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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为这事儿？”润娘拿团扇掩了口，缂丝的扇面，绣的海棠蛱蝶图，有光透过去一点，美人面半隐半现，能看到她抑制不住的勾起的嘴角。

“所以……我该怎么办？”谢有青这样问的时候到并没有是什么苦恼的样子，反倒是谈成得很。

“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和你说，但我当时那个情形，想必对你也是没什么帮助的。”这样说的时候眼底漫上一层哀色，“我是身不由己，但你不是。”

“抱歉。”

“没什么的，我知你不是有意，不过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儿，我还是觉得……不要太过勉强，顺其自然才是最好。”

“对了，刚刚就想问你，”谢有青换了一个话题，关切地问道，“我来时就见你眼睛红肿，哭过了？”

润娘垂了头，良久，点了点头。

“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替你出头。”

润娘摇了摇头，“不是。”

“还是那个范书生？”谢有青掰着指头算了算日子，“这还没到春闱的时候……”

“他说，”润娘吸了吸鼻子，连同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一起憋了回去，“他说谢谢我。”

润娘想要从良，这些年也不是没有人打着为她赎身的主意，可她不愿意，当初她看重范书生，是因为他和那些人都不一样，就因为这一点不一样，她甘愿拿自己的积蓄帮他梳理关系，帮他在汴京城中寻到落脚的地方，当初两个人约好，待范书生高中，他就来为她赎身。

如今忽然听到润娘这样说，又是这样一副神情，谢有青心里咯噔一下，她没有急着开口，只等着润娘接着说下去。

“卢侍郎看中了他，想要招他为婿。”润娘低低地笑了一声，“娶了卢侍郎的女儿，官场上总有人会替他铺路，若是再争些气，不出几年就能得到高官厚禄，而我又有什么？我是个花娘，充不了门面。”

“那你呢？”谢有青问她，“他说谢谢你，你是怎么说的？”

“我又能说什么，”润娘自嘲地笑笑，“我只能祝他一帆风顺，大展宏图。”

“狗屁。”

这么一句话从谢有青的嘴里说出来，润娘当即就震惊了，“你、你怎的如此说话？这可不是什么好话……”

“我说他不是东西，难不成我还要之乎者也的夸赞他吗？”谢有青剥了个橘子给她，“当初若不是你为他铺路，又是银钱又是人脉的为他引荐，他能搭得上卢侍郎？被卢侍郎看中，有意招他为婿，他就觉得自己因此翻身，从前种种就可以全都不作数了？”

“做卢侍郎的东床快婿总比做我的夫君要好，我已经没什么能给他的了。”

“他若是事事都要别人来给，也成不了什么气候。”谢有青看着她的眼睛，“我只问你，你想要他如何？”

“我？”润娘摇了摇头，“我也不要他如何了，是我痴心妄想，我这样的人……”

“你是什么样的人？他是什么样的人？这样的话往后再别说了，你很好，别自己轻视了自己。”

“但无论是门第还是身份，我都没有资格去谈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