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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好端端的,怎么要去检查身体呀

作品:《 一支红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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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莉娜听了,有些不满,眼睛狠狠地盯看了丈夫周赟一眼:怎么还没有定的事情,你就大嘴巴说出去了?是属于谎报军情,还是先斩后奏?大面上,她又不能发作,因为确实已经谈到了去检查身体的事情了。不过,心底里却是恨意难平。

“这是个好事情啊!哈哈哈!”显然,婆婆是看透了媳妇的心思:“莉娜,在成为妈妈的时候,一个女人的一生才算是完整的。”接着,她说:“莉娜,这以后啊,你就尽管养好自己的身体,家里的事情能不做,就不要做了,不行的话,以后每天都请钟点工去。吃啊,喝的,有什么的想要的,你尽管说,我们一定尽量满足。到身子四、五个月的时候,你就向学校请假,在家里安心保胎。生男孩,还是生女孩,都一样,我们都欢喜。至于其他的嘛,小孩的衣服啊,被子啊,你们也什么都不用操心。以后孩子带的事情,请月嫂,请保姆,你就更不要烦心了,我们都会解决的。”一时间,家里尽是婆婆欢快的声音,她几乎是深思熟虑,方方面面的,都十分周到地想全了。

公公不多话,坐在一边,手握住茶杯,也不时地转动着杯子,眼睛像是欣赏着杯子里茶叶调皮的浮沉,可是脸上也显然的眉笑眼开。

自然,周赟插话不多,一脸傻乎乎的样子,却也美滋滋的。

胥莉娜有些迷失了,怎么,就这么定了?我还没有想好呢!可是,当时的场景,当时的气氛,她也不便说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要回家了,婆婆关照周赟说:“周赟,你不许惹莉娜生气,心情舒畅的,以后孩子一定也好。你气莉娜了,我们知道了,有你的好!记住啦!”

“哪能呢!”周赟看着胥莉娜,笑得十分憨厚。

开门之前,公公和婆婆一人拎出一只大马夹袋,递给周赟,说:“周赟,你拎着。这些补品和零食,你们从今天起就要补起来。莉娜,你要多吃点,你人太瘦了。”

电梯门慢慢地合上了。不过,这之间,从电梯门缝还可以看到公公婆婆,他们老两个人并肩站着,微微地挥手。

“周赟,这都是你计划好的,是吗?”电梯下行不久,胥莉娜就十分愤怒地,连续责问道:“你是怎么跟你爸爸妈妈说的?我们不是只说去检查身体,怎么会这样的?”

“莉娜,真不是我有意的。”周赟自辩说:“我只是对妈妈说,今天,你们烧菜不要太油腻了,过两天,我们去检查身体,不要查出脂肪肝什么的出来。”

“你这还不是有意的?”胥莉娜不满地质问。

“没有想到,妈妈立刻就问:好端端地,怎么要去检查身体呀?”看来,周赟还是不够成熟。

回家的路上,在车子里,胥莉娜就接到了妈妈就打电话来了,要胥莉娜和周赟明天一定要过去。电话里,妈妈很生气,责怪女儿这么重要的第一信息,不先对自己的妈妈说,还是亲家母在电话里才告诉的,心里有一点像是买了出口转内销商品那样的不舒服。

不过,第二天中午去的时候,爸爸妈妈的温存体贴,一点也不比公公婆婆们差。特别是妈妈拉着女儿到房间里去,悄悄地传授了不少女人怀孕的老话。离开的时候,又是满满的两大马夹袋的补品和零食。

周赟说:“妈,这么多,我们哪能吃得了啊?”

“不多的,不多的。”胥莉娜的妈妈又叮嘱周赟说:“周赟,以后,你们不能动不动地就叫外卖了,那些东西,太油腻,不是咸,就是甜,或者辣,没有营养的。你要多细心些。要不,现在就找一位钟点工去?你们时常熬点鸡汤什么的。总之,你是男人,你要多辛苦些了。”

“嗯,妈,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莉娜的。”

周赟从来也没有那么的有担当过。不知道他是通过什么关系,联系了上海最好的一家医院。第二天,周赟和胥莉娜两个就一起去做了身体检查。很快检查结果就出来了,两个人身体都没有什么明显的疾病,属于是十分健康的。可是,从生育的角度来看,胥莉娜的体质指数过低了。

“什么是体质指数啊?”周赟和胥莉娜两个人都紧张地问。

“体质指数,是与体内脂肪总量密切相关的指标,是常用的衡量人体胖瘦程度,是否健康的一个标准。”医生解释说。

“医生,胥莉娜不是很健康嘛,怎么那个指数会太低的呢?”周赟接着问。

“胥莉娜的身体是健康的。她的脏器方面确实没有检查出什么问题。”医生耐心回答。

“那指数太低,有什么影响吗?”

“太瘦的女性,体质指数太低,体内脂肪组织不足,影响促进体内雌激素的分泌。雌性激素等合成不足将会造成月经失调,进而影响生殖功能。”

“哦。”今天,胥莉娜终于明白了自己月经失调的原因了。以前,她自以为是跳舞太吃力了造成的。

“女性太瘦,就相当于土壤贫瘠,种植作物产量不高,甚至是不易种植。怀孕生子是一个道理。”医生继续说。

“医生,那么胥莉娜怀孕有影响吗?”周赟十分急切地问。

“刚才不是说了嘛,对生育可能是会有一些影响的。”医生看看面前的两个年轻人,耐心地说:“太瘦容易出现营养不均衡的情况,受精卵很难着床,不易受孕。就算怀孕了,也很容易出现孕期意外流产、胎儿发育不良、分娩难产,以后孩子也可能因先天不足,出现后遗症。”

“那,医生有什么办法呢?”周赟更是急不可耐地想知道。

“女性如果追求苗条的身材,过度减肥是不可取的。”医生说:“体质指数过低,最好等女方身体恢复到一定的时候,再怀孕。现在,首先要保持健康饮食,戒烟少糖;适度锻炼;良好睡眠。当然最重要的是要调整心态,积极、乐观。不要着急,恢复了,一切也就会好了。”随后医生给了饮食建议,说:“那,你们过一个时期再来看,好吗?”

临走的时候,周赟特别细心地问:“医生,养宠物有影响吗?”

“在备孕阶段,应该要注意卫生。如果有宠物的话,要特别注意它们的清洁,要经常洗澡,清理宠物皮毛里面的微生物。有些微生物对人是不友好的。”

胥莉娜和周赟两个人心情沉重地回到了家里。立刻上网,查找体质指数和生育的关系。看了不少资料,最后得出的印象是,体质指数太低,对母子都十分不利。那些资料里都建议,应该等体质指数恢复到一定程度,再怀孕比较好。

于是,周赟安慰胥莉娜说:“医生不是说了嘛,你好好调养,身体会恢复的。医生还说,你心态一定要好,积极、乐观。你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心理负担不要太重。”

第二天早上,几乎是一睁开眼睛,周赟就对胥莉娜说:“这几天,我想要整理一下家里的几个房间。你到你妈妈家住几天。好吗?”

胥莉娜是第一次看到周赟这样的有担当,有计划。于是,下班以后,胥莉娜就去了妈妈的家里。

五天之后,周赟去接胥莉娜回家。一走进家门,胥莉娜就觉得家里几乎是焕然一新。客厅里清除了不少杂物,沙发换上了温馨的沙发套,所有靠枕一律都是宝宝可爱的笑脸,墙上贴上了可爱娃娃的艺术照片。小摆件、小挂件,也都是儿童主题。

胥莉娜打开狗狗的房间,里面空空如也。没有留下一点能产生狗狗回忆的痕迹。墙上刷的淡绿色的乳胶漆。她急得立刻高声责问:“哎,我的两个萨摩耶狗儿子呢?”

“嘿嘿嘿,它们都找到了新主人了。”周赟嬉皮笑脸地回答。他安排装修的第一件事,就是联系把两个萨摩耶狗儿子无偿地送人了,连同它们的窝,还有所有的玩具。

“你怎么也不留时间,让我跟它们告个别。”

“这些,我都替你做了。它们可开心呐。”

“我可爱的狗儿子!”胥莉娜紧闭起眼睛,可能是为它们祝福。

周赟连忙去把那间房间的门给关上,说:“这扇门暂时不要开。新刷的油漆,会有甲醛释放出来。我已经在里面放上活性炭了,让它把甲醛吸收掉。”

书房也换了模样,周赟把书房里的足球球星全给摘了下去,换上了中国古代的吉祥娃娃年画,年年有余,吉祥如意,富贵福禄,四季平安。

胥莉娜问:“这套图片是你们出版社印的?”

“怎么样,印刷的质量是不是很好啊!”周赟很是得意。这是出版社图片部发行的,同事早就送给他了,只是现在才挂出来。

墙上多了一个横披镜框,里面是行草诗一首。

《诗意幸福人生》

呱呱坠地春萌,两鬓染霜冬茕。三餐营养讲究,四处游玩从容。

劳作辛苦进取,求知若渴用功。广博高远心境,诗意幸福人生。

胥莉娜读到最后,见落款处写着:“录诗意幸福人生诗一首”,就问:“这首诗是谁写的?”

“你朝这边看。”周赟说着,昂着头,左手叉腰,右手做出捋胡子的架势,不无骄傲地问:“怎么样,看出来了吗?”

“是你写的?”胥莉娜笑着,又推了一下周赟,说:“谁要看你这一副腐酸的样子。”

书橱里也清除了那些球星雕塑,摆上了不少瓷娃娃,个个都十分夸张、顽皮、活泼、可爱。胥莉娜才想起客厅里,电视机上也有这样的瓷娃娃。那是书房里放不下了,才让这群好动孩子去保卫电视机的。

主卧里长条柜,梳妆台也已经收拾整齐。丝毫看不出,这个温馨的小天地里,狗狗曾经来光顾过。

“哦哟,家里一下子变了个样。”胥莉娜顿时觉得心情舒畅。

“这才像个人住的家呀。”后来婆婆来,嘴快,说:“外国人养宠物,宠物有专门的地方呀。哪有人和宠物住在一起的呀!”

“旧社会睡在牛棚马厩里,是没有办法的。你们倒好,还抱着狗睡觉。”妈妈也早就不满了:“说畜生身上的细菌,不会影响人的健康,我才不信呐!”

这样,换了环境,心态平和了,生活也就平静下来了。两边的老人却十分忙碌,经常三天两头地,不是妈妈过来给炖鸡汤,就是婆婆过来给蒸鸽子。有时妈妈送来精制的蟹黄肉圆,隔天是婆婆送来熬制的虫草银耳羹。她们像是商量好了似的,而且经常都是看着两个人食物吃了下去,才心满意足地离开回家。

在个人无力的时候,老百姓还是会想到去神佛那里去,寻求启示或安慰的。平时,妈妈只是在旅游的时候,随大溜地拜过佛,上一支香,并且在菩萨面前的佛缘簿上许了香火钱。可是这一次,她很早就起了床,沐浴更衣,素餐饱腹,又早早地乘车,去上海偏远某区据说很有神灵的寺庙,烧了一炷高香,祈求送子观音保佑,当然也没少往功德箱里捐钱。

没想到的是,那边从不迷信的婆婆,也听从里弄里时常一起买菜的老伙伴的劝告,悄悄地去上海最有名的一处寺庙里求了一支签,还送了不少香火钱。不过,回家之后,文化人的老头子看了签文,说这支签文啊,有些模棱两可。这样,婆婆也就没有把求签的事情往外说了。

时间一长,胥莉娜的心里也渐渐地放开了,不再过分当一回事了。虽然她的体重几乎没有丝毫的增加,不过人还是很有精气神的。

这一天,周赟因为昨夜赶稿太迟,早晨还在打呼噜。胥莉娜看看他还懵懵懂懂的样子,他可以迟一些去上班,就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于是早上上班,胥莉娜只好自己出门去赶公交。到了公交站,看见一个中年妇女,中等身材,脸圆圆的,十分可爱。胥莉娜不禁张口叫了一声:“洋囡囡。”

那位妇女听见叫声,竟然回过头来了。她看看,很快就认出来了,惊喜地叫道:“你是胥莉娜?”

“是呀。”胥莉娜十分欣喜地回答。

“以后,叫我的大名。”洋囡囡低声地咬耳朵地责怪胥莉娜说:“我叫阳媛媛,怎么不记得啦?”

“哈哈哈。”胥莉娜也低声地咬耳朵地笑着说:“阳媛媛,以前都那样叫惯了,一时间,把你的大名给忘记了。”

阳媛媛也笑了,问:“你们还住在这儿?”

“是呀,一直没有挪过窝。”胥莉娜问:“你呐,搬到这边来住了?”

“不,我爸爸妈妈搬来那边的小区了。”阳媛媛,她手指指前面的一个方向。

远远的看见有公共汽车开来了,胥莉娜忙说:“快,我们先互相交换一个联系的方式。”说着拿出了手机,并报了自己的手机号。

阳媛媛输入手机之后,一个回拨,胥莉娜的手机就响了。阳媛媛看了胥莉娜手机上的号码正确,说:“是我的手机号。”

公共汽车进站了,是阳媛媛要乘的车。说:“对不起,我等的车来了。莉娜,我们以后电话联系,再见!”她手里牵住一个男孩子的手,向汽车走去。

这时,胥莉娜才看见阳媛媛的身边有一个男孩子,就连忙问:“他是你的孩子?”

“是呀,今年七岁,我送他去学校上学去。”阳媛媛回头笑了一笑,就上了公共汽车。

怎么回事啊,十几年不见,丁克的阳媛媛居然有孩子了?