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终归土埋命为果 求必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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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知道那人是谁了,可是当时因为不知那人是谁,却看是宫中的侍卫把他杀死的,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人了,也没有太在意,赶紧后退几步,以免影响到侍卫们处理现场。”郭鸿大吃一惊,这是自己的妹妹吗?自己因为大多数时间都在京城陪伴祖母和母亲,所以跟这个妹妹聚少离多,妹妹给自己的印象还是小时候柔柔弱弱的样子,如今怎么会变得如此坚强,理智,她在大漠到底受到了什么教导?他刚想问几句,不想芙蓉接着说:
“我刚退出十几步,忽听得旁边一人爆发出一阵大笑,还边笑边说:痛快,谁要是胆敢胡言乱语,扰乱朝政,此人的下场就是榜样!我吃惊的看去,见一个面目俊秀白皙,身材伟岸的中年男子,亦身着朝服,看其形象,本该很受看,我却觉得脊梁骨发凉,尤见其笑容狰狞,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忽然替那位刚死之人难过,特别特别难过,就一路混混沌沌地回来了。现在听哥哥一说,那燕钦融真是个英雄侠胆之人,竟然如此有骨气,敢在朝堂之上当着那奸人之面怒斥其罪行,堪堪一个视死如归之人。只是这宗楚客,是何皇亲国戚,竟然如此横行霸道于朝堂之上,却连皇上都拿他没有办法。”郭鸿愤愤地说:
“不光燕钦融在这件事上遇害,前一阵定州人名郎岌的上书说:韦后与宗楚客作乱朝廷,陛下应该给予严加处置才行啊,如放任他们胡作非为实在是有损国体。圣上听后是严加处置了,直接下诏,把他乱棍打死了。要说这宗楚客,也不是什么直系皇族,无非是前朝武皇的堂姐的儿子,去年咱们父亲京城遇险也是拜他所赐。不是圣上拿他没有办法,是根本就不想动它,要知道他可是都给圣上戴了绿帽子之人,圣上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还能有什么事比这更大?刚刚我才从魏晃哥哥那得知,那宗楚客可是假传圣上口谕,命令飞骑兵将燕钦融截杀在朝门口的,他连圣上口谕都敢假传,还有什么他不敢干的?”芙蓉似乎并不懂哥哥说的什么绿帽子不绿帽子的,她更关心的是宗楚客其人,于是又问:
“莫非这宗楚客做出过什么有恩于朝廷之事,才能受此礼遇?”郭鸿又愤愤地说:
“什么有恩于朝廷!他就是一个大贪官,在前朝曾因贪污之案被贬过三回,你也听说过太平公主吧,当年武皇是多么宠爱自己的这个女儿,她有多奢侈是人所共知的,偏偏她去看宗楚客被贬离开的家时,都不得不叹息,自己看完人家宗楚客的家,觉得自己都白活一场了。先不说他家有多少金银财宝,据说他家的横梁是用的最上好的柏木,墙体都特别加入了沉香和红粉,至于家里的台阶都是用玛瑙做的!你就想象一下吧,他得贪了多少!要说他做过什么相对于圣上的功劳大的事,无非也就是在平息李重俊的叛乱这件事了。”小芙蓉早已一扫之前的木讷和伤心,很兴奋地央求郭鸿讲一讲,都让郭鸿担心,和之前判若两人的妹妹是不是有些喜怒无常,也就是一念之间,马上就热心地给妹妹当起了解说员:
“说起这件事的起因,我们还得从韦后说起,因为在被贬均州和房州的日子里,每每看到妻子陪着自己受苦,圣上就会内疚万分,所以不止一次地发誓,有朝一日自己重新掌权,一定会好好善待妻子。以至于他一登上皇位,韦后就在他的放纵下得以呼风唤雨,干涉朝政。但是她却有一个心病无子。她本来有一个孩子,叫李重润,却由于在前朝背地里说那武皇的宠臣张易之兄弟的坏话,而被武皇所逼自尽。当面临立太子时,她也只能无奈地同意册立圣上与其他嫔妃所生的儿子李重俊为太子。虽立了人家,但是却不甘,韦后和骄横的安乐公主的眼里,李重俊就是一个奴才。后来在武三思、武崇训父子的挑唆下,韦氏母女竟然想黜免李重俊的太子之位,册立安乐公主为皇太女,说白了,就是让安乐公主当女太子!你可以想象那李重俊有多窝火了。
那是神龙三年707年,七月,李重俊实在是再也忍不下这口气了,在将军李多祚、成王李千里的支持下决定起兵谋反。他们做出了详细的部署,兵分两路:
一路由李重俊与李多祚带领人马直扑武三思的府邸,先将武三思灭掉一路由李千里指挥一千多名的万骑军营的士兵先行埋伏在玄武门附近做好接应,等待杀掉武三思后,两路人马回合,再一起进宫逼使圣上退位。之所以想先除掉武三思,是因为在李重俊看来,韦氏母女之所以总是欺负自己,就是那武三思父子在背后一直捣鬼,而且此父子也没少做坏事,朝中不知有多少人恨他们,除了他们,定是件大快人心之事,无形中会为自己占尽民心,如此下来,自己继位的最大障碍就被铲除了。
六日深夜,行动开始了。李重俊和李多祚带领着三百多名羽林军悄悄地向武三思家的方向出发,没想到走到半路上,却意外地遇上了太仆少卿魏升,哦就是魏晃哥哥的哥哥,我还没跟你说起吧,他们的爸爸就是当时的宰相右仆射兼中书令魏元忠。当时他们并未有打算拉魏家父子加入这次政变,但是魏家父子对武三思一流尖乱钻营的行为的不耻却是众所周知的,既然撞上了,为了不走漏消息,于是李重俊便软硬兼施地裹胁魏升参与此事。虽说魏升并不想参与,但是因为身不由己也就答应了。他们一行人很轻易就闯入了武三思的府邸,将武三思、武崇训父子以及家中数十口子人就给轻松地解决掉了。随后他们又赶紧奔往玄武门与成王李千里的部队会合。
李千里的这路人马早已在玄武门附近埋伏了多时,等李重俊一行人一到就一起冲进了玄武门。只是在李重俊结果武三思一家时,就有消息蔓延出来,李重俊兵变的消息随之泄露,所以不等这些人冲入太极殿,身为兵部尚书的宗楚客就带着宰相杨再思率领2000兵马赶来护驾。如此双方就在宫门前相遇,免不了地一阵厮杀,李千里最先被斩于马下。李重俊一行被逼出玄武楼门,双方便在玄武楼前相持下来。这一来一回,身在太极殿的圣上及韦后可吓得不轻,幸好当时有宦官杨思勖带领着宫中少量的侍卫拼命护驾,他们才没有受到伤害。宗楚客和杨再思的及时赶到,正经给圣上吃了一个定心丸,使他终于有了底气,又在韦后等人的鼓励下,来到玄武楼的城楼上向叛军喊话:
“将士们听着,你们都是朕的卫士,大家为何自相残杀!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朕既往不咎,如果能杀掉带头的乱党,朕保佑你们享受荣华富贵!”如此一来,叛军中就有点乱了,毕竟李重俊自己也不得人心,属于逆反一方,而且当时大局已定,玄武门也是攻不进去了,宗楚客这边的援军随时会到,叛军可就只有这点人马。所以圣上一喊话,叛军中立刻有人把李多祚和魏升的头砍了下来,扔下武器投降了。一看此情形,李重俊慌忙带领着一百多名贴身护卫杀出重围向南而逃。这次宫廷政变也就这么结束了。但是宗楚客并没有作罢,而是果断地命令部下赵思慎等人带领着一队人马接着追击李重俊,最后终于在终南山里将李重俊的残余人员团团围住,然后又是不费吹灰之力,李重俊的亲信直接砍下李重俊的头颅投降。接下的事就有些不可思议了,那李重俊可是圣上的亲儿子,宗楚客上书,用李重俊来祭奠武三思父子,圣上竟然同意了。”小芙蓉大叫:
“这都是一家子什么人啊!”郭鸿赶紧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千万不可这么大声,隔墙有耳,这可是掉脑袋的谋逆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