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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白山黑水间的记忆(九)

作品:《 睡觉的元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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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话”他知道那半句话的意思,前两日她说过:

“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不要太难过,一定要相信,我们会在别的世界以别的方式相见。”他当时一点都不伤心,还用食指狠狠点着她的脑门说:

“你的这个小脑袋瓜里都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可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绝不会信那些不存在的东西。”等到她真去的时候,他在她灵前大叫:

“无论以什么方式,在什么样的地狱一样的世界里,你都来吧,让我看得见你”现在梅痕真的站在他面前了,他却不敢抬头,他怕自己失望,怕她不是梅痕,她当然不会是梅痕,起码不会是自己的那个梅痕。没有人吭声,周围静悄悄地,等他抬起头,却看见超叔,梅痕,巫云三个人围成半圆,正关切地看着他,但是谁也没有伸手,再表示更热烈的关心,因为他是他们的王爷。梅痕递过来一块方巾,廷桓接过去好好擦了擦脸,使劲低下头,狠狠地吸了口气,平复了情绪,又抬起头笑着望向大家,现在他可以冲着梅痕笑,可以冲着大家笑了,是啊,梅痕还活着,在另外一个世界安静,快乐地活着,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他不需要她再爱他,只要知道她的消息就好,他的悲伤早已在她离开时都用完了

廷桓一个人坐在草亭里冥思苦想,问题出在哪?是不是有什么细节是自己没有注意到的?那钓翁为什么会心情不好?为什么?连问了几个为什么,他就走到了草亭的边缘,一脚踩空就来到了草地上,这时一只鸟儿从一棵树上蹦到了另一棵树上,令花枝乱颤,枝叶间,一束光影摇晃着照过来,晃了廷桓的眼睛,他下意识地用手挡了一下,灵光一闪,是了,那个钓翁在跳水前,好几次用手去揉眼睛,那双铜铃般的大眼睛,有神是有神,但似乎颜色不对,嗯,红,血点红,当时因为就着急着求对方救自己,所以没有把注意力放到眼睛颜色的异常上,现在一回想,他的眼睛定是感染了什么病菌,很不适,才不停地用手去揉,却是越揉越不舒服。因为眼睛的不适让他的心情也不好,最终让他选择水遁逃避。可是在这里什么消炎药也没有,如何给他治眼睛呢?这时的廷桓忽然不慌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既然让自己遇到了这种事,定是会有办法解决的。

廷桓掏出了隐形眼镜盒,取出眼镜戴上,渐渐模糊的视野清晰了,他走出院外,眼前出现电玩登录的方框提示:新玩家第九次登陆。廷桓熟练地点击过去,显示:第九次登录成功。然后方框消失。院外仍是一片热闹的集市的入口,没等廷桓走上前去清看这1300年前的集市,提示框出现:刺客已到眼前。廷桓手中已经又多出那把古剑,他轻松地耍了几下。刺客确已到眼前,剑也砍了过来,廷桓再一次使出吃奶的力气,将手中的剑磕上迎面压下的剑锋,就听“哐”的一声,对方的剑应声而断,断剑直接就飞到几米之外,又插进了那个卖蔬菜人脚边菜篮里,大婶仍浑然不觉,兴致勃勃地吆喝着她的卖词儿,那断剑又在瞬息间消失了。廷桓回头再次看见刺客惊愕的眼,然后开始奔跑!冲进人群,快速地躲闪着采买的人流,一味地向前冲,向前冲,前方人流开始稀疏,集市的尽头就要到了,码头到了!那条缝隙里生满青苔的光溜溜的石板路直通往渡口上的渡船。石板路在河岸忽然出现的十几米的落差前就是那大坡度的石阶,廷桓再次眼望着刺客离自己只有十步左右的距离了,他虽然知道自己不会被刺中,心里仍很害怕,别无选择,梗着脖子向着台阶落脚,一步步走下去吧,台阶很滑,很陡,又走了几级,提示框再次出现,内容就是:因为台阶阻隔,刺客追杀任务暂停。哇,廷桓又兴奋地回头观望,看那伸剑就能看到自己的面无表情的刺客,再次像气泡一样消失了。接着走完了剩下的台阶,来到渡船前,廷桓面对着那幅巨画,一片总是出现在千年古画里的景象,天地寂寥,大河,孤树,渡船,钓鱼翁稳坐在船头,身着蓑笠衣,头戴尖顶的斗笠,左腋夹钓竿,右手执烟杆,物我两忘廷桓直接走上前去打招呼:

“先生,今日可有雨?”钓翁回头斜了他一眼,问:

“你在问我?”

“哈哈,这里还有别人吗?”

“这里没有先生,只有一个船夫而已,王爷您要渡船,付钱我就可以拉你过去,不渡河,且去你该去的地方吧,不要打扰我钓鱼。”廷桓仍惊喜地说:

“您怎么知道我是一个王爷?莫非我脸上写着字,我这一身粗布衣服,尘土满覆”那人长长抽了一口烟,又徐徐冲天吐出来,再一次扭头过来,慢慢地说:

“一个身后能跟着一个见血封喉的杀手,紧追不舍,恨不得立时取其性命的人,恐怕命真的很值钱吧,据我所知,侍天也轻易不去找王族以下的人的麻烦。”这个认得出侍天的钓翁,当然不会是普通人,廷桓再次躬身祈求:

“还请先生搭手一救!”那人这时又全身转了过来,挺欢得以清楚地看清,这个人铜铃样的眼睛总是不停地眨巴,看来是痛痒难耐,他真的又几次去揉眼睛,并慢慢地说: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这里没有先生,只有一个船夫,一个心情不好的船夫而已。”廷桓赶紧又照常接:

“先生看得清时事,来了这里,看不清时事,恐也到不了你这个位置。既然看得清,就应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像我这样的人,命却也是不值钱的,救来无非是多一个浪费粮食之人。只是,我却不该死,因为心中有一个信念,有的人不该死,却死了,有的人无权杀人,却杀了,还杀了那么多。我还有点用,振臂一呼,呼喊正义,呼喊大道,呼喊那些冤魂归去来兮,我的呼喊恐比这世间的其他人管用一些,所以,先生你需救我。”那人笑:

“你倒真是个有趣之人,说的话也够有趣,只是我今天的心情不好,很不好,明日再来吧,也许,明日,我会救你。”说到这里,此人又站了起来,准备脱掉蓑衣,廷桓赶紧伸开了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