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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执事在纵目睽睽之下来到文儿面前，说道，“顾夫人说徐娘子想要上场，还请更衣。”

聿儿一下子明白了，顾娘子想要拉上文儿，反正是输定了，拉上文儿摆明了想拉个垫背的，让他们输的没有那么难看。

“我怎么会打，怕是拖后腿罢了，还请转告夫人。”

“两位是亲姐妹，谁上都一样。”女执事铿锵有力说道。

林娘子见女执事来这样说也是惊到了，连忙摇头示意聿儿。

聿儿很惊讶，也不想滩浑水，看来卢棋支持改革令顾任也还是心有芥蒂的，不然也不至于拉上她给顾家垫背。

覃予与女执事说道，“徐姐姐小地方出来的哪里会打马球，上场必输的。”又对着聿儿说道，“姐姐不要怕，输了也关系的。”

边上不少人都听见了，很快传遍了整个场上，陆陆续续传来议论聿儿姐妹两的声音。

“她们是商贾之女，又是小地方出来，可不是没见过世面，什么场合都想上场，给人笑话。”

“是呀，泉州那种地方的姑娘都是些没教养过的，连马球都不懂是何物。”

“那边的姑娘真是这样的吗？”

“是呀，山野蛮夫。”

“……”

“哎，她们身边的是覃家姑娘吗？”

“真是没得对比，覃家姑娘可是东京第一才女，诗会雅集什么的每每拔得头筹。”

覃予此时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很快着微笑被她藏了起来，刚刚她可没少在顾娘子耳边吹风。

议论她们可以，可不能连带上议论她们的家乡，对于一个远离故土的人来说，家乡是个很神圣的地方，容不得一丝诋毁。

文儿刚要起身，聿儿拉住了她，微微一笑，“姐姐，你不行，我去。”

正好，她想要在卢家好好活下去，她就得在东京露脸，她也需要这个机会出风头，卢家才不会轻而易举让她消失，她今日一定要闹出点事情来，让全东京的人都记住卢家还有她这一号人物。

文儿点点头，聿儿是她们姐妹几个马球打的最好的，纵观场上不一定有人是她的对手。

她站起来向林大娘子行了个礼。

“大娘子不用担心，聿儿去去就来。”又对着那女执事说道，“烦请带路。”

“聿儿、聿儿，别去。”林大娘子拉着她的手小声说道。

“大娘子不必担心。”聿儿轻轻拍着她的手背露着标准的微笑说道。

随着议论声中，聿儿消失在众人面前。

卢棋也看出来了，只是今日是顾任主场，刚刚看情形是输定了，如今是拉着别人上去就是想要拉个垫背的而已，幸好不是将军府，然而他失策了，因为他看到聿儿挎黑马，腰系红绸，手里拿着球杆缓缓而来。

看着她路过他面前还射了他一眼，她嘴角的微笑让他心里发毛，卢棋不禁握紧了手里的杯子，重重放在面前的矮桌上，现在聿儿上去了，如此想着丢人的是将军府，她是故意的，她这是报复将军府。

卢棋将酒水一饮而尽，“还是我去吧。”

卢永按着他，“不行，你帮哪边都不行，而且你要是上场就算赢了顾家也会更加难堪。”

卢永拍了拍卢棋肩膀，不知是有多无奈说道，“快回去吧。”头也不回就走了。

看着开场，卢棋大步走出棚子，没走几步场上开始沸腾。

“红队一筹。”

才走没多远，卢棋不由停下脚步。

铁牛这时候兴奋赶过来说道，“娘子进了，好厉害的球技，二爷不去看看吗？”

“她？”卢棋不敢相信，确认道。

这时场上一片欢呼声，“红队二筹。”

卢棋瞪大了眼睛，站在原地迟迟不动。

铁牛砸吧砸吧嘴巴道，“那我去看了哈。”说着又跑进人群中。

不少人陆陆续续在往这边来，与卢棋擦肩而过，他回过头，铁牛在人群中向卢棋大喊，“娘子又进了。”

“红队三筹。”

卢棋还是走回去棚内，看到她在场上尽情挥洒着，一马平川，倒勾流星……黄队的防守在场上似乎是一点用都没有，这个情景让他想起某个故人，也算是长辈，算起来这位故人跟南平伯府也有关系，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对她是越来越感兴趣了，她竟然没有报复卢家。

“红队四筹。”

“红队五筹。”

“红队六筹，黄队零筹，第二场，红队胜，两场平局，进三场。”

休息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哪里，卢棋也不例外，林大娘子更是受到许许多多娘子的捧。

“二哥哥，二哥哥。”高家五郎高峰好不容易挤进来，一下子扑到卢棋身上。

高峰比他小不了几岁，他是皇后幼弟，在京城也算得上是活得最肆意洒脱之人，上头有几个哥哥姐姐都与很出色，高家这样的大族，只要高峰不出什么差错，这辈子倒也不用承担家族重担，所以他是吃喝玩乐样样精通。

高峰看着刚刚那一场马球，对聿儿这人甚是心悦诚服，又道，“难怪二哥哥把嫂子藏得严严实实的，恐怕二哥哥上场与二嫂嫂也是势均力敌、棋逢对手。”

卢棋嘴角轻笑着，也在为刚刚自己的行为懊恼着。

覃予此时面上微笑着，双手却抓紧了衣服，不断扯着。

覃姨妈不知道为什么咬牙切齿着。

文儿气定神闲看着，一点也意外。

第三场开始了，卢棋看出来了，红队主力依然是顾娘子，但是其实聿儿才是那个掌控场上的人，黄队气急败坏，怒狠狠时常盯着她，卢棋开始有些担心，红队在这样赢的话黄队可能会破釜沉舟，顾王两家恐怕更难对付。

“红队五筹。”

突然。

“黄队一筹。”

打破了其他声音。

卢棋暗笑，看来是他小看了她，不觉摇了摇头喃喃道，“这女人，不简单啊。”

“黄队二筹。”

“黄队三筹。”

“黄队四筹。”

“黄队五筹。”

“黄队六筹。红队五筹，本场黄队胜。”

随着一声锣响，不少人开怀大笑，顾任这边这样输既挽回了场子，又不至于让来砸场子的王家脸面尽失，又在彰显了顾任大度，一举数得。

而聿儿也出尽了风头，她姐姐也不至于让人指手画脚，商贾出身又如何？在马球场上听着四周的欢呼声，她突然就感到原来她在这里也可以在东京见见世面长长见识，也不枉来此一遭。

顾娘子拉着聿儿回到棚里，喜形难掩于色，与林娘子说道，“你这真是得了个好儿媳，我可太喜欢她了，今天在场上那风姿，你们可都看见了，再也找不出第二人来。”

聿儿只是笑笑，依然坐到文儿身边，看覃予脸上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说道，“你怎么了？”

覃予问道，“姐姐不是说不怎么会打球的吗？怎么如此厉害呀？”

“我是不怎么会呀，在家我从未赢过，当然也没有在那么大场合上场过，刚刚对亏了顾夫人帮我，不然我可就耽误了夫人了。”聿儿很自然说道。

身边的其他娘子还有顾娘子等人都听到了，面面相觑。

顾娘子听到聿儿那么说，心里自然是高兴极了。

“这小嘴，真会说，要不是她，我也早就输的老脸都没有了。”顾娘子春风满面道。

沈家主母又道，“遥想当年成娘子的风姿也不过如此吧。”

“是啊，我那老姐妹这些年是一丝消息也没有，如今看到聿儿倒是有一丝她当年的风采。”顾娘子说道。

“成娘子就算是马球打得好又如何？还不是……”覃姨妈说道，欲言又止，见到顾娘子和沈家主母凌厉阴沉的脸，只得乖乖闭上嘴巴。

成娘子，她知道是何人，成娘子的故事她早就烂熟于心，很替她惋惜，也替她感到不公，日后她一定要给她昭雪。

是呀…是呀…肯定的声音不断传来，此时今日，聿儿可是出尽了风头。

文儿轻轻拉着她的手，长松一口气，姐妹两心照不宣。

“聿姐姐、聿姐姐”王停云、韩都都站在棚子下向她挥手，聿儿也稍微点了点头，她们挤过一干女子，往棚上走来。

王停云、韩都都也看了刚刚场上的马球，对聿儿心悦诚服，这句聿姐姐叫的是自然而然。

王停云、韩都都来到聿儿身边，你一嘴我一嘴说问着，聿儿也没有拘束，与她们畅谈，就连柳时雨也来了她身边，棚子上越来越多人挤上来。

场上又开了一局，文儿跟着梁玉走了。

顾任找到卢棋，勾肩搭背的，好不狂放，道“你这娘子好厉害啊，哪里像是病了大半年的，我看就是你藏着掖着，走跟我打一场去。”

“我要是上场您可就没面子了，还是算了，不打了。”卢棋笑笑，依旧很淡然喝了杯酒。

“哎哎哎，你要是不去我们这帮人可就不好玩了啊，今日一定要赢你一次。”顾任拍拍他肩膀示意。

高家五郎牵着马已经过来了，“二哥哥，莫不是怕赶不上嫂子吧？来嘛，我们打一场，我们见识了泉州女子的神采，也让嫂子见识见识我们东京男儿的威风。”

“好啊晓阳，这么多年了还想着翻盘呢？”

“这么多年二郎还没输过，今日让他尝一尝败北的滋味，不能光让我们体验不是。”

卢棋只是笑笑，跟他们上场打了一场，他的球技也是无懈可击，这一场上的人谁都不简单，顾任就不必说了，高家五郎可是东京的宠儿，不单止家世好，长得是玲珑剔透，卢棋又是风云人物，还有几个年轻男子，不知道是哪家的，场上光是看人出场就已经沸腾起来。

她看着，也没想到卢棋球技那么好，顾娘子果然没说错。

休息台上。

“顾大人，认输吧，你赢不了我。”卢棋说道。

“不一定。”顾任哈哈大笑。

“怎么？还有帮手？”

顾任与女执事说了些什么，女执事去了，又道，“好小子，太嚣张了，收拾你的人来了。”

“是她。”卢棋没想到是聿儿。

“怎么，怕媳妇啊。”顾任玩笑道。

“是嫂子。”高晓阳兴奋起来。

顾任示意高峰。

高峰倒是有点撒娇的意味，“我也想跟嫂子打一场。”

顾任笑道，“晓阳，看着我怎么收拾他。”

高峰不情不愿还是退下了。

卢棋不屑，不言语，眼里全都是她。

场上的人议论纷纷，这几个月的流言榜首的小夫妻对上了。

“要是我赢了你得听我的，要是你赢了，从此你说了算。”聿儿骑马到他耳边说道，语气里没有一丝犹豫。

“一言为定。”他说道，如此可以让她不再烦自己，安安静静呆着。

卢棋邪魅一笑。

场上一片哗然，这么精彩的场面已经十几年没有出现过了，不少人陆陆续续往这边来。

“他们小两口在做什么？”

“听说他们不和，也不知道他们谁能赢？”

“不是吧，我们倒是听说他们挺恩爱的，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