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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姑娘的迟疑张善行看在眼里，他有些懊恼自己多嘴，居然一不留神说出来了。

“不是，你别怀疑我啊，我是个好人，大大的良民，真的，比真金还真。”

“为何是郑县？”她问。

张善行神色微动，郑县是在南地，又接近边陲，防守并不严密。选这里自然是有原因的，可这原因说出口就是抄家灭族的下场。他能在酒肆说自家被朝廷逼迫，说等着看他们没好下场。可他来郑县的原因，不能说。

绝对不能说。

“就当是我来找你的吧。”

找她？三姑娘气笑了，这厮难道未卜先知知道自己会来郑县？

“不愿意说就算了，我还以为你张善行是个打开天窗说亮话的快言快语之人。”

这人平时的一言一行实在让人无法信服。

他口中杀人如麻的庆祥府之人，可怜巴巴站在雪地里等着，如果不是她开门看，恐怕要站到第二天。高陆初见虚张声势，再见分明就是个老实人。这样的人，真的是杀人不眨眼?

从张善行点名那个‘杀’开始，她心里就埋下个了怀疑的种子。他的怪异是所有人都看得到的，郑县之人都知道县太爷是个古怪性子，平日里走街串巷不摆架子就罢了，还是个会和他们耍嘴皮子的人。郑县百姓都敢在街上和这位县令大人吵架，而不担心被处罚。

除此之外这人还是个词曲上的妙人，花魁街的青楼女子都以会弹唱县令大人口中弹唱的歌谣为傲。

这人口口声声那些词曲是从京城学来的，今上爱词律，百官士人皆效仿，上行下效之下哪里有那些靡靡之音传唱的位置？她池三在京城时，可没听过这些如采风般夹着俚语的曲子。

“张善行，你这样的人，我池玉消受不起。”

三姑娘从酒坛边走过，踩着薄雪回自己的小院子。张善行追过去，扒着月亮门气喘吁吁看她，“池玉，你是块石头？我以为……”他以为可以帮她报仇，抱得美人归。他早就想好了的。

难道就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这傻姑娘就要把他这些日子对她的好抹杀干净？

“我是说错话了。可你心里不是这样想？我能帮你，帮你得到想要的。”

三姑娘站在廊下看他，有些不是滋味。张善行素来直接，这话明晃晃像把尖刀插在心头，让她几欲呕血。

“张公子何必因为一纸婚约对池三说这种话？池三想要的，自会争取。不必公子这样勉为其难，徒惹一身麻烦。”

“不是为难……”不是麻烦，是顺手的事情，只是早晚罢了。

“池玉相信我。”

信他啊。那个会走到他面前，直言不讳开口的姑娘，一定要信他啊。

“池三无父无母，孑然一身。这世上我只信自己。”

“池玉！”

事情朝着没能预料的方向前行，张善行目瞪口呆。“你真这么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我就是这样的人。”三姑娘扬起下巴，“等天暖和，我就去你家退亲。”

“胡闹！这世上哪里有姑娘家自己去退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