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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迈弄得不错，就是太甜了！”崔大娘边吃边说。几双小手，忙活到晚上。

天快黑了，杨迈赶紧搅了一盆苞米面糊涂，炒了一锅萝卜丝，等爸爸回来吃晚饭。都做好后，锁上门和杨威出去接爸爸。往北大道走了三里多地才遇上爸爸的爬犁，今天下山晚了，所以回来的晚了，四个人一起用力，总算捞回了家。

晚饭吃的太香了，杨策吃了七八个火勺，还要吃，爸爸说：“少吃点吧，这东西太粘，吃多了不爱消化，你忘了，去年二柱子一气吃了10多个，结果胃疼不止，都直不起腰，三天没吃饭，后来胃一直不舒服，吃药也不好使，做下了胃病。

现在他一口粘东西不吃，伤胃了。吃饭最好是吃八分饱，七八分饱，不论多饿，或者是什么好吃的东西，都不要一下子吃太多，准伤胃得病，得病如山倒，去病如抽丝。这是古人的经验，要记住，再割两三天就不去了。”

“爸，咱们什么时候杀猪？”杨迈问，

“这个还真得问问。”杨松朋下炕去了崔家。

“听说外甥女来了？”

“啊，快进老杨，我妹妹的闺女来看看我。”

“我今天回来的早。”孔叔也过来看看客人。

“这猪得哪天杀呢？”杨松朋问了一句。

“这个......”

崔大爷抽了一口烟袋锅，稍后从嘴里吐出一团烟气，他略停了一下，说：“这要今天我杀，明天你杀，来回抬桌子，抓猪更麻烦，我看咱们三家一起杀，一气抓完，一气杀完，也别给了，就完事，你俩看怎么样？”

“行行，我看行，这法好，痛快省劲。”杨松朋马上同意，孔叔二话没说，“就这么地，行！”

“那就定二十八吧！”

腊月二十八这天，崔大爷在院子里砌好了锅灶，大锅里添满了水，然后和孔叔杨松朋开始抓猪，崔家的猪最大160斤，孔家140多斤，杨家的最小，只有79斤。崔家大院可热闹了，大家都出来看热闹，几头猪都捆好，躺在地上哼哼着，这时，纪爷爷拿着一把杀猪刀来了，大家七手八脚先把崔家大猪放在一个猪案子上，这是崔家的老古董，粗壮的四个腿，桌面木板足有半尺厚，

“这是我爷爷那辈留下的，专门用来杀猪的桌子，可结实了，500斤上去也压不坏。”

“现在一般还真没这东西。”

纪爷爷已磨好了刀，崔大娘把一个盆放到桌子边下，这时，只见纪爷爷拿起刀，一使劲插向猪的颈下部，猪的嚎叫声冲向天空，撕心裂肺般的叫声，撕扯着每一个人的心，“太残忍了，哎呀呀！”看的人都皱起了眉头抿着嘴，只见一腔鲜血喷涌着，流到了下边的大盆里，猪的嚎叫声渐渐小了，两只眼珠已经不动了。

大锅里的水已沸腾，几个人七手八脚很快就退完了毛，然后就开肠破肚，大卸八块，最后装进了大缸里。孔家的猪也是如此杀完卸完。最后杀杨家的小猪，孩子们不忍心看，想起喂它时，那两个乞求的眼神是多么的可爱可怜，还常常用棍子给它挠痒痒，如今要把它杀死，还要吃它的肉，心里是很难受的，又很矛盾的，直到小猪的毛已刮完，孩子们才出屋去看，崔大爷教爸爸怎么翻肠子，怎么能洗净再搓去臭味。

整个一天，三家人都在忙着，最后是灌血肠，切酸菜。晚饭时，整个院子里充满着酸菜炖肉的香味，飘的好远好远......

屋子里，大人孩子全高兴，崔大爷和孔叔都斟上了小酒，香味飘满屋子，杨松朋从不喝酒，带着孩子们吃起了饭，“我妈要是在家该多好，不知哪天能回来。”他们夹着肉片送进嘴里，吃的太香了，每个人的嘴唇都泛着柔润的光泽。“自从挨饿以来，咱们头一回敞开肚皮吃肉呀！”杨松朋笑着说，孩子们更是高兴，一块接一块送进嘴里，真是满口香啊！

“这是世界上最香的肉啦！”杨威说着又夹了一块五花肉送进口中，“真是太香啦！”

晚上入夜了，孩子们都钻进了被窝，刚刚闭了灯，杨迈伸出被窝，把下巴放在炕沿外，“哇！”一声吐了起来，杨威连忙给姐姐捶后背，连吐几口才算好些，爸爸?瓢水，杨迈漱了漱口，这才钻进被窝。然后爸爸倒上小灰，用铁锹撮了出去。第二天晨起，杨策杨威去厕所都跑肚拉稀了，这是吃肉撑的。

杨迈早早就去了江大娘家，拿去几个火勺让她尝尝，她乐呵呵接了过来。杨迈说要推豆子做点豆腐和一盆酸面子，没几分钟便端一盆泡好的黄豆来了，后面跟着弟妹，几个孩子说干就干。

江大娘刚做早饭，她在饭锅下燎着稻草，不一会儿，锅里就冒出了大米饭的香味，儿媳也过来帮弄饭。只见她麻利地从大缸里取出一棵辣白菜放在菜板上，几刀下去，一盆辣白菜便切好了，这时江大娘把柴火移到菜锅下，没几分钟锅里的海带汤也好了，她站起来扔下烧火棍，打开屋门喊道：“阿的儿，阿的儿，潘毛个瘦！”

几个孩子边推磨边学她的鲜话：“阿的儿，阿的儿，起个撒，潘毛个瘦！吃饭啦！”江大娘听孩子们学她说话，也笑了，几圈下来一盆豆浆推完了，然后再推酸面子，江家的早饭吃完了，孩子们也推完了，“江大娘，我还用刷磨不？”杨迈问，“不用刷，我还要推点大米面。”

“那好吧，我们回去啦。”孩子们端着面盆走了，爸爸已把锅刷好，崔大娘拿来了豆腐包，教他们怎么挤豆浆，爷几个一会儿工夫就把两盆豆浆挤好了，然后开始烧火熬，崔大娘帮着看火候，她一再告诉，豆浆如果开了，只要一裂纹，立刻就得?出来，要不然就全跑出锅了。爸爸拿着瓢，全神贯注地看着豆浆锅，这时锅边四周已沸腾，豆浆在往上涨，爸爸一瓢下去，再一瓢，几瓢下来，就都倒进了大桶中，崔大娘倒了半饭勺卤水放到火炭上烧，眨眼间卤水便沸腾了，只见她端好倒进桶中的豆浆里，来回搅了几下，盖上盆。

正在这时，崔家儿子从BJ回来了，一家三口进了屋。

时间不长，打开一看，豆浆都成块了，“这就快成了。”崔大娘说，杨迈把盖帘放进锅中，把豆腐包放在盖帘上，几个孩子拉着四角，爸爸一瓢瓢把水豆腐?在豆腐包中，只听豆汁水哗哗地流进锅里，最后把豆腐包合上压好，一小时后打开包，一大块豆腐做成了，爸爸用刀切成小方块放进大盆中，又用二碗装了一块，送到崔家，“尝尝吧，正好儿子回来了！”崔大爷笑着接了过去，爸爸又给孔家送去一块。孩子们学会了做豆腐，三家人里里外外出出进进，真是高兴。

午后，还得去买点年货，酱油忘买了，杨迈和小妹拎着瓶子去了街里，“我妈不知哪天回来，要不咱俩先去车站看看。”“行！”两人进了街里直奔东，街上的人很多，到了车站先看一下车表，有辆车是14点10分到达，墙上有个钟，正指2点，“咱俩等一会儿吧！”两人坐在了长椅上，汽车站里没几个旅客，屋子里挺冷，10分钟很快就到了，两人出去往东看去，没有车来，那就站着等吧，两双眼睛望眼欲穿地期待着汽车的出现。

“汽车！汽车！来了来了！”

车停下，门开了，当第四位乘客刚一露脸，“妈！妈！你真回来啦！”“哎呀！接我来了。”“没想到真接着你啦！”两个女儿抢着接过妈妈手上的拎兜，之琴两手搂着两个女儿，暂时停住了脚步，她仔细地看了两个孩子一眼，“你们还是那么瘦，好像长高了点。”

“妈，咱家杀猪了，有肉吃了。”两个孩子一路上小嘴不停地说着，到了供销社打了两瓶酱油，又看看还应买点啥，最后又买了几斤苹果，冻梨，还有糖块，这才往家走。

之琴迈进崔家大院，感觉即陌生又熟悉，又高兴又兴奋。打开房门，她直奔崔家，“看看大哥和大嫂。”前脚还没跨进门槛，话音先到了，进屋一看，全家正在吃饭。

“哎呀，这大夫回来了，快坐！”崔大娘赶紧起身，“家里来客人了，我刚回来先看看你们。”

“这是我儿子全家，这是我外甥女，过年回来看看。”崔大爷笑着说，满桌子饭菜飘着酒香味，之琴扫了一眼大家，“你们吃饭吧，一会儿再唠！”

“这忙做饭呢?”她看孔弟妹正在烧火，问了一句。“大嫂回来了呀！”“啊”

之琴这才推开自己的屋门，小小的屋子，仿佛多少年没回来了，炕上的一排行李卷，破破烂烂的卷着，地上落着大大小小的囤子，里面装着地瓜萝卜等许多杂物，散发着说不出的味道。杨威在扒小灰，杨迈出去抱柴禾了，“妈妈弄吧，平时竟你们干了。”之琴边说边脱大衣，叠好放到炕梢。杨迈把柴禾拽进来立在墙角，然后把蘑菇干拿出两把泡在水里，又让杨威剥几个小洋葱头，“晚上吃什么呀?杨迈你说了算！”“妈，咱晚上必须吃酸汤子，咱们特意为你磨的，你平时在医院是吃不到这个的，我会做，崔大娘做时，我看明白了。”

“太好了，我孩子竟为妈妈着想，比我都会做饭，我其实真不会做饭。”

杨威和孔菊花又在桌上搓起了嘎拉哈。杨迈和妈妈在厨房弄着晚饭。

杨松朋和杨策总算理完了头发回到了家，“妈！你真回来啦！王小鸟看见你了，他告诉咱们的，今天理发店的人特别多，都排号，要不早就回来了。”杨策摸着自己的头，让妈妈看。

“挺好，挺利索，饿了吧，饭马上就好。”

炕桌放好后，之琴把蒸好的酸菜血肠炖肉火勺都端上来，这边锅里已放好了油，下几片肉，放上葱花蘑菇酱油，等水开后，杨迈学着崔大娘的样子，用指套挤着酸面子，之琴不忍心让孩子弄，“还是让妈妈来吧。”杨迈只好烧火，几分钟功夫，满锅金条条上下翻滚，出锅了。

晚饭开始了，整个屋里充满着肉香味，热气腾腾，炕热屋子暖，大家的脸都是红扑扑的，全家人围着桌子吃了起来。

“今年这个年是最丰盛的年了，头一回猪肉可劲吃，你妈好几年也没回来过个年三十，今年真难得呀！孩子们就是盼你回来呀！”杨松朋感慨地说着，“妈，你吃肉！”孩子们都让妈妈多吃，你一块他一块，不停地夹到妈妈的碗里。

“难为孩子们还养了一头小猪，咱们吃这么香，这都是你们的劳动成果呀！”

孩子们都乐了。“今年最大的好事就是通了电，有了电灯，生活一年比一年好啦！吃上了火勺，还做了豆腐，这真是太幸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