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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两个月前在公园的那次重逢开始，狄墨就没掩饰过对司空浔的关切之情，为了保住司空浔的命，他不惜献出了自己的内丹。

但他却从没有要求司空浔回报什么，只是近似于我行我素地，在关键时刻突然出现。

但他却说十年前的事他不后悔。这是他做出的选择，这是他该付的代价。

即使是现在，狄墨做的依旧是两害相权吧？

因为要保证司空浔的安全，所以不能阻止司空浔获得力量。也因此，他默默地接受了司空浔继续走在天师这条日后很可能会与自己敌对的道路上。

“狄墨。”司空浔回握住了狄墨的手，少年的指尖纤细而温暖。

“如果你以后……做了什么，有什么苦衷，要告诉我，不许骗我。”

他既没法心安理得地就这样接受狄墨的照顾和保护，又不能决绝地跟为了救自己差点赔上性命的狄墨决裂，也做不到在遭受十年前的惨痛教训后，还像个单纯的孩子那样一心一意的相信着这个朋友。

所以他只能以近乎恳求的语调，对自己这个过于复杂的朋友说道。

“……嗯。”

狄墨再次看向前方，不再和司空浔对视。

“说正事吧，小浔，那个跟你们一起上山的中年男人是谁？跟蝶惘生有关吗？”狄墨转移了话题，问道。

“你是怎么……好吧，八成是读了谁的记忆什么的。但你为什么会参与到这件事里来，还主动帮了单家的天师？”司空浔讶异地问道。

“这破事儿好死不死把你们爷儿俩包括你爸那公司都卷进来了，我还能看着你亲爹被坑进局子里去啊？”狄墨抬了抬眉毛说道，“何况逸州市有逸州市的妖怪势力，不是这群边境上的杂碎能浑水摸鱼的，平衡一旦被打破谁都没好日子过。当然这种理由我是不能解释给你爸和穆涛听的。”

这倒确实。

“高铁大叔他……应该跟蝶惘生是有密切关系的。但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他只是……”司空浔向狄墨讲述了关于高铁的经历，和他那个神秘的“初恋情人”。

“唉……”听完司空浔的叙述，狄墨叹道，“还能是怎么回事？他就是阿蝶从前的那个恋人。”

接着，他便告诉了司空浔穆涛在“溯源”时看到的蝶惘生的记忆。由于那时他为穆涛施加了精神加护，所以狄墨也算是亲眼所见了那段往事。

“经历一番轮回过后，那个人竟然还是做了跟上辈子一样的事，来到了同样的地方，遇上了同样的人……”司空浔也被这样的命运轮回给震撼得张口结舌。

“那样的话，那个高铁拥有解药这件事也就说得通了蝶惘生能解自己的毒，她认出了自己的恋人并且想保护他。”狄墨顺理成章地推断道。

这是个令人振奋的消息，这证明蝶惘生的理智尚且存在，哪怕她可能根本无法抵抗蛊术的控制，甚至连实体都无法维持，但她依然在想办法保护自己的恋人。

多亏了她这份残留的心意，高铁的身心都得到了救赎，也间接地救了单绫罗和风瑾一命！

“那让他们相见的话，是不是蝶惘生就能恢复神志，蛊术也就因此失效了？”司空浔有些激动，因为高铁也心心念念着他的初恋情人，如果他们相见能终结这场悲剧，也从源头上消除蛊术的根本，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能那么顺利就好啦！但事实上，可能遇上的意外多不胜数蝶惘生可能不会因此完全恢复理智，就算恢复了也无法保证她能否善待高铁以外的人而那个高铁也不过就是个普通人类，事到临头开始犯怂的可能性绝对不低，还很可能反过来刺激到蝶惘生，加剧她的怨气……把所有赌注压在那么一个人类身上绝不是明智之举。”狄墨却当头泼了盆冷水过去。

“高铁大叔不会怂的，我当着他的面跟贩毒组织的蛊人战斗时他都没怂！”司空浔辩解道。

“那是因为跟他关系不大。很少有普通人能坦然的接受恋人不是人类这种事的。”狄墨却不以为然。

“你姐姐明明就嫁了个人类。”司空浔不满地嘟囔道。

“……是啊。所以你看他们的下场是什么？”狄墨沉默片刻后苦涩一笑。

“现在已经不是五百年前了！就算是天师，思想也会进步的！”司空浔依旧不服输。在他看来，单绫罗、风瑾、穆涛、包括单斌都是愿意听人解释，懂得变通的人。

“可是啊小浔，蝶惘生已经吃了那么多人，说不定待会儿打起来还会伤及更多人命。她已经入魔了，控制不了自己的怨念。天师们也不会放过她这样一个食人妖怪，对他们而言，一段虚无缥缈的爱情故事怎么可能比得过那些切切实实发生过的命案？”狄墨说道，他的声音很失落，却很温柔。

活了八百多岁的他，已经非常现实了，所以不会心怀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但他却能清楚地感受到，身边这个少年在为那一人一妖前途渺茫的爱情而不忿，而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