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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修已无法控制自己表情，也不知道自己应该露出怎么样的表情，说怎样的话。

这是他这两天见证的，第三场和这个世界的告别。

于是只有沉默，只能沉默。

在伯萨莱斯的这个漫长冬季，有关于这位不幸的“黑寡妇”的故事，于此时此地，悄然终焉。

“姓名？”

“亚修.波洛。”

“性别？”

“男……我说菲利普，我们这么熟了，没必要这样吧。”亚修坐在审讯室里，双手捂脸。

一直到现在，他都难以置信今天短短的一天，能够发生这么多光怪陆离的事情。

比如会说话有嗅觉还会和醉酒的人偶小姐，比如五十古索，比如五十古索，比如五十古索……

当然，更难以置信的是，还没付款的客户，就这么没了……最最关键的是，他们只是口头协定，并没有签订合同！

结果他这么忙忙碌碌一天，最后好像什么都没赚着。

所以我到底是在图什么呢？

收拾好心情的亚修绝望的几乎想要回到过去，掐死早上起床时候的自己。这两天经历的人生，简直比他以前一辈子都还要精彩。

金发的菲利普指尖灵活地转着钢笔，他也挺无奈的：“例行公事，你以为大半夜我还要上班我很开心么？”他困顿地打了个哈欠，取出怀表看了眼，“现在是十一点三十七，伙计，我不睡觉还在这给你录口供，也是谢谢你了。”

“……”好嘛，扯平了。

“那么聊点正事，我大概了解了这个案件的前因后果，刚刚在案发地调查现场的同事刚刚找到了一点东西。”菲利普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口：“艾米丽夫人的床底还有一个盒子。”

“里面还有个保存完好的，烧焦的孩子尸体。”

“什么？！夫人应该只有一个孩子吧。”

菲利普耸肩：“不清楚，所以队长亲自去查卷宗了。”

“对了，你要来杯茶么？”

亚修还在想刚刚那个消息，下意识说道：“一杯绿茶，谢谢。”

菲利普坏笑起来：“想什么呢伙计？我是想说，要也没有。”

“……”

“我要查几份案宗。”

除净之手总部二楼，档案室。

温彻斯已经先回去休息了，肖恩穿着便服，敲开了档案室的门。

除净之手的档案室是有人长期值班的，此时他躺在躺椅上面，戴着眼罩，长长的袖子垂下，冷到胳膊缩在衣服里面，似乎屋里的暖气没有什么用处。

他打了个哈欠，重复确认了一遍：“几份？”

“是的。”

黑人摘下了眼罩：“你要查谁的？案宗涉及到的具体时间范围？”

“西区有一位叫做艾米丽的寡居夫人，结了三次婚，三任丈夫全都死于非命。我要她的全部案宗。”

“唔，这个人我有印象，当初全伯萨莱斯一段时间都流行过她的轶事。这位夫人听说很有姿色而且很富有，按理说是个不错的对象，可惜不祥。”

“安叔叔，她今天晚上已经死了。我发现，这件事情里面有很多蹊跷。”

安挠了挠头：“详细情况不用现在告诉我了，回头案宗也是需要到我这边来过的，我到时候再看好了。等一下。”

安又打了个哈欠，嘟囔着：“人年纪大了总是这样，睡睡醒醒，当年我和你爸一块打仗的时候，熬夜几宿都没什么事。”

他像个老人一样絮絮叨叨的，浑浊的眼睛翕动了几下，从腰间摸出一根钢笔，在空中徐画了两笔。他勾勒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一个流光四溢的空洞，如同旋涡在以恒定的速度缓慢旋转着。

安将手伸入其中，这个空洞停滞了一刹那，细密的血液从他伸入空洞的腕口流淌出，喂入了这个空洞中。

扭曲的光线随之形成了一座气息上混乱与秩序夹杂的建筑。

安脸上流出一丝痛楚，不过他没有做声，艰难地伸手，从这座建筑中取出了一卷书册，关闭了空洞之后，将书册扔到了肖恩的面前：“你要的东西。”

肖恩伸手接过，看着安的神色，犹豫片刻：“不行的话，早点退休吧，为了自己的身体。”

“等你老子退休了再说。”安连眼角的鱼尾纹都带着长辈式的慈祥笑意，“东西在这里看完，然后当着我的面烧了。规矩就是规矩。”

“好的，安叔叔。”

肖恩点头，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翻看其了有关于艾米丽夫人的案宗。

一直看到最后一页，肖恩长长的出了口气，低垂着眼睑，连那双好看的碧绿眼眸都黯淡了许多。

“看你的样子，有收获？”

肖恩脸上挂着微微的苦涩：“超乎预期的收获。”

他的神色复杂难明：“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都被推翻了。”

他慢慢的说道：“其他的案宗和我知道的情况基本一致，但是我没想到，最关键的一点会有这么大的差异。”

“……艾米丽夫人，不光是寡妇，而且她的生理有缺陷，是没有生育能力的。”

肖恩点燃了火柴，目睹着火焰将书页烧尽——点燃的书页没有落下灰烬，而是变成烧焦的虫虱落了一地，密密麻麻倒在地上抽搐挣扎着，片刻之后就化作青烟飘散。

“这个女人……”

“其实从来没有过孩子啊。”

他突然皱眉，怎么又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