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太爷爷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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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爷爷岁数很大了,但是太爷爷思想却很开放。只有我知道,太爷爷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可怜大妮和云宝两个孩子。我们章家的祖奶奶章李氏就是勇敢追求爱情的鼻祖。
回家的路上,太爷爷问我:“你知道为什么把这个异姓墓叫做‘梅冢’吗?”
我摇了摇头。
太爷爷说:“除了老祖宗的暗示外,刘建还说正月的时候李家姑娘就可以超度重生了,我就想到正月正好是梅花的时令。小章坤啊,等你长大了,你就知道正月月花就是梅花,而花神就是《牡丹亭》里的柳梦梅。这个柳梦梅和杜丽娘,也都是勇敢追求爱情的人啊!”
下葬的时候,还是有些胆大的村民来围观,那些半大孩子更是来回穿梭,仿佛生死也是一种热闹。太爷爷指挥着大家安葬了李大妮,人群中,并没有看到云宝的影子,太爷爷叹了口气。
鞭炮声响起,众人挥动铁锹,一座坟茔就这么树立起来。
太爷爷眼睛的余光里看到远处有一个身影,定睛扫去,正是唐琉璃。太爷爷给唐琉璃比划了一个手势,唐琉璃点头应下。
等我们回到家的时候,唐琉璃已经在等候了。这次太爷爷少有的礼遇了唐琉璃,把唐琉璃让到了堂屋,还让章福生上了茶。
我想听听他们都谈什么的,可是太爷爷让章福生把我抱了出去,我有点不情愿的看了太爷爷一眼,太爷爷没有理我。
两个人谈了足足有一个多小时,太爷爷才大声的喊章福生。章福生将我抱进去,把我递给了太爷爷。太爷爷说,福生,你出去吧。
我看到两个人的脸色都很好,看来是谈判成功了。令我感到惊奇的是,太爷爷竟然对我说,给你唐爷爷磕头。我虽然感到不情愿,这唐琉璃可是害过我的敌人,让我给他磕头?
太爷爷笑了笑说,都是误会,以后唐爷爷会好好帮你的。我不情愿的给唐琉璃磕了头,虽然是在太爷爷的操作下完成的,我那么小的孩子哪会磕头嘛!
唐琉璃显然很高兴,他主动说,章老太爷啊,您给李家姑娘立异姓冢这事实在是打动了我啊!想不到您有这样的大胸襟。不过李家姑娘的劫数还没完全了结,为了将来不惹麻烦,我可以帮着做一场法事的。
太爷爷说,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李家姑娘头七的时候就办吧,也算你老唐功德一件。唐琉璃左手掐指算了一下,说道,头七不行啊,头七正好是戊辰日,戊日不朝真,这老规矩可不能破,就中元节来做好了!反正也差不了几天。
我见太爷爷脸上划过一丝难以觉察的笑,想来是对唐琉璃的话有所触动。
唐琉璃走了,太爷爷对我说,“想不到这个唐琉璃竟然还遵循着“戊不朝真”的祖制,也算有点慧根的。小章坤,你知道为什么说戊不朝真吗?”
太爷爷净逗我,我哪里知道,我还是一个刚刚半周岁的娃娃嘛。
太爷爷接着说:“上古圣人观天象,定历法,多是看动物或者植物的变化来断定吉凶,加上千百年发生的事的总结和梳理。推断出天道运行对人事的影响,这就有了戊不朝真的说法。”
“戊不朝真就是在戊日不烧香、不诵经、不朝拜,不建斋设醮等等。因为戊日打仗一定打败仗,戊日蛇都不进洞的,连燕子都不衔泥筑窝的。现在的人都说这是封建迷信,殊不知这是天道教给我们的的大智慧啊!”
“太爷爷我学易一辈子,不但发现戊日不朝真,连戊年也往往没有好事发生,1898年戊戌变法,1908慈禧光绪病死,1918军阀开始混战,1928年国共内战,1938年抗日战争,1958年大跃进,1968年文化大革命……”
我看着太爷爷面色庄重,不再嬉笑,认真聆听太爷爷忧国忧民的慷慨之言。在我几个月的生命中,开始仅仅以为太爷爷不过是个有点道行的江湖术士罢了,现在才知道太爷爷其实是个有智慧的人,怜恤苍生,慈悲为怀啊!
要是现在的我,一定会问问太爷爷,未来几十年,国家会怎么样啊?我章坤将来是只配当个术士啊,还是国之栋梁?我一定会让太爷爷给我掐算掐算的,只是那时的我还是个娃娃。
现在的我,回想起太爷爷说的戊不朝真,发现逢戊年还真是没什么好事。1988年,国家物价失控,钱毛上了天,姜昆还说相声讽刺物价;1998年大洪水,还有之前的亚洲金融危机;2008年大地震、三聚氰胺;2018年又是中美贸易战,连疫苗都出问题。看来太爷爷的研究还真是有点科学成分,不光是一句带点迷信色彩的“逢八魔咒”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