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北斗寺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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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少顼往那个方向追了有半个时辰,虽然他也会轻功,但是他的功充其量不过是三脚猫的,只不过跑的比别人快,跳得比别人高,在飞檐走壁这一方面还是颇为潇洒的,可到了玉衣公子这里……话说玉衣公子到哪里去了?
梁少顼索性不再追了,换做慢吞吞的走,有到了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外了,他还没吃晚饭,不省着点力气,怎么挨到天亮。半夜要是在这里昏睡,那可相当于给狼虫虎豹送饭。
他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山,借着月光摸出包裹里的一块干巴巴的捏糕,唯一的干粮了,早知道出门这么艰难,就应该带他个十斤八斤大饼,外加烤鸡一只,还有新鲜的水果,对了,还有装水的皮囊,不然像现在这样,忍饥挨饿,还没水喝。
要是早知道着玉衣公子跑得那么快,就不应该去追,追什么追,人家又不会给他东西吃,有这个时间不如去搜一搜那黑店——酒店,那两个活宝夫妻逃了,里面的东西还在,怎么说也能给自己屯点吃的,再打两斤酒带着,这回不就有吃有喝了么。
不过那黑店的东西着实不能乱吃,再说那两夫妻一阵烟雾之后就不见了。谁知道是跑路了,还是就躲在哪个酒缸后面。
这世道,朝廷萎靡,世风离乱,坏人横行,好人不剩多少,还是相信自己,小心着点为妙。
梁少顼掰完最后一口干粮,又从树上采了几个野果,一路吃着继续走,没多远看见了一个岔道,立着几块路牌,好笑的是三块路牌的材质都不一样,分别是石质的,木质的,还有一个是木桩,吊着一块木板,木板随风飘来飘去,根本没办法指引方向。
这里应该是三岔口的出村口,往北边是蜀国剑门蜀道,往南是楚国凤凰城,往东(南西北?)是梁国芙蓉镇。
往西是不可能的,因为他刚从西边来,那么这个木板只可以是往东。梁少顼摇了摇头,就地折下一些稗草,揪掉穗子搓成一根麻绳,将那木板穿了个孔绑在木桩上,看了看,觉得还是不牢靠,于是用剑在木板上刻了个东。
借着头顶的月光,梁少顼径直朝东边的路上走去,那个方向通往最富庶的大梁国,也是表弟郁乐曾经提过的地方。
一路往东走了近一个时辰,全都是杂草丛生的荒弃官道,有的地方连路也看不清,梁少顼已经累的两腿像走在沼泽里的艰难,要不是被那黑店耽搁了时间,或许这回早就到了芙蓉镇,现在在这个荒郊野岭,多停留一刻都是危险,远处还有狼嚎声此起彼伏,天上这明月接近正圆。
突然他看见前面的小路尽头,有一束亮光,橘红色的,暖进人心的光。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往那个方向走去,回头环顾了方才走过的地方,狭窄的旧官道,杂草和灌木各分半边天,有一个牌坊,上面的字迹早已褪色风化,只余下一个拱形石胚,不知年月的守在这里。
还不算难记,梁少顼心道。先往那亮光的地方前去。
然而目的地却是一个坟园,满山遍野的乱葬荒坟。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座破庙,依稀建造在坟园尽头的石桥后,石桥干枯,底下无水,一盏灯笼挂在桥头的木桩上,早已经熄灭,诡异得像是奈何桥
梁少顼定了定神,环顾四周,决定去那破庙里看看,因为那束光就是从那寺庙里飘出来的。
破庙门口很素静,依山建在这座高耸的凹进去的岩缝里,山峰顶上是一个巨大的石笋岩,寺庙就建在这样的岩石缝里,像是被挤扁了塞进去的,看上去年代很久远,屋檐的飞角塌了一处,瓦砾粼粼白灰色,风吹即化,腐朽的木结构清晰可见,仿佛几百年也不见得修葺过,墙体都开裂,剥落了一大片。
寺里一片幽黑,门上牌匾描着北斗寺三个字,在寒风中荡来荡去。寺庙前殿和后殿都没有人,下面是大乘宝殿,上面是观音殿,再上面一段长长的悬空木梯,顶上十几丈高的石笋上面还有个阁楼,那灯光就在那阁楼上面。
梁少顼仿佛被某种东西吸引着,循着石阶摸上了阁楼,听到上面的阁楼上,似乎还传来一阵念经的声音。
这座庙很破旧,上面的阁楼更破,由原木搭建的,连柱梁都没有,屋椽直接插进山岩里。可能比不上下面的寺庙久,却顶着山雨。看得见到处都是腐化得成粉状的木板,随时会塌下的样子。
更可怜的是这尊泥菩萨,竟然停放在岩石的凹壁里面,面前的香炉倒是看着挺贵重的黄铜鼎,但是已经被黄土埋得看不清原来的样子和颜色,里里外外甚至长了草,角落里爬满苔藓。
梁少顼还不容易到了最顶上的阁楼,推门进去看见一个长宽不到五步的空间,居然还有露台和挂壁的神台,神台上一个香炉,两只烛台,那橘红色的光,正是烛火透光黄幔。
烛火还在跳跃,香炉里的三支清香也在袅袅的飘烟。地上中间的蒲团上,盘着一个老僧,纹丝不动的正对着那神龛里的一尊铜佛像。
他面部黝黄而消瘦,神情冷淡,脸上没有太多皱纹,光滑的像渡了一成蜡。剃光了的头看得到白色的头茬,山羊胡有一尺长,奚落的垂在胸前白得像雪,梁少顼猜他至少耄耋年岁。
他穿的僧衣是一种灰不灰,黄不黄的颜色,左手拈指,右手持礼,挂在手腕上的一串黑色佛珠,既不是木质也不是石质,反正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似乎蕴藏着强大的能量,他纹丝不动的盘坐着,看着就有道骨仙风的高深感。
梁少顼看了一会儿,也不见这老僧有任何举动,突然看得毛骨悚然起来,这老僧,好像并没有在呼吸啊!
神差鬼使的用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猛地缩回去,真的没有呼吸啊!就像已经坐化了一样。
早听说过僧人是会坐化的,就是坐着毫无痛苦的就死了,叫做坐化,也叫圆寂。
忙两手合十道歉,“阿弥陀佛,无意冒犯,还请赎罪。阿弥陀佛,大吉大利,霉运走开……”
一边念叨着准备下去,突然看到那老僧似乎动了,如同石雕的缓缓转过来,“来都来了,还不参拜一下!”
老僧平静的扭头看着梁少顼,好似对他的突然闯入并不意外。
梁少顼被吓了一个激灵,他本不信佛,但是看到这样的一幕,顿时感到浑身阴凉,为了保护自己免遭厄运。他小心翼翼的对着四个方向都拜了拜,也许是受这阁楼老僧的感染,走到蒲团上跪下,对着铜佛也磕了几个头。
一仰头,却看清楚了跪拜的是何物。
此处已经没有房屋,是屋和山体的连接处,黄色的幔布向两边撩开,后面就是裸露的岩石,里面供着一位高不足五尺,瘦如蚱蜢的“佛”,适才看到的铜像,并不是什么铜像,而只是一个铜铸的面具。
那铜面具丑的实在骇人,比他看到的任何一张面孔都毛骨悚然,简直就是从地狱出来的修罗,面具下面是用稻草绑成的一个身体,根本没有人形,只用血红色的披风包裹着土黄色的布料,却看上去使人觉得那就是身体,而且是有生命的身体,要多渗人就多渗人。
梁少顼震撼加惊诧之余,踌躇着要不要直接从这阁楼上跳下去得了,架轻功应该不至于摔死,总之尽快逃离这里才是王道。
只见那老僧眉开眼笑,“施主,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梁少顼定了定神,回答:“现在是……万宗年,秋了,十月十三。”
老僧盘在蒲团上,一脸的白胡须炸开道:“我问你时辰,你告诉我年月干什么,十月十三我不知道啊!几时了?”
梁少顼被这一斥,感觉魂魄回来了,看了看阁楼外的天空,“子夜,快三更了吧。”
说完,觉得自己的魂魄又有点开飘了。
老僧望着那铜面具,长叹了一口气,“终于,快了,终于,来了,我的时辰快到了。
然后有慈眉善目的看着旁边的梁少顼,梁少顼一脸惊愕,这是再念什么咒语吗?嘴里神差鬼使的问了一句,“师傅,你可有见过一个年轻的后生,穿着白色衣服,年龄和我相仿。”
那老僧突然瞪大眼睛,将梁少顼从上到下瞄来瞄去,长叹道,“阿弥陀佛,蓝色的,我还以为是黑白无常来勾我来了呢。”
听得梁少顼浑身一哆嗦,庆幸自己穿了蓝色的衣服出门。看来以后得多穿红色的,那样喜庆。
老僧旋即点头,“见过了,他也和你一样来到我这座寺庙,爬上了我这个阁楼,参拜了我的佛。”说着双手合十,毕恭毕敬的磕下头去。
梁少顼也跟着磕了一个头,“那他现在身在何处?去哪了?”
老僧苦笑:“我这个地方,怎么可能收留一个人,他早走了。”
“那他去哪里了?”
“自然是他要去的地方,去找他想要的东西去了。”
这话听着高深,梁少顼听明白了这个老僧的意思,就是说来了又走了,不知道他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