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北斗寺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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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老和尚年岁这么大,腿脚肯定不方便,也肯定不知道郁乐去哪里了,于是起身告辞“既然如此,打扰了,告辞。”
心想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多呆一刻都觉得恐慌渗入脊髓。
“施主留步,”那老僧叫住他,“敢问施主姓甚名谁,可知道你自己从何处来,要到何处去?”
梁少顼想了想,“在下梁少顼,从西边山里来,要去寻表弟回家。”
“不,你是在寻找你自己。不是别人迷路了,而是施主,是你自己迷路了。”
梁少顼感到莫名其妙,心里想着还有急事,就算没有急事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呆,也不想与这耄耋老僧多纠缠,便告辞道:“既然师傅不知道我表弟的去向,那在下就去别处寻了。”
“施主留步!”那老僧又叫住他,不用扶就从蒲团上站起来,看起来身子骨还是挺健朗的,到阁楼边缘摸索了一会,从一个岩石缝里找出来一个发黄的信封,看起来至少放在里面几十年了,他小心翼翼的用一块黄绸包起来,递给梁少顼。
“贫僧法名楞恪,施主此番要去京城,麻烦帮贫僧将这封信送到一个老友魏仁义手里,手里,你到了京城,找到除了皇宫之外最大宅院一打听,就能找到魏仁义。”
梁少顼想要拒绝,“抱歉,楞恪大师,我是出来找我表弟的,找到了就回家,或许不会去京城。”
楞恪大师笑了笑:“施主可相信缘分天注定?你此番出门,要找的人定会出现在京城。”
梁少顼觉得奇怪,但是心里是惊喜的,“师傅难道会未卜先知?”
楞恪大师摇头:“非也,贫僧是僧人,不是道士,不会卜算,但是贫僧有一双天眼,能看得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比如我看得到施主将来一定是人中龙凤,而且你将来的某一天,一定还会回到我这阁楼里来。”
梁少顼虽然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但是觉得很厉害,继续问,“那师傅可知道我要找的人会在京城的什么地方?”
楞恪大师说:“这个嘛,你可以去问五味茶楼,在京城,五味茶楼可以打听到任何消息。”
“啊?”又是五味茶楼!梁少顼感觉这老和尚是在忽悠他。
继续试探道:“依大师的道行,既然能知道我以后的命数,那你可知道这大梁国以后的命数?”
楞恪呵呵干笑几声:“贫僧也并不是得道高僧,否则就能帮着梁国改国运了。但是因果轮回,其因在早年前就种下,其果很快就能显现,等到施主得到了正果,就会明白贫僧所说的意思。贫僧只能知道一些小的命数,比如贫僧自己的命数。”
梁少顼一听,觉得这话实在是太忽悠了,若说别人的命数,那就罢了,说来吓唬人很有效果,若说自己的,谁会知道自己能活几岁,会经历什么样的事!”
他表示要揭穿这老僧的谎言,“师傅好厉害,居然知道自己的命数?那么你知道……”
话说到一半又咽回去了,因为他本来想问的是,可知自己能活几岁,若是问小孩,这就当是个玩笑了,可着耄耋老人,不用想就知道,再怎么长寿也长不了几年了。
觉得这话会太伤人,所以咽回去,不想那楞恪大师却仿佛知道他要问什么,呵呵笑着说,“你是想问我的寿命吧,我就告诉你,好让你信服,贫僧我能活九十九岁。”
他是很得意的语气说这句话的,目光敏锐的看着梁少顼,好像在说,看,我知道自己的寿命,厉害吧,你不知道吧。
梁少顼鬼使神差的问:“那您今年高寿啊?”
楞恪捋了一把胡子,“贫僧九十九啦,而且生辰就是今天,十月十三!”
梁少顼听得呆若木鸡,如果他说的是属实,那么今天就……可他还好好地,还会幽默的开玩笑,身子骨也看着很健朗。
似乎看出了梁少顼的怀疑,楞恪大师也不再一副开玩笑的表情,他肃穆的双手托着那封信,直伸到了梁少顼的鼻子底下,恳切的看着他,“施主务必要帮贫僧这个忙,将这封信亲自交到京城的魏仁义手里,切勿假手于人,也请务必保重自身。”
梁少顼叹了口气,想他这么老的人,腿脚肯定不方便,反正出来找人。常听人说,得道高僧说话,可能一语成谶,说不定真的如这位老僧说的能在京城找到,帮他送信也权当是尽一份感谢之心。
于是接过来,为了避免他担心,他很慎重的将这黄色的布包,塞进衣领里面的衣兜里,“楞恪大师放心,我若是到了京城,定会去找那个魏仁义,把这封信亲手交给他。”
老僧满意的点点头,又从手腕上褪下来一串佛珠:“初次见面就要分别,也没什么好给你的,这串佛珠就当做是见面礼吧,预祝你此去平安,一路登高。”
梁少顼接过那串黑色的佛珠,黑色紫檀木佛珠,包浆油光发亮,看就知道用过很多年,也能作为代表身份的信物,“大师放心,我定帮您把这封信送到。”
老僧仰天长笑,“哈哈哈……贫僧与施主有缘,来来来,贫僧送你到地上去,你也送贫僧一程。
梁少顼听了感觉脚下晃了晃,这话怎么这么奇怪,但他没有多想,巴不得赶紧离开,于是两个人一老一少沿着陡峭的悬空木梯走下阁楼。
一开始他还担心这九十九岁的耄耋老人走不下去,但是很快他就知道,担心是多余的,难恪走得比他还快,有些拐角他几乎是蹦下去的。
这就是高僧啊!还急的他说过的话,将来某一天会回到这里,可是梁少顼满心的抗拒,将来非到万不得以,他是绝对不会再来这里。尤其是那阁楼。
“走快些吧,我快不行了。”走到一半,楞恪大师突然爆出这么句话,吓了梁少顼一跳,回头看他的行动还算稳健,难道是因为他刚才说了只觉得寿数?
梁少顼不觉加快了脚步,到了低处几乎是跳下来的,后面的楞恪大师也几乎是跳着下来的,简直难以相信,如此健朗的一个人,居然说自己快不行了?
到了楼下的大乘宝殿里,楞恪大师端端正正的坐到如来像前的蒲团上,坐上去前还不忘捡起上面那件红色的袈裟披起来。
他一只手做拈花状放在膝盖,另一只手行李在胸前,摆好了造型,他愉快的对梁少顼说:“施主,你可以走了,记得快些离开,越远越好,接下去的事,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希望你不失众望,贫僧会为你做最后的祷告加。”
他阿弥陀佛着俯身下去,再次嘱咐梁少顼,“快走,不要停留。这座庙就要塌了。”
梁少顼本来觉得莫名的紧张,心中有无数的疑问,却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听到楞恪大师说这句话,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惊撼的说了一句,“大师,保重。晚辈一定把信带到。”
说完立即退出后大殿,刚一出来,看着风雨飘摇的寺庙真的就崩塌下来,就像榫卯建筑被突然抽走了承重的配件,轰隆隆自下往上,全部坍塌,就这样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坟墓,把楞恪大师葬在了里面。
梁少顼震惊的看完这个场面,整个寺庙就这样塌了,像预先设计好的一样,连那些悬空的木梯也一个不剩下,只有那高高的阁楼,还孤独的屹立在岩石缝里,里面供着那其丑无比的铜佛。
还亮着跳跃的烛火,橘红色,但是很快就会熄灭。
明月已经升到了中天,冷漠的照着这片坟山脚下的废墟,天亮的时候人们便再也不会注意到这荒凉的坟地里的倒塌的破庙了。
梁少顼已经没有了来时的恐惧,剩下只有那使命感的壮观。一个人如果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怎么死的,那么他会不会担心得没法活?
还是会和楞恪大师一样,从容的选择自己的归路?
梁少顼看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北斗寺,夜已深沉,时间已经是三更天,这一折腾,他反而清醒了,也没觉得累,半夜没地方去,坟地绝对不能留。
心理不由得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这下可好,连破庙也没得住。出门遭黑店,遇见庙连庙也塌,别说吃口饭,睡个觉,连歇脚的地方都没有,这遭遇,这命运,还有谁比他更坎坷崎岖。
摸了摸胸口的那封信,和手腕上的佛珠,梁少顼将斗笠戴回头上,拎着他的包裹和剑继续向东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