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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羽翕动了几下唇瓣，左思右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措辞来接话，凛冽的目光旋即移向那六人，下颌一扬，示意了一下。

还是那名男生：“江客，我们刚刚的建议你听进去了吗？”

江客半耷着眼皮，刺目的日光照在她眸底，她愣是连睫毛都没眨一下。她不答，反诘：“同学，你知道我最厌烦你们这些人什么吗？”

“……什么意思？”

男生蹙眉，听到“厌恶”这两字，表情很不悦。

好歹不说，他这么多年，不仅是品学优良的年级干部，在学生群体内也是非常受人尊敬的，几句话下来，被江客这么嘲弄，自尊心难免不好受。

江客一挑眼尾，似笑不笑道：“意思很简单。像你们这类人，连接受惩罚的心都没有，倒想着先求原谅了。要真是诚心忏悔，就该先承担应有的法律责任，再来和我赔礼道歉。”

“你……”一名女学生听不下去，尖锐着嗓音愤愤地嚷嚷，“我们诚心诚意来和你道歉，你不接受也就罢了，还出口就侮辱人。你的网络暴力已经被江家处理过了，现在你又是红极一时的网漫作家，舆论几乎对你一片称赞，你至于还对我们耿耿于怀吗？”

“哦？”江客斜睨女生，一字一顿饶有意味地重复了几个字，“至于……吗？”

男生很有眼力，拉拉女生的胳膊，轻斥了声：“好好和人说话。”

“我，我……”

女生啮咬着下唇，小手紧紧攥成拳，喉间的话整理半天，蓦然对上牧羽的眼色，倏尔哽住，只余一双乌溜溜的眼，委屈地盈上了泪光。

江客的耐心被耗完，挺背坐起，冷漠说：“回去吧，既然我们在同一所学校读过书，想必你们该听说过我的脾气。原谅人这种事，我是真不会。”

男生自然见识过江客是个什么性子，一般情况下，几句话劝不动，就基本失去了斡旋的余地。但他们这次来，是下了不小的决心，他不能就这么放弃。

他萎下头，放低姿态，慢慢道：“我知道，这种事搁谁身上都难以释怀，所以，你看这样行不行？过往的错由我一人来承担。还有一年我们就硕士毕业了，如果在这方面落下刑事前科，以后就没办法再在传媒行业里发展了。我家境比他们好，大不了回去帮家里打理生意，可他们不一样。江客，大家都是莘莘学子，你体谅一下不好吗？”

江客眯深眼眶，眸底谬然，下一瞬，她讳莫如深地笑笑：“……你倒是挺讲义气，只是可惜，用错地方了。”

说完，她站起身，单手抄入裤袋，垂眼瞟向一边的牧羽：“牧公子，给根烟行吗？烟瘾犯了。”

牧羽拢眉，手扶膝盖也站起来：“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楚未交代过，禁烟忌酒。”

江客轻嗤，抿了下唇，咕哝道：“无趣。”

男生见她要离开，一下慌了神，起身几步，赶忙拦住江客，继续恳求：“江客，帮帮我们，行吗？当年是我们不懂事，我可以用任何方式补偿你，但牺牲他们的前途真的会把人逼得在这行混不下去的，他们的家境支撑不起这样的打击。”

江客低眉，瞥了眼手臂上男人的五指，冷冽的声线像是淬了毒：“……不想手废了，就拿开。”

男生胳膊一抖，连忙松手：“抱歉，一时情急。”

他差点忘了，当年李为追求她时，有好几次忍不住去牵她的手，结果屡屡吃不到好果子。

她讨厌别人碰她，这一点，他很清楚。

江客侧过身，个头基本能与男生平视，打量他数秒，她冷哼：“你以为，就你们那点伎俩真能对我造成什么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