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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衣女子看过来的那一刻，千离在她的眼中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一种冰冷的恶意，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让人忍不住从心底感到恐惧和害怕的恶念。

那种恶念，千离曾在清城城南的那所荒宅里也曾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过。

一闪即逝，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千离深深呼吸了一下，有些艰难地第二次问出那个问题：“你……是谁？”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千离似乎有看到她眼中闪过一抹失望。然后她看见，那白纱覆面宛如白衣仙子的女子，兀自转开了目光，轻轻向下一跃，落在了趴倒在地上痛苦地抓着胸口的徐晋身旁，再不看其他人一眼。

千离顿觉周身一轻，那种冰冷的恶意在白衣女子移开目光的刹那间消失不见，仿佛从不曾出现。

千离不解，为何对方会用那样奇怪的眼神看自己？为何她会对自己怀有那般深重的恶意？自己分明是……不认识她的啊。

眼角的余光里，慕少衍面色古怪地看着白衣女子，漆黑的眸子里有一种连他自己也不曾察觉到的悲伤。

“慕大哥？”她有些奇怪地看着从自己身旁慢慢走过去的年轻男子。

慕少衍停下脚步，顿了顿，而后微笑着着对她摇了摇头。

“真难看。”白衣女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已经不成人形、痛苦得像是立刻就会死去的人，清冷无波的声音吐出的是毫无同情的话语。

徐晋颤抖着将手向她伸去，艰难地出声乞求：“神、神女女大人，救我……救救我……这和你说的，不一样……你答应过……”

千离从屋顶上跃下，眼睛定定看着那白衣女子的背影，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忽然涌上心头。

那样单薄美丽的背影，像极了记忆中的某个人。

可是，怎么可能呢？

绝对……绝对，不可能的。

“阿离，你怎么哭了？”她听见南宫寻这样问。

一只温暖的手轻轻触上她的脸颊，那样温柔而小心，温暖又轻柔的触觉。

千离一惊，慌忙退开一步，纤长的手指轻轻触上自己的眼角，果然有湿润的触感。

“怎么会？”她怔怔地看着指尖那一滴晶莹的泪珠，有些反应不过来，脸上露出些惊讶茫然的表情。自己居然哭了？不，不是哭，只是流泪罢了。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流泪？

“大约是沙子迷了眼睛吧。”她敛去眼中的情绪，笑了笑说。

南宫寻有些遗憾地看着自己的手，觉得有些可惜。听见她的话，也自觉地转开了话题：“他怎么变成这样了？”他指着地上正苦苦哀求着白衣女子的徐晋问道。

“他强行将那些鬼灵吸入体内，会变成这样是必然结果。”慕少衍道。

“是啊。所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说的大概就是他这样的吧。”千离附和道。

三人都绝口不提方才的事。

白衣女子轻轻向后退开身子，躲开了徐晋挣扎着伸过来想要抓住她裙裾的手，眼神淡漠而平静，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一棵树、一块石头那样，不带任何情感，更无半分同情。

徐晋睁大了眼看着她，已然变得浑浊不堪的双眼看不到丝毫生机：“神女大人？”

“你想活下去？”她静静开口，声音依然是那样的冰冷漠然，“死，不好吗？”蹲下身去，白皙冰冷的指尖隔空点上徐晋的眉心。

“不！我不想死！我……我还没有——”徐晋急急摇头，但剩下的话却说不出来。白衣女子纤长的五指一抓一收，一条细细的黑线便从他眉心被缓缓扯出。

“不！”徐晋目眦欲裂，挣扎着想要摆脱对方的掌控，但众鬼灵对他身体造成的伤害远比表面上看到的要严重得多，他根本无法有所动作，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条黑色的像是光又像是烟雾的线被一点一点强拉出来。

“……”随着那条线的被拉扯出，徐晋的声音也越来越虚弱，小到几乎无法听见。

“居然已经被污染成了这般模样。”白衣女子像是有些惊讶地说了这么一句，之后手腕轻轻一翻，就将那条黑色的“线”收入了手心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