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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好端端的，怎么要去检查身体呀

第二天是双休日，周赟要写稿，很早就起来了，早餐就叫了外卖牛奶加面包。胥莉娜老师也是早早起床，舞蹈班在排练舞蹈节目《红玫瑰》，不能缺席。

中午，胥莉娜老师和余佳颖老师两个去找了家餐馆。顾客很多，正好对着马路的吧台座有空，她们就坐了下来，各叫了一碗拉面。透过大玻璃墙，外面人们熙熙攘攘，吃着面条，味道很不错，两人边吃边聊天。

“笃笃笃。”有人敲玻璃墙。

胥莉娜老师和余佳颖老师两个抬头一看，隔着玻璃，只有一个不认识的姑娘，捂住嘴笑。

“?，你们怎么在这儿啊？”正在疑惑，突然一个声音轻轻地灌进了余佳颖老师的耳朵。

“嗨！周寒冰老师。”胥莉娜老师招呼说。

“瞧你，冒冒失失的，把我的耳朵震聋了，”余佳颖老师轻轻地拍了一下周寒冰老师的手臂。

“胥莉娜老师好。你们就在这儿吃面啊？”周寒冰老师问。

“你家住在这里？”胥莉娜老师问周寒冰老师。

“我和我的同学，想一起想去前面那个公园里划船玩。”周寒冰老师指着还在玻璃墙外的那位姑娘，忙又问：“你们没有事情吧，一起去划船，好吗？”

“我们都背了个大包，里面都是舞裙什么的。”余佳颖老师指着自己的背包，又看看一旁的胥莉娜老师，征询地说：“我们就不去了，你们去玩吧。”

“嗳，去吧，去吧。人少没有意思。”周寒冰老师和自己的同学，正在纠结人太少的事情呢，又说：“去吧，包，我给你们背。”说着，就拉住了的胥莉娜老师背包。

胥莉娜老师和余佳颖老师两个对看了一眼。胥莉娜老师说：“我是累了，只想回家去休息。”

“我也想休息，再写写毛笔字。”余佳颖老师说。

“去吧，难得的，有机会一起划船。”周寒冰老师说：“在船上也好休息的，还好吹吹湖上的凉风，听听秋蝉的叫声。”

秋风吹浦江，落叶满申城！

秋色的美丽是无与伦比的。有银杏的黄，枫叶的红，梧桐的枯，荷萍的焦，也有桂花的芳香弥漫，菊花的千姿百态，松柏的葱绿长青，香樟的繁茂蓊郁，还有鸿雁的高飞，雀鸟的低翔，蛩虫的夜鸣，老蝉的高唱。秋天是人们欢庆丰收的季节，无数的文人墨客为之歌咏弹唱。

《秋词》

微微秋风阵阵凉，萧瑟梧桐落枯黄。寒空云乱无雁影，阳坡草衰有雀藏。

时间正是午后，烈日炎炎。很少鸟雀飞翔，惟有蝉声炸裂，陡增些许烦躁。

《蝉》

孕育藏深土，成虫方振膈。面世殊不易，奋力奏高歌。

游人或撑着阳伞漫步，或躲在树荫下小憩。曲曲弯弯的河道，在绿树间蜿蜒。周寒冰老师她们四个人租了一条船，轻轻地摇曳，慢慢地荡漾，漂浮在河面上，恍若浮空。微风吹拂，蝉的秋歌，此起彼伏，时远时近，真令人感到十分的惬意。

“结什么婚呀，要什么孩子呀。”周寒冰老师突然感慨地说：“我就想这样过一辈子，自由自在的。”

“以后你老了，谁照顾你呀？”周寒冰老师的同学，不紧不慢地反问。

“我有工作，我攒很多很多的钱。老了就请保姆，或者买一个机器人。”周寒冰老师自信满满地说：“我就不结婚，一辈子‘快乐就好’！”

“不能不计后果地‘快乐就好’。今天‘快乐就好’了，明天呢？谁来确保你天天‘快乐就好’？你动弹不了了，谁送你去医院？”胥莉娜老师说。

“有今天没有明天地‘快乐就好’是资本陷阱，绝对不能傻傻地往里面去跳。”周寒冰老师的同学说。

“你这里花钱，那里花钱。你能攒多少钱啊？”余佳颖老师反问。

“照你们说的，结婚了吵架，生孩子了不听话。那不是一辈子倒霉啊！”周寒冰老师说。

“喝水会呛，吃饭会噎。你用膏药封住嘴了吗？”余佳颖老师说：“我想，找对象要看三观合拍，养孩子要身体力行地教育。是要花精力，费心思的。”

“孩子大了会远走高飞，不还是空巢老人。”周寒冰老师据理力争。

“现在的社会里，把孩子一直笼在身边，是不太可能的。”余佳颖老师说：“不过，能够有个呼应，或者有个念想，总比没有的强吧。”

“生毛病的时候，有个孩子帮你请保姆、找医生。你下不了床的时候，就会那样想的。你们说是不是？”周寒冰老师的同学说。

“周赟也说过类似的话。”胥莉娜老师心里在想。

“我曾经读到过这样的一段话。大意是：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就只是要平安地度过这一生。这就要战胜两个敌人，一个是危害身体健康的疾病，另一个是危害精神健康的孤独。可以说，人一生的所有努力，都是为了战胜者两个顽敌，虽然明明知道最终还是会被它们战胜的。这就是所谓的向死而生。”余佳颖老师说：“如果能够有一位同盟军，而且还后继有人，总比单打独斗要好吧。”

“有人说：要享受孤独。”周寒冰老师还是理直气壮。

“这就是个大忽悠！孤独可以享受？他为什么不去享受疾病呐？”余佳颖老师说：“说实在的，我经常在思考，怎么样才能‘平安度过一生’这个问题，也希望能有一个不负此生的答卷。”

“怎么样能‘平安度过一生’？我已经人到中年了，是不是更应该想一想啊？”胥莉娜老师心里想。

“你这是什么奇谈怪论啊？”周寒冰老师不服气地说。

“周寒冰老师，我不接受你现在的反驳。”余佳颖老师说：“等你躺在病床上，想要一口水喝的时候，你再用量子电话把你的心得告诉我吧。”

胥莉娜回家，进了电梯，一个男孩子缠住妈妈的手臂，嘟囔道：“妈妈，这次月考，我语文、英语都是A，数学只差一分，得了个B。你们可不能太抠啊，就用这一些点心就把我给打发了。”

妈妈说：“不是说了嘛，这学期的大考，你门门都是A，过年我们带你去成都舅舅家，看外婆去。”

“那就说定了，你们可不能耍赖啊！回来的时候，我要乘轮船，我要看看三峡。”男孩子几乎是跳着说。

“不要激动。电梯里是不能跳的。”妈妈看看胥莉娜。

男孩子的手连忙捂住嘴，耸起双肩，缩起头颈，两个水汪汪的大眼睛却也忽闪忽闪地，也看看胥莉娜。

胥莉娜笑了一笑，说：“这个小囡蛮聪明的。”

一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两只萨摩耶犬就连忙迎上前来了，可伶的小家伙脚前脚后地绕着人转。胥莉娜抱起一只，抚摸另一只的头，惹得它更是急不可耐。

周赟还在他的书房。家里十分宁静，几乎没有任何声音。

胥莉娜坐在沙发上看手机，两只不安分的萨摩耶犬在她身边爬来爬去，还一会儿跳上，一会儿又跳下。她也懒得理睬它们，任由它们捣腾。

像是窥探了我的心思一样，不知道是谁推送的，手机里居然出现了一个帖子《年轻人为什么不愿生孩子？》胥莉娜立刻打起了精神，看了起来。作者可能是这方面的专家，他有板有眼地分析了青年人选择丁克的原因。看来还真不少，比如：怕自己的生活水平可能降低；怕孩子分走了夫妻之间的感情；怕影响自己蒸蒸日上的事业；怕弄坏自己美妙的身材；怕承担不起生养孩子的成本；怕承担不起教育孩子的责任，等等，等等。

胥莉娜看着，看着笑了。其实自己就是怕影响自己的好玩的本性。用有的文章里冠冕堂皇的话说，就是怕影响自己的生活质量。自己就是想玩，什么地方好玩，就快去那儿；什么时候想玩，就立刻动身，最好天天玩，玩一辈子。无奈的是，后来才知道，自己只是个俗人，原来玩是要花钱的，而且是要自己掏钱的。没有办法，只好有节制地，逢双休日、节假日，才进行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起先还觉得无限的遗憾，但是十几年玩下来，觉得玩也并没有过多的意思。就像俗话说的，肉多嫌肥，不想吃了。现在的旅遊偶尔去去，换换环境，调节心情而已。那些所谓此生必去的地方，我真不知道有什么奇妙，确实也不想费精劳神去弄清楚其中的奥妙。

还有就不好意思说出口了，是怕过生育那一关。电视、电影里那种生育痛苦的场面，在我的脑子里，留下的阴影面积太大了。再有，再有说出来怕塌台的就是，我怕洗尿布。从小到现在，我都没有洗过一双自己的袜子。

现在，人到中年，从门外朝里面张望，老年生活的不便或窘迫，越来越真实地呈现在面前了。

无意地这么一拨弄，竟然换了一个帖子。是一位老先生谈孤独的。还吟诗一首《孤独》，好像说的就是自己的境况，不知道算不算有水平，反正很有趣，就读了两遍：

《孤独》

四方围城影自熟，抬脚寂寞落下孤。大千纷繁身是客，香径徘徊形亦独。

在公园里，游船上，余佳颖老师说：人来到这个世界上，要平安地度过这一生。就要战胜两个顽敌，一个是危害身体健康的疾病，另一个是危害精神健康的孤独。她还说：如果能够有一位同盟军，而且还后继有人，总比单打独斗要好吧。

我们是不是真的应该，认真考虑有一个后继者啊……

限于人体的生理机能，现在纠错应该还有可能吧，否则，会不会悔之晚矣？

周赟走出了书房，伸伸懒腰，说：“总算写好了。”

“你中午饭吃的是什么啊？”胥莉娜关心地问。

“点了外卖。”周赟说着，就坐到胥莉娜的身旁，很少这样认真地说：“莉娜，那天晚上说的，我们也生一个孩子吧。”

胥莉娜听了，有意矫情地问：“你要我受那个苦，是吗？”

“这件事，我是没办法替代你，只好辛苦你老婆大人了。”周赟立刻又保证：“不过，以后，所有的家务，我都包了，不用你老婆大人操一点心思。”

“家里能有什么事啊，都请钟点工做了。”

“嘿嘿嘿，会有的，我承包就是了。”接着，周赟充分发挥自己的才华，讲了不少情商很高的话。私房话是不宜在这里写出来，这里就免了。

女人的矜持，或者是女人的机敏。到现在为止，胥莉娜还没有给周赟明确的答复。应该说，她比以前成熟多了，生孩子，这个转变太大了，有不少的可能性还没有考虑仔细，实在不能贸然地做出决定。

最后，周赟看看手机时间，问：“莉娜，今天晚上，去我家，让妈妈做些好吃的，好吗？”

天天在家里吃外卖，在外面吃饭店，也确实没有意思。去周赟家蹭饭，还是家里烧的饭菜香。胥莉娜也就答应了。

这时候，周赟提出：“莉娜，生孩子是一件大事情，我们不忙着现在就决定下来。我说，我们先去检查一下身体。检查一下身体是没有害处的。我们双轨并进，再慢慢做出最后的决定。你说，好吗？”周赟也成熟多了。

这个说法好，胥莉娜也认可。于是，两个人就商定，一起先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其他的以后再说。

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两个人就去街上买了些水果，点心，周赟就驾车出发了。

周赟已经预先打了电话，周赟的妈妈和钟点工阿姨一起置办了一桌饭菜。钟点工走了之后，妈妈就招呼大家上桌。边吃饭，电视机里轻轻地播放着东方台新闻。

关起门来，一家人其乐融融，家里洋溢着好像从来也没有过的温馨气氛。这不单因为有电视机的出色工作，还有周赟的妈妈特别高的兴致。她有着近几年来少有的好心情，说这说那，也调动着其他三个人的好心情。

餐桌上的美味佳肴几乎一扫而空，残羹剩菜，狼藉杯盘都还没有收拾去，周赟就给每个人都沏了一杯红茶。随后，婆婆看着儿媳妇胥莉娜，就笑着说到了正题：“莉娜，我听周赟说，你们想要孩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