:“来世爷去寻你。”他吃吃的:“那可就不是你能决定的了。” 我正作势要恼他,可后来我是真的恼了他。我对着镜子一瞧,什么柳叶眉远山眉都给飞一边去吧!这歪歪斜斜的两道杠是什么鬼?十三爷你这眉画得真实不敢恭维啊! 他心情想来是很好,怡然道:“待会子我喊了四哥和十四弟带了福晋过来吃饭,她们日日督促你吃药真的很不容易。” 我满头黑线,兼之这两条不成器的眉。我脸上一黑,幽幽道:“您打算让我这样见四嫂和十四弟妹么?” “不然怎么样啊?”他把眉一挑,对着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然后落下鉴定证明:“挺不错吧…” 于是在一个初夏的早晨尊贵高傲但是画眉技术超级差的十三爷第二次被他的福晋扔出了房。 我懊恼的看向镜子之中两道杠,瞥了一眼一旁强忍住笑的睢儿和穆桓,无语道:“你们想笑就笑出来,忍着多难受啊?” 睢儿和穆桓马上乖乖把笑忍了回去,睢儿想上前来给我重新描一遍,我大义凛然的挥开她的手,悠然道:“咱们十三爷脸多大啊?不是四哥十四弟来了么?来,跟本福晋出去招待招待。” 在我刚刚踏出门槛,就看见了在游廊下逗着鸟儿的十三爷,他见我出来凑上来,指着我的眉毛道:“你没让小睢儿给你再描一次么?” 我奸笑,他被我这笑抖出了身的鸡皮疙瘩,我只道:“十三爷您面子多大啊?这点怕什么?” “那好吧。”他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毫不在意的拉过我的手往门外走,那声音要多豪气有多豪气,往后许多年我们在困苦中回忆起此刻,都会忍不住哈哈大笑,四目相对,说那时年少轻狂。 当我由十三拉着走到庭中,我看到四阿哥和四福晋两张原本波澜不兴的脸终于抽动了一下,原本在喝茶的老十四一口喷了出来,喷到四阿哥身上,十四媳妇直拍着桌子,指指眉毛,又指指我,只是笑得不能自已。等待我们坐下,我笑着看向四福晋,顺带挑了挑眉毛,四福晋方才憋不住和四阿哥一同笑了出来,四阿哥一边笑,一遍道:“老十三,昔年的拼命十三郎你还不算完,今年还得来个轰动京城?” 我也笑着回谑:“四哥不知道,咱们爷是想学着张敞画眉的旧典,人家画眉是夫妻恩爱,我家画眉是讨人嫌!” 十四也笑道:“说十三哥学不得风流,他一风流就成了笑话。嫂子你不知道,他笑话多了去了,拼命十三郎这个号可不是白传的。” 四福晋道:“四爷常日里是不善喜怒的,弟妹这一招可算是让爷破了功。” 吃完午膳后他们便一路笑着回去了,我们送他们到门口,看着四爷和十四爷分别上了马车,这两个亲兄弟,从此想要同力齐心,怕是很难像今日一样欢聚一堂了吧?人生总是别离多,而他们,就会在彼此的路上,越走越远。 我转头望向身边这个笑得抽筋了的爷,捏捏他的两颊,回身入府道:“爷,拼命十三郎的英雄典故,您可得说来听听。” 他同我并肩走着,把我带到书房,随后把我撂在一边写他的折子看他的书,我哭笑不得,他道:“再没有了,只陪你疯了今儿个一回,还愁不能名扬紫禁城么?好生坐着,哪儿也不许去丢人了。” “丢人也是丢你的人!”我朝他作了个鬼脸,捡起小几子上的一本《饮水词》,临窗瞧了起来。 时间就这么如流水般的过着,有的时候不经意间就会把我们抛下很远很远。况且康熙这段日子好像偏偏看见了他这十三儿子,让他忙这忙那,弄得他不可开交。常常是夜已沉沉,他书房的灯还开着。我有时忍不住恼他:“皇父这是突然想管一管你这吊儿郎当的人,还是不乐意你游手好闲了?” 他挠挠他那光头,道:“许是老十四把为你画眉那事儿向皇父跟前告了一状,他才决定要把我‘物尽其用’了。” 他哄我笑总是有他的一套方法,我又是好笑又是叹:“哪里有这等用法?”不过他依旧整日乐此不疲,兴致勃勃的。 偏生珀钗那一胎不懂事,妊娠反应又厉害,哪里有时间管月儿?得亏我好劝歹劝,才把月儿放到我房里和眉似一同带着,仍是三五天派了婢子看的。我哭笑不得,只得向胤祥抱怨说我好心全当驴肝肺了。他忙得很居然还有时间怼我,他抛来一个大白眼,叹息说:“原来你还有心有肺啊?” 我们彼此都忙,都不容易。映月的眉眼像胤祥,但是气质和她额娘有得拼。一开始对我淡淡的,和眉似也不太亲近,每日还要学着规矩礼仪,这时我便千般感念幼时生活在现代的好了,两岁的小女娃,是家里的掌上明珠,也不必遭这般的罪啊。 映月和我的亲近,那是有一日她从珀钗那里回来,想是珀钗月份大了,脾气愈发的躁。她想是冲撞了,偏生珀钗又重这一胎。一下发作便连亲生的情分也不管了,闲言闲语里说着小格格被我惯坏了,连亲娘都不只尊敬,让姑姑好生打了手板才算完。 我看着心疼,晚间又用玫瑰花汁子给她浸了手。初夏热,再穿大红大紫看着未必太热,不是我吐槽,那些红紫色的旗装穿着跟大棉被似的,不是重要日绝对不穿!我还是很开心的从各色花式里找到些看上去不错的。许是今天家常穿的雪灰色缂丝衬衣应了映月的意,她便也肯亲着我些,由着我摆弄完,便靠在我怀里,我用手轻轻帮她揉着手心,她把头埋在我怀里,只是一个人默默的呜咽。 我用手抚摸着孩子乌黑发亮的头发,豆大的烛火把我们俩的身影投在壁上,很长很长。睢儿进来换了灯,我抬眼隐隐可以望见灯火一片,眼内心下不免有些酸涩,明知道结果,却还是问:“爷今儿哪里歇着呢?” 睢儿神色复杂的看了看小格格,低声道:“在侧福晋屋子里呢。侧福晋怕是被月格格惊到了,身子一直不爽。” 我点点头,再往屋外看一眼,遂关上了窗子,努力让外头的光线和声音不要渗透过来。我还从没有过这么厌恶的感觉,在现代也从没有过。 我道:“退下去歇着罢。我和月格格也就睡了。” 睢儿又福了身子,自退下了。 我低头望向映月,用手捧着她的脸把她从我怀里□□,她的两眼红红的,只有小嘴巴还倔强的翘着,我“哧”地笑道:“好月儿,眼睛都肿成了核桃呢!福晋要睡觉了,要不然明儿个起来可就是黑乎乎啦。月儿是自己回边上的小屋子睡呢,还是和福晋一起呢?” 月儿盯着我,好半晌才瘪着嘴,睁着两只汪汪的大眼睛,嗫嚅着问我:“额…额娘是不是不要月儿了……” 我又是心寒,只觉得嘴角兀自支撑的笑容渐渐有些发酸,仍是劝慰道:“你的额娘怎么会不要月儿了?月儿可是额娘的小棉袄,是你额娘心尖尖的肉呢!乖月儿,睡觉了好不好?明日一切都会变好的,你额娘身子不舒服,月儿要为额娘着想,额娘会给你生一个胖弟弟,你就有弟弟可以玩儿了呢…” 我自嘲的笑笑,我这个福晋是要周全到怎么个地步?帮别人带娃还要听闲话,还要劝慰人家的娃,还要保持着满面笑容,难!居然可恨没有工资! 那天晚上月儿靠在我身边,我坐在床上给她讲故事,过了子时仍是了无睡意,但是怀里的小人儿已经熟睡。我透着窗纱远远望去,那一点点灯火仿佛是那般遥不可及。在偌大的历史长河里,我知晓着从前与过去,但是我这颗心啊,哪里才是归宿呐? 第二日起来仍然是晴明,昨夜本就聊无睡意,今儿个看见另一只大熊猫在我身前更是笑又可怜到不行。胤祥绝对是累坏了,靠在我床边就睡着了。我蹑手蹑脚的准备起来,猝不及防后面一双大手把我扳了回去,懒懒道:“爷可是专程来给你画眉的呢。” 我挣开他的手,自顾自的坐在菱花镜前,问道:“昨儿个瓜尔佳真真闹了一夜?” “说起来她也是第二胎了。”胤祥挠挠光头,一甩辫子靠在我的枕上,道:“可不是闹了一夜?也是月儿不小心了。这些日子还得劳烦你多上些心。” “上心?”我抿唇,拿了支簪子在髻上比了比,方道:“哪里我就不上心了呢?年节后您那一堆子哥哥嫂嫂弟弟弟妹过生日,那一件事儿我不上心呢?只是搁着我脑仁儿疼。不过倒是奇了,是人家有心呢,还是我白白操心呢?” 他作势扇了扇手,狠命一吸,悠悠道:“呦,爷怎么闻到一股子醋味儿呢?难不成那边的醋坛子不够,近日又新置了个?” 我笑,起身去浣了把手,方走到榻边上坐下,摊手道:“没银子!光年节就挖去一大笔。珀钗有了身子便都扔给我和眉似料理,你便当娘儿们容易?偏偏你又不省心,我可告诉你,哪一日我这福晋当腻歪了,我可就卷了铺子银子走了,你只别急!” 他把头靠在我膝上,闭上了眼睛,又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道:“爷可有急的时候?到时候爷也不去找你。不稀罕这贝子品阶,到时候下了江南,先去西湖一遭,也是风雅风雅。等到老得不成器了,再慢慢找你。” “去!”我狠狠敲了敲他的秃顶,道:“天可怜见!你个没良心的!” 他忽然睁开眼,立起身来,我俩四目相对,我看着他乌黑的眸子,倒映出我的身影。这一辈子,便是我中有他,他中有我,此生此世,不再分离了。他执了我的手,还是一嘴的不正经:“你懂得什么啊?到时候老了,你也鸡颜我又鹤发,不正是相看两不厌么?谁来嫌弃谁呢?” 我定定地望着他,道:“胤祥,我可跟你先说明白了。我这辈子跟了你,总有走到最后的一天。我绝不会为你掉一滴泪珠子,定会走到你前面。我的泪珠子可金贵了,寻常都不掉!” 他嘿嘿的笑,显然不想继续下这个话题,他道:“你少来些个胡诌。我还打算给你画一辈子眉呢!”他摸摸我的头发,把新上的扁方倏忽取下,忽然笑道:“不过你倒是提醒了爷,咱们真得好好顾一顾眼前,多早晚给生一位小世子,便也不用买醋罐子了!” 我还想说话,却发现早没了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