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少康中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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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康九年,姒仲康在昆吾侯夏伯己樊的帮助下返回阳翟(都吉台),开始偏居一隅的统治。仲康十八年卒。
公元前2029年,姒相在帝丘(阳翟)即王位。由于太康、仲康两代夏王的无能,天下诸侯都藐视夏王朝,一些实力强的小国甚至拒绝向夏王纳贡。姒相继位后,就国家治理问题召集群臣商议对策,他认真分析了夏王朝所面对的形势,提出先以武力征服那些小国,然后再积聚力量拔除有穷国的主张,但遭到以他的堂兄大司马姒安为代表的众臣反对,姒相力排众议,决定亲自领兵出征。
后相元年秋,姒相亲自率领五千新军讨伐淮夷和畎夷,淮河就是指潍河最上游的一段东西向河段,居住在淮河西部的被称为淮夷,就是九黎族的居住地,居住在淮河东段及百尺河(即孟津河)流域的为畎夷。部队从都城阳翟出发,渡过渠河,一路向西南进发,直奔淮夷腹地。经过几次战役,最终击败了淮夷。继而又挥师东征,畎夷的大酋长穷天听说实力强大的淮夷都被夏王征服了,自知抵敌不过,便主动请降。
姒相此次南征,用时不足两月,满朝文武都十分佩服,唯独大司马姒安不以为然:南人本就不善于打仗,大王若能征服风夷和黄夷那能令大家更加信服。当时风夷、黄夷所处的区域就是在潍坊高密市附近区域,后来黄夷族被齐国驱赶到了龙口市黄县的位置,风夷族失去了记载。
第二年春天,为了确保北征的胜利,姒相亲自到校场挑选精兵,发现一小个子武功高手,此人姓子,名相土,乃帝喾高辛氏后裔,父子邵明曾经在太康朝为官,此番拜高人为师学成归来,特来军前效力。姒相甚是欢喜,破格提拔相士为将军。相士果有奇才,在随后的战斗中,计谋尽出,指挥得当,打得黄夷节节败退,大酋长姬类被迫前往夏营请降,表示今后黄夷永不反夏,要年年进贡,岁岁称臣。
姒相大获全胜,都到夏都后立刻罢免了大司马姒安,任命相土为大司马。
后相五年,有穷国内乱,后羿在妃子纯狐和义子寒浞的蛊惑下,诛杀了国家的栋梁熊鬏及其全家,熊鬏的小儿子熊勇和宫女尨云儿逃出都城,一路奔波来到了夏都帝丘(阳翟)投奔夏王,姒相大喜,封熊勇为将军,赐以宅邸,并亲自为熊勇和尨云儿赐婚,并帮他们完婚。不久,有穷国后羿又诛杀了国舅尨圉,还杀了和后羿出生入死打江山的夫人尨王后,秋天,尨圉的儿子尨聪和侄儿尨虎一行七人背叛有穷国,渡过渠河来投奔夏王朝。姒相非常高兴,任命尨聪、尨虎为将军,任命寒夜、风韬、姜火、尨丙、尨丁为副将,命他们分别驻守西城(斟鄩)和南城(戈城)。
后相六年,有穷国寒浞派兵征讨驻守穷石的太子妘瞰,夏王姒相乘机以解救有穷国太子为由,出兵攻打有穷国,双方在弥河支流洗耳河北岸大战,互有伤亡。最终夏军击败寒浞军队,有穷国太子投降了夏王朝,姒相封他为羿侯。
自此,夏王朝的威望逐渐恢复起来。
后相八年。窃取夏王朝半壁江山的有穷氏首领后羿被他义子寒浞杀死,寒浞霸占了后羿年轻貌美的妃子纯狐,自立为王,改国号为寒。
夏后姒相得知寒浞杀死了后羿自立为王,立刻重视起来,召集文武大臣商议对策。
大司马相土认为:寒浞虽然有一批死党,貌似强大,但是他杀君弑父,不得人心,天下正义人士不会支持他。如今正好乘他刚刚称王,民心不服,立足未稳,我们即刻起兵攻打他,并号召天下诸侯共同兴师讨伐,只要万众一心,统一大业一定可成。
话音刚落,立刻遭到数位老臣的炮轰,他们一致认为:如今天下太平,人民安乐,一旦战争打响,不知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如果无端的发动战争,就是拿老百姓的生命当儿戏,我们就是千古罪人。
相土不服,认为他们这些人目光短浅,只看到眼前短暂的和平,看不到和平后面隐藏的更大的灾难,这种不求进取安于现状的思想,只能导致国家的衰败。
一些年轻的武将也都支持相土,主张出兵讨伐寒浞。双方唇枪舌剑,展开了激烈的争执。
夏王姒相刚才听了相土的话,认为很有道理,本来想表示支持;后来听几位老臣一说,觉得也有道理,不由得沉思起来。是呀,如今寒浞杀了义父,夺的是有穷国的天下,与我夏王朝秋亳无犯,我们此时起兵,实在是没有道理。更何况战争要耗费大量的人力和物力,不仅会给国家增加压力,还要给百姓增加负担,我身为一国之君,不能不为国家和百姓着想。便说道:
“司马的建议固然有道理,但就目前的状况,我们还没有实力去消灭寒浞。出兵的事情还是等以后再说吧!”夏王姒相一锤定音,朝会就这样虎头蛇尾地结束。
散朝后,相土不住地摇头叹息,他对身边的大臣说:“大王失去了一次消灭寒浞的大好时机,此番机会错过,以后再想消灭寒浞可就难了。”
后相九年,姒相经过八年的治理整顿,夏朝的国力渐强,各诸侯国的进贡和国内百姓交纳的赋税,使偏居一隅的夏王朝又富强起来。这时候姒相忽然觉得帝丘都城太小了,宫室也过于简陋,实在不堪为都;而且帝丘的地理位置偏北,不利于对中原地区的管理。于是便召集大臣们商议,准备在靠近寒国(今山东潍坊市寒亭区一带)的斟罐氏(夏王朝同姓诸侯,今寿光境内)辖区,营建一座新都。
夏王姒相的迁都想法,再次引起了朝廷大臣们的争议。大司马相土说:“臣以为,此时重建新都不妥,当前要做的不是重建新都,而是扩军备战,加强军队建设,只有军事力量强大了,我们才能消灭寒浞,统一全国!”
夏王姒相听了甚是不悦。迁都是他煞费苦心想了好久的事情,怎么能就此搁浅呢?他没有听从相土的建议,说道:“建都的事情不能变,至于扩军,还是等迁都以后说吧!”旋即下令征调各地的工匠和民夫前往山东,在同姓诸侯斟罐氏的封地营建一座新的都城。他原本打算让大司马相土来负责此事,如今见他极力反对,便打消了这一念头,任命老将军羊阳为营建新都工程的总负责人,并且授权给他,对那些消极怠工和没有及时派出工匠和民夫的诸侯国,给予必要的制裁。相土等人对夏王此举深感失望。
后相十一年(壬午,前2019),历时一年多,新的都城竣工。新都城中的设施和宫殿布局虽然比不上都城斟寻,却比帝丘华丽得多。因为此城是建在斟罐氏的土地上,姒相便把新都命名为斟罐(在今山东潍坊寿光市东北)。这年年底,姒相把国都迁到了斟罐。
后相十八年(己丑,前2012),杀死义父后羿夺取王位的寒浞,经过了近十年的发展,军事力量逐渐强大起来。寒浞的原配夫人是北方女子,身材魁梧健壮,有一身的好功夫。她姓姜,叫作姜蠡,是九黎蚩尤氏的后人。当年寒浞领兵征讨东夷,二人在战场上相识,互相爱慕,姜蠡便率本部族投降了寒浞。寒浞得胜回朝后,国君后羿赐婚,并亲自为他们主持了婚礼。后来姜蠡先后为他生了两个儿子,长子名叫寒奡,生得豹头、狼眼、虎背、熊腰。次子名叫寒豷(又作寒戏),长得身长体壮,力大如牛。两个儿子都天生神力勇猛善战,既有母亲勇武强健的血统,又有父亲机智狡猾的智慧,十几岁时就开始领兵厮杀。此时,他的两个儿子都已经长大成人,都生得虎背熊腰,威武雄猛。他们成了寒浞的有力助手。遗憾的是,他们的母亲姜蠡因反对寒浞纳纯狐为妃,夫妻反目。这位刚烈的北方女子竟然忍恨自杀。
此时夏王朝的军事力量也强大起来。夏王姒相勉强接受了大司马相土的建议,准备联合斟罐氏与斟寻氏两大诸侯,在适当的时机向寒浞宣战,夺回夏王朝失去的都城和领土。他对自己的军事实力亳无信心,担心万一战争打起来,夏都斟罐靠近寒国故地,万一寒国人偷袭都城,对他的家人十分不利。为了防患于未然,他下令把国都迁回到帝丘。他只顾着瞎折腾,错过了讨伐寒国的最佳时机,使寒国有充足的时间做好战争准备。
后相十九年春天,寒浞在两个儿子的协助下,向夏王朝的领地发动了一次突然袭击,掠夺了大批的财物和百姓。由于夏后氏族民亳无防备,这次袭击十分成功,不仅掠夺了夏民大批的财物,还捉获了许多百姓。寒浞把这些夏朝的百姓全都赐给他的大臣做了奴隶。夏王姒相终于被激怒,立刻组织军队准备还击。
初秋,姒相命大司马相土领兵五千为主帅,联合斟罐氏与斟寻氏两大诸侯共同讨伐寒国。相土为中军司马,斟罐氏首领姒开甲为左军司马,斟寻氏首领姒木丁为右军司马。夏王朝三路大军同时攻进寒国的边境。寒浞早有准备,他与两个儿子分别各率一军迎战夏王朝的三路大军。双方在寒夏两国的边境谷熟(现在潍坊奎文区)展开了一场激战。
夏军此次出征虽然因为天气原因没能大获全胜,却也把寒浞折腾得不轻,夏军撤退时,大司马相土用计诱杀了寒国上将寒魈,对寒浞打击很大。可是夏王姒相畏敌如虎,认为寒军比夏军更有实力,从而打消了讨伐寒国的念头。第二年春天,大司马相土再次向他请求讨伐寒国时,他却说:“夏寒两国这样各守疆域也没什么不好,又何必为了争夺天下让许多无辜的人去流血呢!讨伐寒国的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相土无可奈何,只好作罢。
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姒相不想打仗,可是寒浞却非要独霸天下。
后相二十年(辛卯,前2010),寒浞命他的长子寒奡攻打戈邑(潍坊诸城市北),他自己与次子寒豷各领一军佯攻帝丘和斟寻氏,使两地不敢出兵增援戈邑,结果戈邑孤立无援,斟罐氏首领开甲亲自率兵救援戈邑,被寒奡击败,戈邑也被寒军攻占。开甲兵败后只好退回到斟罐都城。
夏王姒相满足于半壁江山,完全丧失了当年复国的雄心壮志,终日沉迷于莺歌燕舞花天酒地之中。大司马相土多次建议出兵攻打寒浞都被他拒绝,相土对他非常失望,旋即以身体多病为由,辞去了大司马一职,归隐山林从事农商。夏王姒相也不挽留,旋即封他为商侯,并将谷熟(潍坊奎文区)之地赐给他。相土在领兵作战时曾经发明了用马拉车,解决了军队的粮食、军用物资的运输难题。此后的战争中,马车成了军中最重要的交通工具。后来寒浞听说相土退隐山林曾亲自前往谷熟聘请他,却被他一口回绝。尽管如此,寒浞仍对他十分器重,特别命令他的部下,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谷熟之地骚扰相土家族。相土死后传位于儿子昌若,昌若死后传位于儿子曹圉;曹圉死后传位于儿子根国;根国死后传位于儿子子冥,子冥为夏王姒杼的水官,后杼十三年(戊寅,前1903)死于治水。子冥的儿子是子王亥,子王亥发明了用牛拉车和耕田,在各诸侯国间从事商业贸易,后来在汶河北岸贩牛时,被有易人所杀。子王亥传位于弟弟子王恒……以上皆为商汤之先祖。
相土归隐山林后,跟随他南征北战的武将因不满于夏王姒相碌碌无为,也都陆续辞官,或归隐山林,或远走他乡,夏王朝只剩下那些惯会阿谀奉承巧取豪夺的官员。
后相二十六年(丁酉,前2004),寒浞再次命长子寒奡西征,攻打斟罐氏。姒开甲派人向姒相和斟寻氏求救,但是还没等援兵来到,都城就被寒奡大军攻破。姒开甲被凶狠残暴的寒奡所杀。
后相二十七年(戊戌,前2003),寒奡乘胜进军攻打斟寻氏,双方乘船大战于潍河上(今坊子区东),寒奡使水鬼(能在水下潜藏的水兵)潜入水中,凿穿斟寻氏首领姒木丁乘坐的战船,姒木丁与船上的战士全都落水而死。斟寻氏军队失去主帅,被寒奡大军围剿追杀,全军覆没。斟寻氏灭亡。
后相二十八年(己亥,前2002),寒浞灭掉了斟罐氏和斟寻氏两大诸侯,调动全部兵力攻打帝丘(都吉台)。姒相组织军队顽强抵抗,但是寒军攻势猛烈,姒相孤立无援,终于被寒军攻破城池。寒浞大军入城后,大肆屠杀夏后氏族人,放火焚烧王宫和民宅。姒相后悔当初不听相土之言,只图一时安乐,以至于今日亡国,全族罹难,死亦愧对先人……他不堪被俘受辱,旋即拔剑自尽。他的家人皆被寒浞杀害。夏后氏亡国,寒浞改国号为寒,独霸天下。
姒相三十岁即位,在位执政虚记二十九年(《竹书纪年》),死于后相二十八年,终年五十八岁。死后葬地不详,王号相,尊号夏王(后),谥号后相。
姒相二十八年(寒浞二十年),寒浞自以为已经把夏王朝的子孙斩尽杀绝,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夏王相已经怀了身孕的妃子后缗,人不知鬼不觉地从城墙下的水洞子爬了出去。后缗本是有仍氏之女,她装扮成农妇逃回了母家有仍(今潍坊安丘市东汶河以南及潍河以北的区域),第二年生下了少康。
姒少康聪明好学睿智过人,在母亲的精心教导下,十几岁就成长为智勇双全的少年勇士。他的外公是有仍氏的国君,为东夷少昊风姓后裔,远古时“仍”“任”同音,故有仍国又称任国,族姓为任。因此,姒少康的母亲又称任氏。有仍国君见外孙健康成长,仪表非凡,料定他将来必有大为,心中甚是欢喜。为了锻炼他做事的应变和管理能力,便任命他为牧正,让他负责管理有仍国的畜牧业。
寒浞三十八年(丁巳,前1984),姒少康在有仍国长大成人的消息传到了过国。过国是寒浞长子寒奡的封国,其地在今山东莱州市西北,是寒国最有实力的一个诸侯大国。寒奡立刻命他的儿子寒椒挑选二十名武士前往有仍刺杀姒少康。途中走漏消息,姒少康在外公有仍国君的帮助下逃往有虞国(诸侯国,今潍坊诸城市)。有虞氏国君姚思见姒少康英俊神武相貌不凡,心中十分高兴。不仅收留了他,还任命他为庖正,负责掌管餐饮业。旋即又将他封在诸纶邑(今诸城市相州镇),赏给他良田十顷(一成),士兵五百名(一旅),管辖方圆五十里之地。
寒浞三十九年(戊午,前1983),有虞国君姚思将两个女儿大姬、二姬许配给姒少康为妻。有的史书上写作大姚、二姚。
姒少康在纶邑励精图治,招兵买马,并派人四下召集与夏同宗的贵族和平民,收拢斟灌氏、斟寻氏后裔。不久便有谋士斟睿来奔,姒少康任命他为参军(相当于后世的军师),协助他管理军队。斟睿向他提议:“如今寒浞父子无视民众疾苦,重声色犬马,穷奢极欲,百姓怨声载道,都盼望恢复夏后氏的天下。人心所向,举事在即,王子殿下当顺应天命起兵伐寒。”少康觉得自己眼下兵微将少,不可贸然兴兵,便没有采纳他的建议。此后斟睿多次劝谏少康起兵伐浞,光复夏室。少康虽也赞同,但又顾虑颇多,深恐无法号召天下诸侯与他共同举事,因此犹豫不决。
寒浞五十五年(甲戌,前1967),逃亡到有鬲氏(今山东德州平原县西北)的夏朝老臣伯靡,联络斟灌氏和斟寻氏的余部,组建了一支讨寒复国军,声援姒少康讨伐寒浞。姒少康早就怀有复国大志,此前只是羽翼未丰,不敢轻举妄动,如今见时机已经成熟,便在岳父姚思的支持下,招募四方勇士,收买良马俊骥,打造强弓利器,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便联络昆吾氏、斟寻氏、斟灌氏等有夏各诸侯国遗民一万多人,组成了复国联军。
姒少康已经瞄准了第一个进军的目标,这便是寒国实力最强的诸侯国——过国。
过国位于今山东莱州市西北,国王是寒浞的长子寒奡(ao.又作傲)。寒奡的母亲乃是蚩尤后裔能征善战的女英雄姜蠡。寒奡力大无穷,武功高强,是一员能征善战的猛将。当年灭夏他曾经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他仰仗自己兵多粮足,向来没把其他诸侯国放在眼里。
寒浞五十六年(乙亥,前1966)春天,姒少康在诸纶邑(诸城相州镇)正式起兵,一万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向过国挺进,声势浩大,气吞山河。过国的国君寒奡闻姒少康起兵进犯,立刻调兵遣将,迎战夏军。双方多次展开激烈的战斗,互有胜败,死了许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