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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白山黑水间的记忆(九)

作品:《 睡觉的元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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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出了常人所能理解和接受的意识范围,就是再洒脱的人恐也不能淡定自如吧,当张文凯听完廷桓的经历,又看到廷桓有些恍惚的精神状态,他选择相信。两人决定找巫云,这个目前应该是最清楚事情来龙去脉的人搞搞清楚,偏偏被老板告知,巫云晚些时候已经出去了,至于去哪,干什么去了也没说。百无聊赖之际,廷桓、张文凯和老板喝了一夜的酒,天亮时才被抬上了床。等到廷桓日上三竿爬起来时,张文凯也去忙自己的事了。老板一家除了给廷桓在厨房留下了温热的早餐,全家也不知去向。廷桓最后也放弃了和老何的沟通,因为何老头仍大门紧闭,生意也不做了,不知跑去何处修仙了。第八次登陆游戏,腾小王爷已是舞象之年,翩翩一少年,当年忠实的侍仆超叔和梅痕逃离王府,找到他,陪他在一隅靠近闹市的小宅子长大,时刻没有忘记自己的杀祖之仇的腾王爷时刻准备着,廷桓能感觉到腾王爷切齿的决绝,脑海中一个念头的兜来转去,带他走出院门,顶过刺客的追杀,穿过集市,来到一个宽阔的码头,刺客已到近前,仅距十步之遥,而且,通往渡口那条渡船的,眼前数十米落差下的滑腻的台阶,得一步步慢慢走下去,也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别无选择,廷桓边往下走,边等着脖颈剧痛,下线的提示框的出现

又走了几级,提示框出现,内容却是:因为台阶阻隔,刺客追杀任务暂停。哇,这也可以。廷桓兴奋地回头观望,见那伸剑就能看到自己的面无表情的刺客,像气泡一样消失了。接着走完了剩下的台阶,来到渡船前,廷桓惊喜地发现,这是一幅画,一片总是出现在千年古画里的景象,天地寂寥,大河,孤树,渡船,钓鱼翁稳坐在船头,身着蓑笠衣,头戴尖顶的斗笠,左腋夹钓竿,右手执烟杆,物我两忘廷桓走上前去打招呼:

“先生,今日可有雨?”钓翁回头斜了他一眼,问:

“你在问我?”

“哈哈,这里还有别人吗?”

“这里没有先生,只有一个船夫而已,王爷您要渡船,付钱我就可以拉你过去,不渡河,且去你该去的地方吧,不要打扰我钓鱼。”廷桓仍惊喜:

“您怎么知道我是一个王爷?莫非我脸上写着字,我这一身粗布衣服,尘土满覆”那人长长抽了一口烟,又徐徐冲天吐出来,再一次扭头过来,慢慢地说:

“一个身后能跟着一个见血封喉的杀手,紧追不舍,恨不得立时取其性命的人,恐怕命真的很值钱吧,据我所知,侍天也轻易不去找王族以下的人的麻烦。”侍天?廷桓不需多想,答案就蹦出来了,所谓的侍天,可是王的贴身侍卫。这个钓翁竟然还认得出侍天,自不会是普通人,想到这,他也顾不得什么面子,赶紧躬身祈求:

“还请先生搭手一救!”那人这时全身转了过来,挺欢得以清楚地看清,这个人比想象的年轻,也就是个而立之年的岁数,五官说不上清秀,但其浓浓的横眉,铜铃样的眼,坚忍的唇,令看到他的人不会怀疑他的担当,这绝对是一个有着忠诚秉性的人。他仍慢慢地说: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这里没有先生,只有一个船夫,一个心情不好的船夫而已。”

“先生看得清时事,来了这里,看不清时事,恐也到不了你这个位置。既然看得清,就应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像我这样的人,命却也是不值钱的,救来无非是多一个浪费粮食之人。只是,我却不该死,因为心中有一个信念,有的人不该死,却死了,有的人无权杀人,却杀了,还杀了那么多。我还有点用,振臂一呼,呼喊正义,呼喊大道,呼喊那些冤魂归去来兮,我的呼喊恐比这世间的其他人管用一些,所以,先生你需救我。”那人笑:

“你倒真是个有趣之人,说的话也够有趣,只是我今天的心情不好,很不好,明日再来吧,也许,明日,我会救你。”说到这里,此人忽然站了起来,脱掉了蓑衣,扔掉了斗笠,一纵身就从船头跳入了大河。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廷桓连阻拦的机会都没有,他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骂老何,你个何老头,设计的这是什么软件,也太牵强了吧。望着那人落水处的水花,等了个把时辰,也没个头脚露出来,此人莫非是水鬼托生?廷桓心里那个气,得嘞,得嘞,我就是被砍死也不等了。他扭身回到台阶处,拾级而上,也不顾滑腻,一级级上去,待到来到石板路上,刚一落脚,提示框就蹦了出来:刺客已出现。长剑在手,可是廷桓此时却有了视死如归的决心,连刺客出现的方向都不关心,于是乎,颈项处熟悉地剧烈一痛,提示框出现:你已被刺客砍中要害,被下线。接着仍是咵嚓一下,眼前一黑。提示方框再一次出现:是否再一次登陆?廷桓此时只想尽快找个地方喝杯茶,好好想一想生机在何处,所以没有点击再一次登陆,而是凭着感觉,在黑暗中摘下了隐形眼镜。于是乎,等到视野渐渐清晰,廷桓下意识地去扶巷道的墙,却一把扶了个空,没有在巷道里,而是,头顶四四方方的天空,如棉絮的白云,一卷卷,一层层,随着风被吹成各种样子,那些它们还在棉田里时梦成的那些样子。花树掩映的院子,溪水灵动,断桥自横,那檐角的茅草摇摇欲坠,柱子似也有些歪斜的草亭下,站着做着一个不愿醒来的梦的廷桓。为什么没有回到何老头的店门口,是他怕我找他麻烦,直接把我给堆在这了?哎,我不会就这么回不去了吧?一股莫名的恐惧感立刻没边没沿而地升腾起来,然后,他一回身看到了那个女人,一张素净的未着半点妆粉的脸,直挺的鼻梁,微启又半翘两角,总像要讲述什么,却并不愿张开的小口,还有那长圆若两片隐月的精巧脸庞,是了,舞娘,十年后的舞娘,她仍堆满了惊喜的笑容,但这次她说话了:

“腾儿,你回来了,我刚做了些你喜欢吃的包子,掀锅时还在担心,怕你不在,就吃不到你最喜欢的温度了,可一到园子里就看到了你在这发呆,快跟我走,现在应该是刚刚好哦。”说着,她亲亲热热地挎住了廷桓的胳膊,拉着他就走。其实,廷桓是最讨厌女人碰他的身体的,只有母亲和梅痕例外。可是被这个女人挎着,他却感到了母亲身体的温暖和梅痕柔软腰肢的抚慰莫非,梅痕就是巫云?成了1300年前的巫云?这是好事还是坏事?那女人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心思,只是一味地挎着他前行,似乎她今生最大的事就是喂饱他,就好了。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纷乱思绪:

“巫云,你怎么回事?跟你说多少回了,不要挎腾小王爷的胳膊,他是王爷,你是厨娘,身份有别,快,放开”一只胳膊伸过来,强行拉开了那女人,她口里叫着:

“我只是叫腾儿去吃包子,没有别的意思。”超叔更生气了:

“你怎么称呼腾小王爷的?那名字是你叫的吗?”两个人一句没一句地斗着嘴,却不像是一个人在训斥,另一个人在被训斥。廷桓跟着他俩进了厨房,整洁的不像厨房,倒像是开放的吧屋,坐在那像咖啡桌一样的餐桌旁,廷桓甚至没有心思笑何老头的无厘头,只有几句话颠三倒四地在心里问来问去:

“巫云是厨娘,不是梅痕,梅痕不是厨娘巫云,那梅痕是谁?谁是梅痕?”热腾腾的大包子端上来,巫云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双手托腮,就等着廷桓大口地吞咽下去。这时,如果不是梅痕出现了,巫云可就真的急了,但是梅痕出现她更急了。是梅痕,像她离去时的样子,弯月样的细眼总带着些隐藏不住的妩媚之态,廷桓总是这样形容她,然后等着她自愿献上香吻。她那半长不长的头发还是那样在颈弯处弯出一个小小的弧尖,还有,她嘴角的那颗痣,廷桓总是在第一眼看到时就吻上去廷桓忽然低下头,呜呜哭泣,眼泪像雨滴噼里啪啦地落下,他的哭泣声像一只小兽受伤的呻吟,他觉得自己在向下掉,不停的向下掉,什么也抓不住地向下掉,他不敢祈求,祈求她走上前来,像以前一样轻轻地搂着他的头,让他的脸颊在她柔然的衣服上摩挲,温温地他们已经天人两隔,一个真的不算大的肿瘤让他们在来时的世界里没有头可回,没有彼此可触摸。他不想亲自给她做这个手术,他怕她疼,怕她在他的怀里再也睁不开眼睛,但她一直求他来做,她说他不怕。直到他下定了决心,亲自主刀来做,但手术门还没到,她就坚持不住了,弥留之际,她只来得及抓住踉跄跑过来的他的手,半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