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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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空间绝对有异状…我正仰躺着。
在见到上方是混沌如雾,色泽紫黑的天空时,我就知道这次潜入污秽湖,搜寻通往流渊深层道路已经大获成功…
并且我精心设计,用来预防粘上一身脏水的灵之术,也确实是顺利生效了。
虽然进了一团糟的湖里面基本就什么都看不见,不过塞莲对层级跨越之法的描述确实不错——
直往下沉,在越过湖中的某段分界点之后,重力突变…
到此,我只感到猛地有坠落的趋势加身,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最终当我取回身体的控制权时,已然是身处此地。
可以看到分明无有光芒照下,这里却自然带有朦胧的亮度。
瓢泼阴雨好似从坏掉的花洒中喷涌而出,已经不能用“滴落”来形容,而是切实足以让人感到拍打的“灌溉”了。
“…好歹是落在比较稳的地面上,总比木板强。”我渐渐从下半截拍扁的状态恢复完整的人形,随后从浅浅一池子带有凹陷,承接了不少阴雨的水潭中爬出来。
“秽完,还有老马,大家都在么?”昏暗中亮起一抹血红…是塞莲眼里的神印,她的声音接着响起。
果然眼里有光就是不一样,辨识度很高。
哗啦的铠甲摩擦活动声在我身后躁动,这次开口的自然是马达蕾:“小人姑且是无事…说来,这里便是流渊深层了么?嗯,简直不似深渊,反倒像是另一方世界啊。”
立定了,我放眼望向周遭…原来踏实的立足点才是罕见:
周围深黑色的沼泽泥潭无边无际,淹没了我的视界。
无人,无物,寂静的池沼,迎接着从莫名高处降下的阴雨,似乎永远装不满。
在这空旷的世界里,仿佛只有我们三个活物。
将引发光亮的法术打在地上照亮周围,我对头发湿漉漉的塞莲以及头盔摔变形的老马笑道:“哈,看来我们千躲万避,还是得蹚着泥潭走啊——”
———
阴雨绵绵,从上方不断滴落。
在仅有些微光芒可以透下的此处,昏暗与潮湿,以及自周身每处空隙钻入,无法隔绝的寒意是主旋律。
依托其中一侧谷壁搭建,位于较高处,通过绳索吊桥方能连接到其它地方的高台木棚中,两道身影正立于此处。
他们在身后火把摇曳的光照之下,将影子拉长,向前方投映出去…却只能显出半截:
越过前方木板路之后,便是直直向下,笼罩于幽邃漆黑,见不着底的深渊。
如此,当然是见不到影子的。
“老子见过的糟心事儿多了去了,但像现在这种比让哪个神憎货坑了还糟心的,也算是稀罕又别致…”密不通风的头罩底下传来扎克罗法利的声音。
在封闭严实的头罩之下,他的话语听起来都格外沉闷,与心中的郁结、周遭的阴暗湿雨相加,更显得压抑起来。
雨水不似雨,更像是被某些异物混入的脏东西。
它们色泽浑浊,拍打在脚下、头顶的木板上,啪嗒声不绝于耳。
但是和寻常雨天带来的感觉并不同,这阴雨之水要多出了些…粘滞感。
这是种在撞上黏稠东西之后,又难以撇干净,弄得不清不楚藕断丝连的感觉。
完全没有雨的清爽,充斥着压抑,引人不快。
倘若是正常人,想必不会有沐浴在这种东西底下的想法吧——反正扎克罗法利是没有。
他刚进流渊就立即展开了万化宝甲,覆盖全身,半点缝都不留。
这会儿宝甲正以周遭最常见的深棕木板色,以及阴雨暗沉的色泽呈现,与环境融为一体。
为了搜寻秽完他们的踪迹,共同除魔已经走过了相当漫长的路程。
途中还要注意检查是否存在相关的痕迹残留…实在不算是轻松的活。
即使灵体的疲惫不会导致体力降低,但心灵过于劳累还是会让心情变差。
“唔,嗯…”迷雾笼罩的面容之下,弥尔嘉菈出神地望着遮雨木棚之外那毫无停意的阴雨,没有说话。
此刻的她,是在琢磨别的事情…
忽然伸手,弥尔嘉菈将咬刃探出为自己遮挡住雨水的木板范围外,试着将它们吞入武器中——这对于她能否搞清楚对阴雨的某些想法,是很有帮助,且必不可少的一环。
浑浊的阴雨沾染在光洁如新,几能照映人脸的刃面上,再被咬刃啜饮下去,点点滴滴储存起来。
弥尔嘉菈与咬刃之间存在联系,如同心有灵犀,亦似是存在冥冥间的感应。
双方虽然非是一体,但借助这份联系,她能感觉到在这么做的时候,确实是有吃下流渊中奇异雨水的感觉。
同时,得益于咬刃独特的制作手法,其内藏的储存“量”颇为庞大,饮下极多的阴雨亦非难事。
没太看懂弥尔嘉菈意欲何为,扎克罗法利奇道:“弥尔啊,你这弄什么呢…拿宝兵去淋这堆烂雨?”
唰!
他话音刚落,就见到前方便有十几米长的黑影,瞬息间从咬刃上激发。
浑浊中带着阴暗气息的阴雨化作高压水刃,带着浙淅沥沥的水珠暴发而出,斩到对侧的谷壁上。
咔嚓!
碎石立即飞溅,水花炸裂开,在原本光洁的谷壁上划出狰狞的伤口。
缓缓放下咬刃,弥尔嘉菈单手托着下巴评估这招的威力:“遍地雨水的话,用起这招来很容易。若是加上些灵魂进行辅助,应当…”
她并没有想着弄清楚这些阴雨是什么…弥尔嘉菈又不是喜欢刨根究底的人。
如果换成秽完、库坎那种类型的,当然会对流渊中的异象进行考究…但弥尔嘉菈这番实验,无非只是在测试自身于当前环境下合用的手段,具体能发挥到什么程度而已。
对她来说这是增加自己在“如何砍”方面的经验,此外哪里还有什么额外意义。
从结果上看,时刻都有绵绵阴雨洒落的流渊,确实相当适合咬刃发挥:
长期开动它的吞物之能并不费神,即使是放出几次水刃,有毫不停歇的阴雨做补给,她的底力可以说是源源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