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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个拐角时，林愚又远远的又看见了昨天的老人。估计白天也是怕阳光，躲开了。

林愚想起太平间老人的话，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位老人手也红肿了。

看着老人颤颤微微的样子，林愚不禁有些同情，相比于自己，这位老人家似乎精神上还出了问题。

他好像不知道自己死了，还在到处找自己孩子。

林愚听人说起一个故事，一个儿子带着老年痴呆的父亲去吃饺子。

饺子上桌时，父亲伸手抓起饺子就往口袋里塞。

儿子急忙说：“爸，你这是干什么？”

父亲小声说：“我儿子……喜欢吃。我带点回去。”

这就是执念吧。

只是老人这样找儿子，是不会有结果的。

林愚没有犹豫，走了过去。还是昨天的问话。老人好像忘记昨天问他了。又叫住他问地址。

“小伙子，你知道大富厂往哪里走吗？”

“知道。”

“那你能告诉我怎么走吗？我儿子在里面上班，可是已经下班了，还没有回家。我担心他出了什么事。”

林愚看着他急切的样子，叹了口气：“老爷子，你想不起了吗？”

“想不起什么？”

老人神色茫然。

“老爷子，你已经死了。”

“小伙子，你是在开玩笑吗？”

见到林愚这样回答，老人明显不信。

“我没有开玩笑。”

林愚见他不信，反问道：“你老在这里呆了多久了。”

“多久。”

老人已经想不起来了。他只记得他是出来找儿子的，但是找来找去都找不到。问了很多人，人家都不搭理他。

“你还记不记得你出来的时候出了车祸？”

“好像有。但好像又没有，你看我也没受伤。”

老人努力回忆。

“什么可能没受伤，那时候你已经死了，你在想想，你这几天，除了我，是不是碰到的人都不理你？”

“对啊，为什么？”

“因为你已经死了，人家根本看不见你。”

“什么会这样，不应该会这样，这不是真的。”

老人喃喃自语。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是不是知道我儿子什么情况啊？”

老人现在唯一牵挂的是自己的孩子。

“你儿子…”

林愚欲言又止，他不忍心说。

“说吧，我能承受的住。”

老人看林愚的表情，就知道不是一个好消息。

林愚只好说：“大富厂前几天晚上发生火灾，有几名员工被烧死了。其中就有你儿子。”

老人已经有心里准备了，但听完，还是伤心的低下头，弯下腰来，用手捂着眼睛，似乎在哭。

过了一会，他才擦了擦眼角。

“谢谢你告诉我。”

“应该的。”

“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没有。”

林愚摇摇头，把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我听说这次事故，每个死亡的家属都获赔15万。你出车祸好像也赔了7万。”

“已经不重要了。”

老人摇摇头：“我老伴去世了，唯一的儿子也走了，赔的再多也只是便宜外人。”

老人有亲戚，只是亲戚对他并不友好。

“大爷，节哀。”

“我死无所谓，孩子可惜了，他还年轻。”

老人勉强笑了笑，然后和林愚告别。他神志清醒不少，才发现自己这几天尽瞎找了。很多儿子经常去的地方没有找。

林愚欲言又止，他本来想告诉老人，如果他儿子也在阳间的话，不可能不来找他。只是见到老人一脸急切的样子，又不忍心说。

要是万一他还在呢！

回到医院，看到林妈找护士租了一张折叠床，睡在林愚床边。

林愚尝试回到身体，发现那股阻挡他回去的力量依然存在。发了会呆，林愚想去太平间。

路过刚才那对母女病房时候，他想了想，穿门而入，里面开着灯，小女孩躺在床上睡觉，她的妈妈已经不在了。

看着她，林愚想起妞妞，如果她也了这样的病，自己和林爸林妈会有多么难过。

正想着的时候，病床上的小女孩突然缓缓睁开眼。她的眼睛澄澈明亮，大大的杏眼，乌黑的瞳仁，黑白分明。只有孩子身上才会有这种干净漂亮的眸子吧。

林愚以为她看不到自己。没想着要避开。

只是没想到小姑娘似乎有察觉，一双眼睛会直勾勾的看着他，开口就把林愚吓了一跳：

“哥哥你是谁？”

“你能看到我？”

林愚一脸不可思议。刚才小女孩和她妈妈在说话的时候，林愚就进来过。当时她们可是一点也没发现。

“嗯。妈妈在的时候，你来过。”

小女孩点点头，有些胆怯地看着面前的林愚问：“哥哥，你是鬼吗？我看见你穿墙进来。”

小女孩的声音纤细，糯糯的。

林愚很意外，虽然搞不清女孩为什么能看到自己，但还是连忙解释：“别怕，哥哥不是坏人。”

“我知道哥哥不是坏人。”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