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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宅男出门

宅男出远门，仨月走不出两里地。

杨戈早就盘算着南下去找长风帮的麻烦。

但先是上右所衙门的修建工作，他放心不下要时常过去看一看。

后是上右所的人事安排，他不肯什么垃圾人都收，要一个一个写信和沈伐掰头。

再接着又是《飘雪诀》，修到第四重“阴阳六合”的关隘了，宜静不宜动……

反正就是，他总能找到拖延的理由……

直到九月初，诸事逐一尘埃落定。

就连最难练的《飘雪诀》，杨戈都成功修成最后一重“殊途同归”，一身雄厚内气，阴阳共济、水火共冶！

至此，他距离炼精化气、返璞归真，真真只剩最后那一哆嗦了。

也是到了这里，他才委实是找不到任何再拖延下去的理由了，才期期艾艾的去找刘掌柜告假。

开口之前，他心头都还未尝没有刘掌柜不给假，自个儿顺势就应下来，再把这件事往后推一推的期盼。

“话我说完，谁愿同下江左、谁愿留镇家中？”

刘掌柜笑着温言宽慰道：“挣钱哪有头儿啊，伱啊，就别操心了，咱还没老到写不了字、拨不了算盘的时候儿呢，眼下这时节不冷不热，出门正正好，你快些去，也能快些回，要再迟俩月，就得顶风冒雪了，搞不好，过年都回不来……”

也仅仅只能守住“不能见财起意”、“不能屈打成招”、“不能欺压良善”这三条底线，坚决不允麾下的百户、总旗们触碰。

“瞧你这话说的！”

这倒不是北镇府司在给上右所找事做。

他不曾掩饰自己核查卷宗和无常簿的举动。

前方大步流星的杨戈忽然扭头：“你在嘀咕什么？”

方恪头皮发麻的笑脸相迎。

方恪连忙：“大人，都已经安排好了，眼下正是汛期，咱们顺水而下，不出十日便可至扬州。”

在经过好几回口误后，他一气之下重新给自己麾下的十个百户所厘定了番号。

不待堂下八人反应过来，他又连珠箭一般的说道：“过境文书、船只、口粮、军械，皆已备妥！”

“挺齐啊！”

至于如何守住这三条底线不允底下人跨过，倒也简单。

整个上右所一千多名官兵，包括杨戈这位主官千户的公廨，两位副千户的公廨、十个百户所的公廨，以及经历司、案牍库、将作室、饭堂、医舍等等功能室，尽皆的集中于此。

从杨戈正式履职上右所千户至今，已经处理了三个百户、五个总旗。

“但现在大家伙儿都想去……”

“一刻钟后，我会收卷公布谁人随我南下江左、谁人留镇家中！”

情节最严重的一个总旗，见色起意、杀人夺妻。

傻子都看明白了，这个杨戈，妥妥就是下一个沈伐……

但在实际的操作过程中，他还是很体恤杨戈的，知道杨戈新官上任、业务不熟，就将本该压给上右所的案件，分给了另外六个千户所，给了杨戈熟悉岗位的时间。

好几次只想召一个百户过来，结果却召来了整个百户所一百多口子人……

他转身，扔下炭笔：“这就是此番我召大家伙儿回来的目的！”

而是眼睛里仿佛自带表格一样，一眼看出去就知道有几个连几个排。

只不过锣鼓巷里，既没了锣鼓，也没巷。

他大步走到堂上，拿起堂上备好的炭笔，在堂上张贴着的宣纸之上，写下“长风帮”三个歪歪斜斜的大字。

刘掌柜摆手：“去吧，顺便叫你富裕哥过来，晚上咱爷们下几个菜整两盅。”

然后就啥事儿没有了！

简直惊掉了一地等着看好戏的百户、总旗的眼珠子！

“左大人、秦大人，二位皆是司中老人，比我更熟悉司中章程，我需要二位一人代我坐镇家中，一人同下江左走一遭。”

这谁不愿意去？

大魏军制的番号，只精确到卫一级，到千户所这一级，番号就十分混乱了，有的以甲乙丙丁为名、有的以前后左右为名。

例如杨戈所属上右千户所，就是以“前后左右中”为名，上右所的准确全称应该是“绣衣卫北镇府司右千户所”。

他的话音落下，堂下八人的眼珠子都绿了。

杨戈回过头，漫不经心的问道：“船只都安排好了么？”

“让谁去、让谁留，都不公平！”

杨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这种煞星，谁跟他顶牛谁死！

长风帮不出大血，肯定也打发不走他们！

以前当总旗和试百户那会儿，底下人数少、人头也熟，他还勉强转得过弯来。

杨戈连人都没押回北镇府司，直接在上右所就拔了他的绣衣牛尾刀，将其押解到东城门外他立下的那块入城碑前，当众执行了家法，那个总旗才挺到一半儿就了了账，快马加鞭上阎王爷那儿报道去了。

毕竟不查案，哪来的油水？哪来的孝敬？

没有油水、没有孝敬，难道就指着那一个月十几两银子的俸禄过日子？

再者说，杨戈想混吃等死，底下的百户、总旗们可还都想着进步呐！

对此，杨戈纵然是上右所的主官，能做的也依然不多。

方恪愣了愣，连忙取来纸笔，分发给两位副千户、六位百户。

杨戈为难的沉思了几息，末了惊喜似的一拍手，冲立在一旁的方恪招手道：“给诸位大人取纸和笔来！”

方恪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回大人，左大人、秦大人两位副千户大人都回来，二连刘永光、四连张凯、五连吴剑星、七连周建、八连严迁、十连李武，六位百户也都回来了。”

刘掌柜先允了他的假，接着又关心道：“银钱凑手么？穷家富路，可不能算得太死，得多备些余钱儿……”

二进院是公廨。

看自己手下这千把号人的时候，也不再是黑压压、乱哄哄的一团。

他一边说着，一边拉开柜台抽屉里钱箱看了一眼，见里边除了铜钱就只有三四个指甲盖大小的银角子，随手就又给推了回去：“晚上打烊了，跟叔儿上家取钱去！”

每当杨戈发现有疑点的卷宗和无常簿记录，他都会将其挑出来，递给方恪那一个百户所的旧部去核查。

当然，事情到了方恪那里，与到了杨戈这里就没啥区别了。

退一万步，就算此行依然办不了长风帮。

……

“既然如此，就只能烦请诸位写下我必须要带你南下的理由！”

起先他们私底下还议论过，疑心杨戈这么干，是不是为了消磨他们在麾下力士当中的威信，方便随时替换掉他们。

还不是因为地方和朝堂的方方面面掣肘！

而今杨戈既然愿意挑这个头，那最大的雷自然是由他去扛！

方恪：“大人，返程要稍稍慢一些，但大半月怎么也够回到路亭。”

一进院是校场。

江左长风帮？

那可是有口皆碑的……肥羊！

既是肥羊，为何以前没人动？

可眼下既不是乱世、绣衣卫又是出了名的尊卑有序、家法森严，他们这一条条小胳膊，还能扭过杨戈这个大腿不成？

八人不明所以的看着杨戈。

虽然沈伐对于杨戈一心混吃等死这件事，颇有微辞。

杨戈摊手，无奈的说：“我也很想与诸君同上刀山、共下火海！”

一连二连的番号，是他给麾下这十个百户所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