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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不想打击这份纯粹的，没有一丝歧视的善意。但他又怕自己如果不去点破的话，这个少年会不管不顾地，甚至与众人树敌也在所不惜地，去试图给故事一个好的结局。但哪怕他这么做了，结果也很可能依旧糟糕

残酷的现实会亲手撕碎少年那些美好的想象。与其那样，倒不如在他受伤之前，先由狄墨来扼杀那些幻想的萌芽。

司空浔沉默了，他反驳不了了。

良久之后，他用哽咽的声音轻轻说道：

“那明明不是她的错……”

“……谢谢你能这么说。”狄墨轻轻揉了揉司空浔的头。他的这份感谢之情没有一丝虚假，因为现在蝶惘生的故事，五百年前也发生在他姐姐身上。可惜那个时候，没有一个天师在面对他那个由于失去丈夫和孩子而愤怒发狂，堕落成魔大开杀戒的姐姐时，会觉得“明明不是她的错”。

狄墨轻柔的抚摸让司空浔沮丧的心情平复了一些，他也知道现实就是如此，不能怪狄墨给自己泼冷水。

但是

“让他们见面这个事情先不提。但单从高铁大叔拥有解药这一点，我们都得全力保住他才行。”

再次抬起头，司空浔已经擦去了眼角的泪花，用理智而坚定的眼神看向了狄墨。

认清现实的意义在于制定更合理的计划，即使迂回也要接近目标。第一步，至少要让高铁的这一世别再像上辈子那样死得不明不白了。

“确实，那个人类的存在意义重大，有全力保护的价值，这个信息我会尽快传达给穆涛他们的。而与此同时，说不定现在他就已经被那些毒贩子盯上了，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要他的命，以此来刺激蝶惘生再次陷入疯狂。”这回狄墨认可了司空浔的想法。

该说不愧是你吗？小天才。这样的高效挫折应对和变通能力别说大部分成年人了，连大部分老妖怪都做不到呢。

这时，逐渐走出密林的他们听到了女孩子们的呼唤声。

“去吧，尽快把现在的状况告诉她们。你喝过了我的血，那两个姑娘也服用了蝶惘生的解药，短时间不会再受蝶惘生的毒性影响了，这无疑是很大的优势，你们应该尽快找到那些毒贩的据点，直捣黄龙。”狄墨说着放开了司空浔的手，停下了脚步。

“你回去找穆师兄他们吗？”司空浔问道。

“嗯，穆涛带了鵸的干尸，倒是不用担心他中招。但洪警官那边还有些事儿没搞清楚，一个星期前他的队伍遇袭的经过他现在依旧想不起来，但他记得蝴蝶怪物，那极有可能是蝶惘生的本体。”狄墨答道。昨晚在精神世界里穆涛所目睹到的蝶惘生的怨念实体就是一株开着一朵巨型蝴蝶状花朵的大树，那样的形象被惊慌失措的普通人类当成是“蝴蝶怪物”也不奇怪。

最糟糕的情况下，也只能直接攻击蝶惘生的本体，消灭它，以此来遏止住蛊术的源头了。

但在这之前，如果能解决掉蛊婆，放蝶惘生自由的话，就还有一线生机。

两人相对无言，却已经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下一步的决定。

“话说回来，你那根鵸爪子，真被你啃了？”临分别之前，狄墨突然问道。

“被我老爸连同我原先那些符纸、铜钱、红绳等等杂七杂起没收了啦！谁会去啃那种东西！”司空浔叫了起来。

“小浔？是你吗？”正好找到附近的风瑾听到了他的叫声，提高声音问道。

“是我是我，这儿呢瑾姐！”司空浔连忙转身向她跑去。

“总算找到你！谁让你脱队乱跑的？你个熊孩子！”风瑾快步走过去狠狠掐了司空浔的脸颊一把，司空浔委屈地捂着又被掐红了的脸，这些人怎么就这么爱跟他的腮帮子过不去？

“话说你刚刚在那儿瞎嚷嚷啥呢？在跟谁说话吗？”风瑾问道，探头朝司空浔跑来的方向望去，但那儿什么都没有。

“没有，我这不也在找你们吗？”司空浔赶紧撒谎道。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是遇见了什么吗？”风瑾也没多在意，拉着司空浔边走边问。

“没有啦，只是……”司空浔也一边解释一边跟着她走回到了山路上。

只有狄墨还留在原地，他躲在树后，默默地看着那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

“瑜山风家的，风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