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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苏尔云下令后撤，唐焕颜谏道：“大人岂不知宋襄公乎？”苏尔云顿显犹豫。细思片刻后，苏尔云点头道：“有理。机不可失，出击！”唐焕颜转怒为喜，急忙传令进攻，大军冲向城门前，卡在城门口的守军惊慌失措，立马四散溃逃。乌瑞雪见此在城门上破口大骂，苏尔云得意不已。等到大军进城，没看见敌军，满地全是用木头和稻草做的假人。副将捡起看看，笑道：“我就说他们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原来是虚张声势！”“这地上怎么这么湿？”“前几天刚下过雪。”“不对，像是油。”

几名士兵看着泛映彩虹的潮湿地面，好奇地用手摸了摸。“油？”唐焕颜顿时省悟，喊道，“不好！快撤！”正这时，高兴突然从楼顶露身，手拽着一支火箭，笑道：“等候多时了，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说完嗖的一箭射中一个草人，紧接着众多火矢跟上，铺天盖地飞来，城门口顿时火起。苏尔云急下令撤退，城门却不知何时已经关闭。大军拥堵在城门前，苏尔云极力想维持秩序，奈何队伍早散。为避火，所有人都拼命往里挤，城门因此难以打开。城墙上又开始往下抛落石，一时间被砸死砸伤者甚多。苏尔云又想往城里突围，奈何贾大、吉庆等人早把各路口堵死，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直到兵力损失近半，乌瑞雪下令停手，苏尔云才勉强打开城门，带着残兵狼狈逃离。乌瑞雪喜不自胜，下令先清理了城门战场，当晚大摆宴席犒赏将领士兵，隔日才命吉庆和贾大前去追击。

苏尔云逃回存马，立刻下令紧守城池，责备唐焕颜误导自己。唐焕颜也郁闷不已，说道：“看来他们是早有准备，咱们还是退兵吧。”“退兵？现在回去怎么跟刺史大人交代？存马岂不是也白占了？”副将说道：“虽然败了一场，咱们还有五六千人，也比他们多，粮食也还能再撑半月。不如再战，还有机会。”唐焕颜说道：“士气已挫，再战也难取胜，乌瑞雪不是好对付的。而且刘辰必然知晓了，肯定正派援兵赶来，到时想全身而退都难。”苏尔云暗忖道：“若是这样回去，星凝必有说辞，到时再赴王腊后辙。不如破釜沉舟，输了也无怨！”于是说道：“先不撤兵，再战一场！”随即下令重整军队，派人报信殷州，请求支援，又派出探子刺探情报。

却说郭才、王石这边，两人领大军过了岷江，郭才先领少许精兵大摇大摆北上，与茅坑汇合，王石不紧不慢跟在后面，吓得雅州急忙再派使者去殷州求救，郭才众人只当没看见，故意放使者过去。待殷州出兵，王石却突然兵分两路，一路继续北上，一路调转方向南下，不到两日便到沐缘镇附近。探听得苏尔云占了存马，苏白正得意忘形，王石当晚便决定偷袭沐缘镇。大军顺利进到镇里，百姓尚在梦中，丝毫未察觉，王石欣喜万分。正得意间，突然一声大喊，无数人从各家各户涌出来，手拿着铁棍木撬各色武器。王石急忙集合兵力抵抗，奈何寡不敌众，加上天黑又不熟悉地形，被打得节节败退，最终狼狈逃出沐缘镇。

第二日苏白知晓情况，震惊不已，叹道：“贼人果有此心！王腊自行招募民兵守卫沐缘镇，虽说有僭越之嫌，但忠心可嘉！快把他请来！”星凝说道：“这次他立了大功，大人要如何奖赏他？”“你说呢？”“嗯——官复原职肯定还不够，不如再升他做御侮副尉，如何？”“好，再赏赐些财物，不能吝啬了。”“是！”当天，苏白大张旗鼓迎王腊进府，大肆表彰了一番，并在全城宣扬他的功绩，一时间王腊风头无两，人人羡慕。苏白升他为御侮副尉，命他驻守沐缘镇，王腊欢喜不已。

再说王石这边，逃了一夜暂躲到北面一处林子里，手下皆灰头土脸，士气低迷。王石暗忖道：“这可如何是好？所有人都在为我争取时间，我若辜负他们，怎么有脸回去？再去打有王腊也难取胜，这该如何是好？”想了一夜，王石对手下说道：“干脆你们把我绑了去投降。”“啊？”手下皆吃惊不解。

王石解释道：“并非真投降，只为获取王腊的信任。到时候郭统领赶到，咱们与他里应外合，一举击败王腊！殷州如今只有王腊这几千民兵，打败了他殷州唾手可得，一定要趁现在他们还没援兵。”“万一他们不允，要杀咱们咋办？”“这就看命了，要杀也是先杀我。你们若敢的，便照我吩咐，若不敢的，回去找郭统领，请他来支援。”“何不等郭统领来了再商量，非要冒险？”王石回道：“自投靠还未立寸功，一直败仗，再请郭统领来岂不显得我等无能，实在没脸。难得这次乌先生给了这么好的机会，若不一战成名，回乡种地也罢，不成功便成仁！”手下们听此一番话，也心生斗志，纷纷答应，王石感动不已。

下午时分，王腊赶回沐缘镇没多久，王石手下便绑着王石来请降，王腊大为惊奇。等到放他们进来，询问缘由，王石手下恨道：“这昏将一点不把我们当人，平日里欺压就算了，如今又逼着我们来送死。年关都不让人过，硬逼着我们来打仗！昨晚好不容易逃掉，今天又逼着我们来战。我们实在受不了了，因此把他绑来献给大人，还望大人饶恕我等。”

王石跪在地上破口大骂，王腊惊喜之余又有些怀疑，拿把刀递给王石手下，说道：“刺史大人有令，良民遇见贼寇，格杀勿论，提头来献更有重赏。”“这……大人要直接杀了他吗？”“不敢吗，还是舍不得？你们不是恨他吗，正好给你个机会亲手杀了他。”“小的以为……小的以为他毕竟是个统领，留着或许有用……情报什么的。”

王石骂道：“杀了我吧，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的！”王腊说道：“你看，他都这么说了，留着也没什么用。”“……好……”王石手下接过刀，面带恨意，没有犹豫一刀捅下去，王石顿时鲜血喷涌，倒地身亡。确认王石已死，王腊喜道：“好！忠心可嘉。今后你们就留下，与我一同报效朝廷，将功补过！”“谢大人！”

安置下这上千降兵，王腊命人大肆宣传出去，不到一日全殷州人人尽知。苏白派人送来赏赐慰问，王石手下也不甘示弱，偷偷派人去殷州散布流言，说王腊先斩后奏，目无长官，又添油加醋说王腊独掌军权，有取代之心。又联络到埋伏在殷州的水斥候，拿重金收买星凝，星凝果然动心，收了银子便去找苏白告状，苏白听后面露忧虑，星凝说道：“苏统兵还未归，当务之急是分王腊军权以制衡他，不要让他真做出歹事来。”“我不信他有此心！当初被贬为小卒仍有忠心，如今怎肯背我？”“大人，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些事总不是空穴来风。”“尔云这两天怎么样了，也没有来报。”“不知。”“派人去探问探问。”“是！”

星凝便派了几个使者前去存马，走到半路使者却突然中埋伏被高兴所劫。高兴命人将其带回腩为，自己继续埋伏。苏尔云的探子在存马附近探了两天，回报道：“未见金唾有援兵到来。但腩为派出一千人靠近，明日便到城下。”唐焕颜疑惑道：“只一千人吗？可有后续队伍？”“未见有后续队伍。”“装备如何？”“只是一般装备，而且队伍散漫，拖拖拉拉，毫无纪律。”苏尔云说道：“再去细探。”“是！”唐焕颜说道：“必有蹊跷，不可轻动。”“嗯。”

翌日，看看敌军将到，探察回道：“确实只一千人，周围无埋伏援兵，他们每日只行半日歇半日，队伍散漫无纪律。”众人深觉怪异。中午时分，苏尔云等人登上城楼，看见一千人只离十里不到，唐焕颜说道：“无论有什么阴谋，等他们靠近了立即派大军前去剿灭。”下午时分，那一千人直直从存马北面经过，依旧往东行去，并未靠近存马。苏尔云众人大为惊奇，命令全军戒备，再派探察前去。等到第二天，探察来报：“那一千人向东行了二十多里，驻扎在一片树林里，并且他们在林子里找出了大量粮食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