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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三人忽然看到车窗外亮起耀眼的火光，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火光就消失了，眼前又是黄褐色的草原。

“这是用来清除列车上的寂静菌的，”殷福昌说，“进出那片感染区的列车，都要用火烧一遍，防止寂静菌随火车扩散。我们平时治理寂静菌，也都是用火烧。

“其实还有另一种寂静菌，它的菌丝更加致密，会形成团块，主要寄生在动物身上。被感染的动物会变得极具攻击性，因为这种寂静菌可以通过血液感染动物。动物死后，嘴巴和其他五官上会长出蘑菇来。”

……

“嗞——”随着刺耳的刹车声，列车进站，萨德雷城到了。殷福昌径自去见城主伦哲，莱特宁和阿诺维克则去当地军政部门报道。一切安排好后，天色还不算晚，他们便决定四处转转。

“这里，”莱特宁说，“和我小时候还不太一样啊。”

走着走着，两人来到了萨德雷大广场。广场地面铺着红砖，周围竖着一圈煤气灯，中央立着高大的萨德雷男爵的雕像。莱特宁看着那个雕像出神。

“我听说，”阿诺维克说，“萨德雷男爵建立了这座城市，并把萨德雷城并入了格洛陵帝国的版图。但他后来好像是被天界人杀了。”

“那是我的父亲啊。”莱特宁略带叹息地说。

“开什么玩笑？！”

“不，这不是玩笑，”莱特宁说，“我的父亲，也就是萨德雷男爵，本来就是天界人。萨德雷城这片区域本来经常被天界人洗劫，而萨德雷男爵自己也曾是劫掠者之一。天界人凭借会飞的天龙四处抢劫，无人能挡。

“在一次劫掠中，我的父亲身负重伤，只能在他的天龙的保护下躲在一个墙角。

“当地一名年轻女子见他受伤，就把他带回家中，让他养伤。当地人虽然反对，但她还是坚持为他疗伤。那女子就是我的母亲。

“等他痊愈之后，天界人再次来袭，而他则带领当地人奋勇抵抗，最终成功击退了天界人。他曾是劫掠队伍里的一名成员，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天界人的进攻方式。

“在这之后，当地人便改变了对我父亲的看法，把他视为英雄。后来，他还主动向帝国提出把这片土地并入帝国领土的想法，很快就被帝国同意了。为了纪念他的伟大功绩，这片土地被命名为萨德雷城。而我的父亲却没有担任城主，主动把这个位置让给了别人，随后和我的母亲结婚。这之后，也就有了我。

“我本以为在帝国枪炮的威胁下，天界人再也不敢进犯。可是悲剧还是发生了。那天，我永远无法忘怀。天界人在夜里发动袭击，他们烧了我家的房子，我的父亲被砍下了脑袋，我的母亲也被蹂躏致死。那年我十一岁。

“父亲的龙救了我，把我带到了当时城主的住处。是城主把我抚养长大的。而和我一起长大的，还有城主的儿子伦哲。”

“我还从来不知道，”阿诺维克说，“你的童年是这样的。难怪你平时那么沉默寡言。”

“我总是感觉，”莱特宁说，“那天之后，我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死了。我那天并没有哭，我哭不出来，我对这个世界的所有希望都死了。”

“都是不幸的人。”阿诺维克感叹道。

……

莱特宁回到住处，忽然想起和卡西娅娜的约定，找出纸笔开始写信，然而他在书桌前坐了半晌，却一个字也没有落下。他终于气恼地把笔扔掉，吹熄了煤油灯，上床睡觉。

寂静的夜里，不知哪里的树上传来猫头鹰的啼鸣，渺远而又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