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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他是不会说，但苏服白不同。

方舀清楚记得自己受呓语蛊惑后曾对苏服白出手，攻水之术的威力能令河流改道，何况是人。苏服白受了伤，现在却看不到半点伤痕，肯定是经过那位神医的治疗。

两人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这些真心话就无需藏着掖着。

“神官受伤的下场你是清楚的。我们融合了神骨，邪祀的信徒也是，想要兵不血刃的击杀对方，有可能吗？”

“邪祀众多，我们连对方有什么能力都不清楚，山神、河神的能力却是众所周知，敌暗我明，不能打。”

方舀苦口婆心，向苏服白传授正确的人生观念，生怕他走上歪路。

苏服白对所谓的正神、邪祀根本没有概念，既然都是神，为何要分一个合法、不合法，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是谁定下的正神、邪祀之说。

他不由自主便想到了君子。

“爹娘见到我这副模样会心疼吧？”

方舀忽然语气低沉，剩下的一只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爬满疤痕的双手。

“融合神骨成了神官，我隔三差五就往家里跑，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我就喜欢看以前瞧不起我的人跪在我跟前，对我阿谀奉承，又敬又怕。”

“有一次呓语发作……还好是在郁水观，师父及时制止了我，没有闹出大问题。”

“从那之后我就不敢经常回家，害怕，如果呓语发作时是在家中，我肯定会亲手杀死自己的爹娘，还有我自己，所有的人。”

他似哭似笑。

苏服白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应该庆幸，来到这个世界的只有自己？至少不用担心发起狂来杀全家。

“你至少有父母可以惦记，比我强多了，就算不能回去，远远看一眼总是行的。”

他和父母之间有着遥不可及的距离，往后的所有接触，或许只能存于日记的文字之中了。

方舀笑笑，却没有喜悦之意，抹了抹眼角，“呵，原来没有眼睛也还是会流眼泪的，真有意思。”

“你只是失去记忆，并不是没有爹娘。我陪你去找你爹娘，过去的事情完全记不起来吗？从你有记忆开始，终归是能找到一点线索的吧？”

他的视线落向实心的紫竹，这样的竹子不常见。

苏服白可没有为自己找一对便宜父母的想法，连忙摇头，“不必了。记忆没有恢复，即使找到我也完全不认识他们，相认不相认都是痛苦。若是有一天记忆恢复，我知道自己家在哪，也不需要费时费力的寻找。”

方舀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便没有再劝。

“两位神官老爷，你们在里面聊完了没有，别把我一个人丢在外面，我害怕。”

石室的门如书页左右交叠，勉强能够过人，牧孝衡那样的体型却是挤不进来的。

苏服白的独轮车也只能留在里面，不能坐车，两条腿走路，竟然有些不习惯。

牧孝衡悠哉的骑在猪上，一人一猪站在门外，只是神情有些狼狈，贴着书页状的门，想要将两堆肉挤进去，奈何两者体型都太大，徒劳无功。

另一头，徐明哲和陈启文等人正缓缓走过来，他们每走近一步牧孝衡都更用力挤自己那堆肥肉。

直到苏服白和方舀走出来，他才没有那么紧张，骑着猪躲在两人身后。

“两位神官老爷！”

徐明哲立刻行礼，在他身后也是跪倒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