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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天启纪元28年3月2日 00：25

深水城02区/蛟龙酒吧

提撒·拉斯莫

“生日快乐！”

玻璃酒杯碰撞的清脆响声，回荡在空旷的酒吧里。这里现在只有酒保、清洁工、吧台边的提撒，和为他祝寿的朋友。

“安然抵达50岁，马钦。”提撒把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长舒了一口气，“这一辈子，一晃就过一半了。”

“一半？你想得美！哪有清道夫能活过六十的？”

马钦已经醉了，哪怕这么扯着嗓门乱吼也不怕信息泄露那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他笑起来的时候，那嘴角越过和提撒一样坑坑洼洼的脸皮，一直咧到了耳朵根，笑声也十分爽朗，似乎是在那啤酒肚里撞了几个来回才直蹿出了口。

“别咒我，不吉利。”

“好好好，今天你生日，不说难听的。”马钦一把抓过酒杯，给两人都满上一杯，“诶，我那宝贝义肢怎么样了？”

“希尔德说很好用。”

“没了？我下次应该附上一张打分表的。”

“没有下次，这就足够了。”提撒摇晃着酒杯，并没有要喝的打算，现在的他更想保持清醒，“我上次托你去调查的，有眉目了吗？”

“你真以为我会忘了给你个老不死的准备生日礼物吗？”马钦坏笑道，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灰色的小U盘，竖在提撒的眼前，“我托了卢瑞恩的熟人才搞到的。那小子之前的姓名、住址、亲属……全都在这里。”

提撒伸出手去，U盘却被马钦抽走。

“你要干嘛？”

“我得提醒你，老朋友。”马钦似乎也清醒了一点，表情很严肃，“我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谈不上好坏，这是他的身份，他应得的。”

“万一他自己都不想要呢？你自己想想，他有哪怕一次说过，甚至只是有那么一点点暗示过，自己好奇卢瑞恩以前的他是谁吗？”

提撒仔细地回忆了一会，然后犹豫地摇摇头：“我印象里……没有。”

“那不就好了？”马钦眨眨眼，看着提撒又喝下一杯，把U盘放到他们中间，“不过嘛……这事儿也轮不到我作主，看你吧。”

“问题就是我不知道，马钦。”提撒用杯子抵住额头，想用杯子里的冰块让自己清醒一点，“我收养了他，他就是我的责任，告诉他真相当然也是我的义务。但是……我也不知道这对他、对我、对任何人有没有好处。”

马钦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拿过酒瓶，给自己倒满，没有给提撒倒。

“你有心事。你一有心事，就会像个婆娘一样絮絮叨叨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真敏锐啊，‘大侦探’。”

“那就说说吧，就从……我想想……你为什么要让我去调查希尔德的身份说起吧。”

提撒瞟向那个灰色的小U盘。

“……我觉得，都错了。希尔德这孩子，他很聪明，很有天赋……”

“是啊，才四年，他就快赶上资深清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提撒打断了马钦，似乎对马钦把希尔德说成清道夫这一点尤为恼火，“他的天赋不止是清道夫，只是恰好学了这个而已。他悟性很高，记性也好，学什么都快，他应该去读书，考大学，毕业后当个……医生？或者律师？反正不是跟着我伺候死人。”

“清醒点，他可是个在逃的使徒级启迪者。”

提撒找不到话来反驳，只能维持沉默。

“再说了，我看他也没什么意见。”

“那是因为这傻瓜从来都不知道为自己着想！”提撒猛地捶了一拳桌面，“我都教过他多少次了，他还是像块木头一样一点都听不进去，卯足了劲想挡在所有人前面！”

提撒瞟了眼身旁的马钦，语气冷静了一点，继续说道：“我就这么说吧，打个比方：如果，你有一个儿子，你是希望看到他度过正常人的一生，家庭美满，事业有成，还是希望他和你一起在这阴沟里打滚？然后等他也有了子女，还像你一样，把头系在裤腰带上，成天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