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一溪明月(十一)
作品:《 羁色:魔君的寻爱火葬场》一秒记住【3q中文网 Www。3qdu。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在去布庄挑选用来制作床帐的布料的路上,明枕问明霄如何看昨夜那个借着递她火折子的机会而揩油她的小厮。
明霄眨了眨眼睛,回头看了看跟在他们身后的拂鸳和摇烟,又转向他,不禁纳闷:“揩油?”
“你可别跟我说,是个男人都能那样摸你的手。”明枕眯了眯眼,停在路上,两个侍女也不得不停住。
走在他身旁的明霄见旁边没人了,也停下来向后看。他的唇是微扬的,就是方才的语气不好,又看了看拂鸳和摇烟的眼神后,明霄将那句“我以为摸胸和屁股才算揩油”咽了下去:“也不是,我很看重这双手,不会轻易给别人摸。”
毕竟制皮、制药都是要靠着这双手,她定然会保护得好好地。但也不至于谁都不能碰一下,而且碰一下又怎么了。
虽说可以理解他现在的心情也只能是“理解”,她现在是他的女人,是他的所属物,就算她不觉得有什么,他也不会允许任何人多碰她一下。
记起他昨夜想都没想就说出去的那句剁手,明霄又问:“怎么,砍了他的双手还不行,一定要他的性命?”
她的手肯定比命重要,别人却不一定是。他这么问,不就是气还没消,非要给那男人更重一些的惩罚不可?
明枕噎了一下,微微垂头看向缀在右腕处的墨玉珠链,拇指转起珠子:“若你不觉被玷污,我也不是一定要罚他那么重。”
这么说连手都还没砍呢,这男人也真是有意思,尽是些无能狂怒。
不知为何,她面前的明枕并不像情报中所说的那么阴暗狠毒、“心机全掩饰在笑容里”。她轻易就能看穿他的心思,就像是此刻,他看似是要依着她的想法来决定处不处置昨夜那个小厮,其实心里是希望她能看开一点、不要咄咄逼人,这样他也就能留下那小厮的双手,只简单地给个别的教训。
虽然她没有看不开,更没有咄咄逼人,本来就只有他自己在发作。而她当时没有阻止,只是觉得自己并没有劝他改变决定的资格,而且别人的死活确实与她无关。
其实他也不是个动不动就要让手下人缺胳膊断腿的主子罢,若方才那副表情是装的,那也真是太能装了。
想着,明霄又生出了挑逗他的心思,完全转过来看着他不敢抬起的眼睛:“我突然有些这么觉得了。”
明枕有些震惊,抬眸看她,两个侍女也都睁大了眼睛。
明霄很喜欢他这样的反应,然是时而感觉调戏别人很有意思,她也不会像越溪桥一样调戏到对方炸起来都不罢休,便转回去继续走:“我不是你们苍衡世家的姑娘,犯不上被玷污。”
亦并未意识到只一句戏言就刺透了他的心。
明枕在原地怔了一会儿,揉了揉额角,不再多想,很快跟了上去。
苍衡城内有名的布庄都与明枕有些关系,不一定是直属产业,但至少本人亲自前去采购是有专人伺候、甚至无需再花钱的。他右手上那串蓝田墨玉珠链便是他本人的象征,也是最尊贵的客人的象征。
见接待的人见了那珠链后一副要给他跪下的激动样子,明霄也打量起了不断被他转在掌心的珠子。
情报里说他很珍视这串珠链,听说那是一位曾经帮助过他的高人留给他的信物,他从不离身的,不过她绝对敢说他们在房间里时她就没见过他拿这珠链,要出门了他才想起手上没东西,还回房找了好一会儿。
很快掌柜就亲自来接待,看到他身边多了个拂鸳和摇烟以外的女子,且这女子面上无妆都美若天仙,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忙问:“郎君可是要为这位姑娘裁制新衣?”
只看这掌柜的眼神,只听他这句话,明霄也弄不清楚明枕以前还有没有带其他女人来过这种地方,就先没有生气。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给她多做几身新衣服,即便她不喜欢过于精美的衣衫,但在用料上也能考究些。不过她事先说了不要他的东西,现在身上之所以穿着他送来的衣裳,原是因为昨夜穿来的那身洗了还没干。等干了,她还会换回那身衣服,并将现在穿着的这件买下来。
首饰也一样,只是看心情戴,也是会还的。至于她在霁月楼的其他花销,像是吃食和药,她都让拂鸳她们记账,待哪日他腻了她、要赶她走,就将账簿给她,她还完再走。
这就是她在方才吃饭的时候提出的,两个侍女惊得嘴都合不上。他虽不悦,到底没在面上表现出来,只是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你想得到是周到。”他一个商人居然都不曾想得这般万全而且有什么可想的?
明霄看了看他,似乎才想到什么,好心提醒道:“你若不想要我了,也不太可能会放我走,多半是杀了。杀之前你可一定得记住先让我还钱,不然你亏钱,我亦亏心。而且我没有别的亲人,没法代还。”就是有,也不能给他们添麻烦。
见他额上青筋暴起,拂鸳赶忙道:“姑娘是多想了,姑娘此番不就是来做郎君的人的么。既然姑娘已经成了郎君的人,那郎君理应养着姑娘,哪能再让姑娘自费。”
明霄已经懒得去纠正她们口中“女人”和“人”的区别,只是摇头:“我给他身子,换的只是待在他身边这一个条件,别的都另算。”
就像此时,明枕有些难以启齿地与那掌柜说完“只是选个床帷的料子”后,她仔细想了想,意识到床帐本就是她提出来要用的东西,就又扭头对拂鸳说:“这个记我账上。”
掌柜不免震惊地看了她半晌,又看向面上十分挂不住的明枕,一时竟有些弄不清这两人的关系。
虽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明枕不用床帐的习惯,但床帐毕竟与他的卧室有关,平时操心这种事的就只有拂鸳和摇烟两人,而今这么一个美丽的姑娘也参与了进来,不同他睡在一张床上真的说不过去。
可她又说“记账”什么时候明枕买东西、还是来他名下的产业买东西都需要记账了,而且是记一个女子的账?这,这明郎君睡人家的,竟连钱都舍不得为人家花?
纵然掌柜在极力压着疑惑好奇的眼神,明枕还是看得出自己一定是被瞧不起了,一时间都不怎么想看见明霄,偏了偏身说:“带她去里面选。”
明霄去看他,见他并未感受到她的目光,也或许是感觉到了但就是不理她,也不坚持,跟着那点头哈腰的掌柜去了里面。
身为大东家的明枕的到来定然会轰动整个布庄,只是他每次亲自前来都是要给人筹备贺礼,才会亲口将需要的布匹的要求告诉这里的掌柜。而这一次罕见地带了一个貌美的女子过来众人已然心知肚明这女子的身份,却又不是为这女子做什么衣裳,而只是挑个床帐的料子。
且这床帐的钱都需要这女子单独出可见她在明枕心中也没有多重要的地位。
尤其在掌柜笑呵呵地问她“姑娘喜欢什么颜色”,又告诉她这个好那个也好时,她一眼就看出那些布料必为天价,一般人连这样的衣服都穿不起,更别说做个床帐,于是答:“最便宜的,不要花纹,颜色深些,能遮光就好。”
这么一句话,又让布庄内前来看热闹的丫鬟更加确信明郎君根本不在乎她了,说起话来也就不再遮着掩着。
“还以为明郎君身边终于有了能与他同床共枕的女人……原来也不是。”
“这得是多低贱又卑微的人,求着郎君上他的榻,到头来郎君都不屑为她一掷千金。”
“还千金呢,这买个床帷的料子都要记在她自个儿的账簿上头,说是白白倒贴也不为过罢。”
“一看就是小家子气的穷酸女子,也就模样好看些,郎君才赏了个脸,这哪能跟顾大姑娘比。”
“可不是么,人家顾大姑娘可是嫁给郎君兄长多年、还是被郎君记在心里的美人,真正如花似玉的大家闺秀,也就是当年的苑郡主才能与之相比一二了。”
本来明霄对她们的话只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听到“顾大姑娘”几个字,眼神一滞,拽着料子的手没控制好力道,只是轻扯了一下,料子就划开了一道口子。
她没注意,只想听那些丫鬟继续将有关那“顾大姑娘”的事说下去,依然背对着她们。
然丫鬟们却听到了十分清晰的裂帛声,更被她身边的掌柜以眼神警告,赶忙走远了。明霄这才回神,看清被自己扯破的料子,叹了口气,转向掌柜道:“失礼了,我会赔的。”
老于世故的掌柜可不像那群丫鬟一样眼界这么窄,即便对记账这事仍有些疑惑,但也能确信明枕待这女子定然是特殊的,忙道:“姑娘不敢,半匹粗布而已,还请姑娘不要将方才那群小丫头的话放在心上,她们都不懂事。”
明霄眨了眨眼,看着手中的裂帛,突然问:“顾大姑娘是什么人?”
掌柜不免又开始疑惑她的来历苍衡人个个对十大世族的成员了如指掌,何况顾大姑娘还是王都有名的才女和美人,她身为明郎君的枕边人却不知,难道竟都不是本地人?
明霄来苍衡的时间本就短,打听清楚对面阵营十大幕僚的情报就已足够费事了,哪有心思去管十大世族的其他人,可这一个……
看出她脸色不好,掌柜只能道:“这顾大姑娘是顾家嫡长女,也是王上亲口承认的咱们王都的第一才女,闺名约晨,前些年被许配给了明氏一族的嫡长子明晗,早已是明家少夫人了。”
明氏嫡长子,那也就是明枕的兄长。乾闻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十大世族的家主和家主继承人必须入仕任高官,其他子弟则不允许入朝为官,甚至不能从军。而家主继承人一般都是嫡长子,故而在几位公子的门下任幕僚的世族子弟都不是长子,甚至不是嫡子。
像是重显和重晏门下的顾星衡、华歇和江忆都分别是顾氏、华氏和江氏的嫡次子,而明枕只是明氏庶子。
不过也有特例像是南门家唯一的嗣子、如今的家主南门疏就是边在朝为官边在世子手下做事,陆氏一族因为是元后父族的关系,并不仅仅是家主和继任者在朝为官。
明晗便是明氏一族除去家主明肃以外唯一入仕的人,明霄依稀记得他仿佛有个三品官职。这么年轻就已是三品官了,确然是贵族世家的子弟才能有的待遇。
先前关注明枕时,她也顺便看了看他的家人,的确知道他的嫡兄明晗,可从未在意过明晗的夫人顾约晨。
那些丫鬟方才说……什么?顾约晨是被明枕记在心里的女人他心里有别的女人,且还是他嫡兄的妻子。
明霄缓缓攥紧手中已经被扯坏的布料,又问掌柜道:“明枕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