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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新年渐近，冬日也不似从前那样寒冷，越来越多的雀儿从温暖的巢穴走到院里的空地上晒太阳。宫中已因新年的临近而忙碌起来了。

太子解了禁足，我时常能在宫中见到他。我也见过几次八王爷，但每次八王爷都来去匆匆，我还未行完礼他便不见人影。无衣也终是有了一官半职，不再无事可做，但每每午时仍会在宫门口等我，然后我们同坐马车，一起回府。

明昕曾找过我一次，但我没有同任何人讲。

无衣向我表明心意的第三天下午，无衣被皇上召进宫，明昕亲自来到嘉王府。

“我们可否谈一谈？”明昕眼中已恢复了神采。

我点头。明昕便带着我穿过条条回廊来到一座尖角红瓦塔楼前。明昕推开笨重的赤色木门，一股书香袭面而来。

我跟着明昕走进去，等她开口。

“很奇怪为何我对这王府如此熟悉？”明昕没有看我，而是伸出手来白皙的指尖轻轻划过书脊，“因为我可是在这长大的啊。”

“你了解四王爷多少？”她转过来问我。我答不上来，几个月前，我尚且还不认得无衣。

“四王爷生在战乱，当年皇上御驾亲征，贵妃娘娘身怀六甲仍执意跟随同往沙场。当时大明的军队身陷囹圄，情况危急，眼看就要溃败。就在这个时候贵妃娘娘诞下一个皇子，因战乱不断，皇上为其取名‘无衣’。转机接着发生了，敌军节节败退，皇上此后战无败绩，不足半年便剿灭了敌军收复了大明国。”明昕突然停顿了一会，“当时，皇上把无衣视作上天的恩赐，回京就封了王赐了府邸，所有的宠爱都由他占尽了。第三年，十一王爷出世，此时小战频发，因此皇上取名‘无戈’。这一年，我被接到京城。我们三人一同长大，那时常在此楼里玩耍。”

明昕站在小窗泄下的光里，抬头看着楼上蜿蜒的阶梯，那许是他们跑过的过往。

“这座王府，其实本是无衣的，只是他越长越大，却愈发远离了皇上对他的期望。许是早就注定好了的吧，无衣生在沙场，长大后也对沙场心驰神往，无心跟着太傅学习，一有空闲便往兵营跑。后来皇上见他如此喜爱兵戈，便将他交予程将军教导。可是却不料，这一教导便将他教导成了一个远离朝堂的将军。无衣十岁那年，因剿匪有功拥有了第一支他自己的军队；十三岁，他跟随程将军远赴疆场；十五岁，程将军病逝，他接过将军的职位。他在边疆呆了八年，直到如今才回京。”

明昕踏着阶梯，一步一步上楼。我跟在她身后，不言语。这是我不知道的无衣的过往。

“我等了他十年，我本以为无衣会选择某个大臣的千金，这样我虽身世不及人家，但诗书礼乐还是能比一比的。可我无论如何都没料到，竟是你，竟是一个连礼数都不懂的黄毛丫头。”

我听见明昕笑了一声，她还在往上走。

“你知道我为何要与你说这些吗？”我摇头，又想起她正背对着我，看不见我的动作。“不知。”我答。

“你倒真是什么都不懂。”她还是没回头，继续顺着阶梯向上走着。“我比你多同他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我知道他所有的事情，他都没有对我有过任何心思，况且是才与他相识短短几个月的你呢？你觉得无衣他对你的兴致能维持多久呢？一月？一年？无衣是为了皇位来的，你觉得贵妃娘娘教导你是为了什么？若有一日你要嫁给他人以换取无衣的仕途平坦，你也是愿意的么？”

我沉默了。明昕已走到阶梯尽头，她推开楼顶的木门，木门发出“吱呀”的声音。

门外是一个小小的观景台，台上的栏杆已腐朽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